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华人周刊》（文学版）第245期加拿大专版

新时期华文文学“多元化”的概念及特征

◎郑南川

华文文学的“多元化”问题，是移民华文文学走过几十年后，展示出的一个新景象，是随着移民生活的延伸、不断深入异国文化与精神的结果。这种文学“多元化”现象的出现，展示了华文文学的蓬勃发展，也给当今海外华文文学研究提出了新课题。从世界范围上看，东南亚、日本等亚洲地区，这种“多元化”的进程已经全面地呈现和发展。相比北美“新移民文学”的发展过程，如今这个区域的华文文学的“多元化”正在广泛和清晰地展现出来。从世界范围上看，华文文学的研究的“多元化”认同，正取而代之以阶段性、文化认同性和传统概念性为标杆的研究论。

北美华文文学的“多元化”状态的明显化，让华文文学“实现”了新时期世界范围内华文文学“多元化”的渐进过程。

产生的背景和成长过程：新时期华文文学“多元化”产生、发展、形成的整个过程基础，这个过程的交融，在主观和客观的华文文学进程中起了重要作用。以北美为例，经历了四十年以后，随着世界的变化，华人移民群体社会化和国家化的发展，整个华文文学悄然发生了很大变化，一个“多元化”的华文文学整体板块已经或正在形成。第一，“新移民文学”写作充满着故土的记忆性，他们生活的大部分经验来自过去，因为缺乏海外生活的体验与经历。第二，记录移民海外生活和文化冲突中的自我感受。这是“新移民文学”中最常见的文学特征。在这些写作中，移民自身的生活和新土地生活的感受交织在一起，描述着两种文化冲突中的生活再现。第三，新移民文学的本土化写作成为真实。因为生存过程和变化的客观事实，海外华人的本土化，是一种必然的选择和发展方向，一定会成为海外华文文学的重要选择，并且成为海外华人文学发展的基础。

华文文学的“多元化”概念：

“新移民文学”随着移民活动的不断扩大，从一个具有时间、阶段性的概念中走向了华文文学的世界化。华文文学“多元化”的形成，从“新移民文学”的成长中跨越而出，发生了本质的变化。从概念上看：华文文学的多元化，不再是作家们努力自觉地寻求文化身份认同，带着强烈自身文化痕迹的“新移民写作”，而是变成情不自禁的、交融的、多视角和多样化的“世界人”的文学行为。他们在长期的生活与文学的道路上，实现和完成了自我文化身份认同的选择。华文文学也自然地“被接受”和走向世界文学的领域。华文文学多元化的开放性，更具有作家的个性化、宽容化、多样化和表现性，作家们写作的自我选择和自信也得到伸张。华文文学成了世界多元化“文学村”的一员。

其实原因很简单，经历了四十年的“新移民文学”成长过程，一代写作人在新土地上已经成长起来。他们的创作意识，也随着自身的“文化身份认同”而进行了自我认识与选择。与异域文化的接触过程是以面向世界胸怀陶冶自我的过程，是认识己方文化和异域文化的相互依赖性，以及了解异域文化在文化发展中的作用的过程。新移民文学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发展阶段，其显著标志就是写作视野的扩展，跨进了一个更为多姿多彩的世界，完成了向“后留学”时代和“新移民文学”的嬗变，多元文化与民族化成为国家意识，正好是今天我们看到的华文文学“多元化”的过程和现实。

华文文学“多元化”特征：

华文文学出现的多元化，超越我们几十年前的想象。我们曾把移民行为解释为一种行动迁徙到思维意识的迁徙，即从写中国故事到写新国家故事的过程，从而推论华文文学最终将走向“完全”本土化。这是一种逻辑性推论的说法。但事实不是这样，因为：一是移民的世界化进程，已经让移民的文化认同变成了“国际化”的，移民的迁徙似乎从来没有固定不变（交流、探亲、移动性居住等），认识过程也变成文化的“模糊”和多元。二是移民的文化身份认同具有很强的历史、习俗、传统的认同感。作为人性本身，出生地和语言的开始，就注定了“文化身份认同”的不可“逆转”的特性和难度。像我们这些大学毕业以后才出国的人来说，无论如何大中华文化的“世界观”都留在我们“文化身份认同”的根基里。三是移民跨越了传统的“文化身份认同”的“两极论”，即从“祖地”文化向“新地”文化意识的转变，而是以“多级”文化（世界不同文化融合）的观念上，用生活的“经验”选择了“文化认同”，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几十年过去了，华文文学写作者，以自信的多元文化认同的自我意识，从不同的工作和生活环境里，找到了自己写作的方土和园林。例如，在城市的生活中，通过我居住的“社区”的缩影而写一个城市和社会；在乡下的劳作中，从北美乡土的文化情景里，比较出故土家乡与情感的东西方“差异”；从多元文化环境的广泛经验里，写出人们共同文化理念中的思考；从文学的世界性比较中，找到族裔共同的爱与生命追求，等等。（根据作者有关研究课题论文整理）

作者简介：郑南川，加拿大华文作家、华文文学评论学者。

◎庞进

退休后，我从华夏故土来枫叶之国与家人团聚，六七年间，去距住地不远的安大略湖边赏景游览已有二十多次，步履遍及滨湖的大小公园。几十年来的写作生涯，养成了把生活中的感悟化作诗文的习惯。于是，关于安大略湖的诗歌就有了若干首。

“云滚日隐塔峨峨，石露漩洄漾碧波。且问湛清何若此，凛然风净远污浊。”这是2017年10月下旬写的一首绝句。那天去的是一个港湾公园。港湾里集泊着桅杆林起的船艇，一道长堤伸向湖中，堤的尽头一座灯塔高高耸立。那灯塔，通身雪白，顶部和底座紫红，看着它，我想到了“卓尔不群”的成语。那天的湖水也给人印象深刻，许是深秋傍晚的缘故，竟然清蓝到近黑的程度。

“秋伏日暖也燎人，安湖和熙会众君。越岭三秦学子奋，踔澜四海俊杰勤。言言漫叙球村事，曲曲高歌故土心。喜看骄龙谐凤起，千山万水舞风云。”这首《七律•加拿大陕西九所高校校友会联欢活动感怀》，作于2022年8月21日。那天，妻子送我去临湖的会场。车子先后从两个路口开进去，两拐三折地都未找到。后来把车开停到与会场隔湖相望的停车场，沿着湖湾，绕走了一个大圈才到。那天天气好，云白天蓝水潋滟，湖光映衬中，我作了大会发言，与陕西师范大学校友、西北大学的校友、加拿大高校文学社的文友们交流、合影，甚是欢快。

今年3月下旬的一天，我在湖边捡起一枚掌心大小的雪青色的石片。石片上竟然有一个绿豆大小的圆眼。这眼怎么来的？人钻的吗？不大可能，谁闲得无事，专门在一个石片上钻眼，然后又扔到这万石杂簇之间？虫蛀的吗？没听说过有什么虫，能把石头蛀透一个眼。我让妻子看，妻说是水滴的吧，不是说“水滴石穿”吗？我摇摇头：这眼太小了，滴水落下的面积比这眼大得多。再说了，这湖水是如此雄汇壮合的一大汪，如何会分出一滴一滴，专门为这块石片穿眼？疑惑间，石眼竟似乎眨巴眨巴地活泛了，睫毛扑闪着，唱道：“水阔湖清哎眼道开，扬眉破障哎好缘来。好缘青睐哪曈无阻，妙窍神机啊眇入怀！……”

安大略湖的景色丰富多变，可谓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不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同；一天二十四小时，时时不同。那天，坐在湖边石上瞭望的我，忽然被衣袂飘飘的缪斯女神光顾，一首《湖望》便在手机上划拉出来：“湖天一蓝，点点白帆。鸥鸟闪翅，艇舢前蹿。粼波卷浪，哗哗拍岸。鱼潜深流，鸭嬉浅滩。日行月走，风剑雨鞭。塔灯远亮，崖柳近澜。坐石眺望，感慨多端。抚今追昔，驳驳斑斑。青丝华发，沧海桑田。故乡亲友，万水千山。漉滤尘嚣，聚散云烟。景色旖旎，惬游若仙。便捷交通，福生方圆。映辉星璨，全息宇宽。襟怀当此，气象浩然。”

作者简介：庞进，作家、龙凤文化研究专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加拿大中文作家协会理事，加拿大西安大略出版社副总编辑。出版著作五十余种，曾获首届中国冰心散文奖。

◎胥丽景

中国和加拿大，两个国土相当、同样美丽的国家，都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的童年、少年和青年在中国度过，我的成年、中年在加拿大度过，我的老年生活，也将会在加拿大度过。我爱这两个国家，一个养育我，一个成就我，都是我的最爱！

来加拿大已经39年了，相对于中国前30～40年的飞速发展，加拿大显得缓缓而行。可我还是喜欢住在加拿大，我已经深深地在这里扎了根，离不开，也走不了……

我爱这里的人。加拿大人很友善。街上遇见陌生人都会微笑，你需要帮助都会热心相助。进入一个建筑物的大门时，前一个人通常都会帮后一个人开门。而且人人都这样，有时候你离得很远，他都会帮你把门拉开。起初，我觉得受宠若惊，后来自己也会学着这样做。如不小心妨碍了别人，你都会说对不起。公众场合我没听人说脏话，没有歧视语言。最重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例如，去商店退货以及找银行交涉赔偿损失等，都不会遇到麻烦。

我爱这里的家。加拿大人很顾家。年轻人自己的孩子都是自己带，不指望父母。上班族下班后都赶着回家。家人常聚到一起，也一起去度假。基本上没有家暴。这里打孩子，夫妻互殴都会受到法律惩罚。我自己的小家相亲相爱，和睦幸福；我的大女儿、侄女们的家，都和和美美。我很多朋友们的家也同样如此。家有一种凝聚力。

胥丽景的随笔枫国印象两部曲《枫国夕阳美》

我爱这里的天地。加拿大，好山好水好空气！空气质量全球前茅，PM2.5的平均值为每立方米以下在10微克以下。名副其实的地大物博，环境优美。加拿大有很多壮观的大瀑布，有很多的原始森林和枫叶红，有世外桃源的原生态，有独特的城市风貌！夏天绿草如茵，秋天漫山红叶，冬天白雪皑皑，春天鸟语花香。我所居住的魁北克省蒙特利尔市，冬天比较漫长，有4～5个月，可这里电力充足，室内温暖如春，比中国南方好过冬。

我爱这里的教育。加拿大是孩子的天堂。六个月的宝宝就可以入幼儿园，政府给予大量资助，托儿费很低（公立的8加元一天）。孩子还有牛奶金，从出生到18岁。12年免费中小学教育，孩子学习没什么压力。预科和大学教育也很棒。全球教育质量国家排名榜上，加拿大稳居前列。我的孩子们都经历了这里的教育体系的好处。从小学、中学到大学，她们都深深受益。我在加拿大也获得了生理学硕士学位，深感这里的教育崇尚独立、思辨、创新，教授们对学生和工作认真和严谨。非常幸运的是我们夫妻俩和两女儿都毕业于加拿大著名大学麦吉尔大学McGill University，一座有200年历史，世界排名第33的大学。

我爱这里的医疗。加拿大实行全民免费医疗。医院廉洁系统好，医药保险制度好。人们不会因为没有钱治病等死，患大病无需倾家荡产的情况。我先后在这里做过六个大小手术和不少检查，都受益这里的医疗制度。当然这里等候就医以及等候手术的时间需有一定耐心，因为医院是按照病情的轻重缓急以及医生的调整来安排的，和你有钱有熟人没有太大关系。

我爱这里的工作。我在加拿大先后工作过26年。大学、大公司和小公司都工作过。虽然就业的路不平坦，但总的来说很享受这里的工作环境，而且收获的薪水也合理可观。一个人如果有学位，语言过关，在加拿大到处都有用武之地。政府还专为新移民提供语言培训，创业培训。

胥丽景的随笔枫国印象两部曲《枫国的丽景》

我爱这里的社会。加拿大是移民国家。来自不同文化不同背景的人生活在一起，是一个多元文化的和谐社会。虽然不是天堂，加拿大确实得天独厚。也许因为没有做世界霸主的野心，加拿大与世无争，政治家可以用长远的眼光施政吧。在这里很少利用关系去办事，因为在升学、升职、看病和就业，人际关系发挥不了多大作用，最主要还是靠自己的努力，自己的能力。

我更爱这里的自由。加拿大言论自由，网络上和集会上都可以自由发表。这里信仰自由，各种教会各种党派都存在。这里有捍卫正确的自由，有反对错误的自由，执政党和政府都受大众监督。18岁公民均可以参与选举，选择自己支持的党派。国家领导人，定期选举；不同党派，视选票轮流转换，其选举内幕，都受大众监督。政府官员的财产公开，全球清廉指数加拿大排名前十，可见阳光是最好的防腐剂！这里，同性恋婚姻也得到认可。

当然加拿大并不是天堂，好的生活需要奋斗。大环境提供给你，生活过得如何，还是取决于每个人自己。政府的福利虽好，但你可以在这片天地里创造无限的成就。当然最最受益的是拿着加拿大护照旅游，免签172个国家和地区！在甲子之年，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身体健康的情况下，可以漫游世界。这也许是为什么我喜欢在加拿大生活的原因吧。

作者简介：胥丽景，医科大学毕业，1985年底赴加拿大，获麦吉尔大学生理系硕士学位。曾在两家制药公司做研发工作，共发表学术论文54篇。出版有枫国印象两部曲《枫国夕阳美》《枫国的丽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