台湾朋友从阿德莱德回悉尼,我们四人小聚。
上次她搬家离开悉尼时,把一个带不走的大行李箱放在我家寄存。我们俩在中央火车站接头,她当场打开那皮箱给我检验,表示没藏匿毒品。
我很是吃惊,我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单纯就是想帮助她。也佩服人家的江湖经验多多。
我把大号行李箱放在四小姐的床底下。有一阵我家夜里总有大蟑螂活动,四小姐半夜起来跟蟑螂搏斗。她说,自从行李箱放在床下后, 蟑螂开始多起来。
家里蟑螂多意味着整个大楼蟑螂多,我就跟清晨打扫楼道卫生的清洁工反馈了。最近一段时间没有蟑螂出现了,可能是大楼做了除虫。
台湾朋友来,我要把她的皮箱还给她。
我拖着大皮箱行走在某个华人区的街上。傍晚时分,夜市开始忙活起来。一个头发卷卷戴眼镜的西人男子正在拿着吉他调试。这个华人区比较有钱,有很多艺人在街头卖艺,估计比在city街头能得到的更多的钱。city人潮汹涌,在这个很贵的城市生活,很多人把一块钱攥出水来,根本不舍得设施一个铜板。
再看这男人,哈哈,我认识。
这不是罗伯特吗。
我写过关于罗伯特的故事。
他是个聪明的嘴巴有点贫的男人,曾经在澳洲的教育系统工作多年,还曾经去日本做过一段时间的用英文老师。从前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在找工作,每次见他,都是他背着他的吉他,出现在某个教堂里。
当然,即使他找不到工作,也会领到政府给的失业补助金,所以,他一样有房子住,有面包吃。
我和罗伯特打招呼。
我也不打算和他多聊,我的朋友们已经到饭店了,我要赶场子。
他忽然笑着说,瑞秋,你给我点钱吧。
我摸了我的包包。里面有两张二十块的纸币,我可不舍得给他,我还要分摊今晚的饭钱。硬币只有两块五,我就给他了两块五。
我说,我不太用现金,通常刷卡。
他笑着说谢谢,笑容有点狡猾。
离开罗伯特,我有些好笑。从前某一个时间节点,我甚至感觉到他是喜欢过我的,他几次约我喝酒或者咖啡,我都拒绝了。我对他没有波澜。
现在,他坦然的开口向我要钱,而我抠搜半天,给他两块五。
那晚我们在一家东北菜馆吃饭。
这家饭店名气很大。据说正宗东北菜。但我的评价是,华人餐馆矬子拔高,勉强及格。
四个人话多,各有各的辛苦。
我的台湾朋友说,她在阿德一周的费用掉不下一千澳币,要怎么辛苦工作才能养活自己呢。她快被澳洲的移民政策折磨疯了,条条大道都是死路。她有了退回台湾的打算。
台湾护照香啊,买张机票就能走。我们呢,出个国查祖宗八代是不够的。同一个中国,不同护照。我们不敢任性。
一位朋友打算转战新西兰试试机会。即使她是博士毕业,还没有搞定这里的永居身份。
聚会结束,我们一起去车站。
夜市很红火,罗伯特在街边弹唱。
我跟她们讲了罗伯特的故事。记得有一次罗伯特抨击澳洲教育系统的弊病。如今我们在这个系统中挣扎,深切摸到了教育机器的冰冷。
罗伯特是对的。
我开玩笑说,你们要不要支援一下罗伯特。
台湾朋友说,当地人失业有补助金,可以自由唱歌赚小费。我们在这里辛苦打工还要被政府各种剥削,凭什么给他,一个硬币也不给。
哈哈,还有比我更小气的人。
(今夜下雨,在桥洞下服务homeless)
(END)
澳洲好物:三倍鱼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