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舒中强在遵义市八卦井村群英组林中间修建的“云舒半山”农家乐山庄落成,邀请我们夫妻(我爱人是舒中强的大姐)来休闲。于是,我就成了八卦井村的常客。
2024年6月4日,遵义下了很久的雨,暂时停了下来,虽然林中还雨雾菲菲,树枝上还滴着雨水,我还是按耐不住登山的欲望,走出了山庄。
沿着山区小公路,从“云舒”山庄往十字铺方向,走了两公里,到“泥海路”垭口处,那里是多个路口的会合部:一条往泥桥,一条往海龙坝,一条往十字铺,还有一条直上铧锋垭口。
既然登山,当然要往山顶上走。
顺着去“胜利组”的水泥路,一直往上,一直往上。
约攀行了2公里,来到铧锋山与金钟山交汇处,也就是八卦井村与海龙坝村交界的小地名叫“到处石”垭口。
这里,金钟山、铧锋山左右分开,直插云霄,陡峭而林密,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
过去没有遵(义)海(龙坝)公路和泥(桥)海(龙坝)公路前,这里是遵义去海龙坝、牛蹄场、松林,乃至去四川,去铜仁等地的必经之道,也称石块官道。
山垭处有两栋黔北民居,上一家似乎很长时间没人居住了,下一家有人居,但没人在家,只有一条小黒犬狂吠。
我站在山垭,眺望海龙大坝的风景:绿水青山,民居栋栋,如画美比画美。凉风吹来,透心舒畅。
眺望了一阵,准备返程。转脸一看,山垭金钟山那边立着一个牌子,上写“红色圣地保护区”。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在遵义市高桥驻军当兵,听说过红军在这里打过大胜仗的故事,但这牌子上没写内容。再仔细观察,野草灌木丛中,好像有几堆石块。走近,拨开野草,见每个小石堆前方,有一块长不过2尺,宽约20多公分的水泥碑,碑上写“红军烈士墓”字样。5个小石堆,5块这种小水泥碑,并排在山垭处,显得十分淒凉。再看,烈士墓尾,横七塑八躺着刚被砍倒不久的树木。说明之前,这烈士墓在杂木林中,大概是今年清明节才有人将大树木砍去,露出这5个小石堆的。
见烈士墓如此荒凉,我心里拔凉拔凉的。遵义不缺钱啊,既然知道这地方要保护,为什么不对这5座红军烈士墓进行修茸呢?为什么解放都75年了,还让红军烈士这样凄凉地冰冷地在这山中无人问津呢?既然树了牌子作为教育后世的保护地,咋搞得象是无人管理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怀着沉重沉痛的心情,我找根竹棍,将每座墓碑前的杂草拨开,露出那小小的石碑。将碑前野草拔去,稍作整饰。然后肃穆于“红军烈士墓”前,向烈士墓默哀,向烈士们敬礼。我泪眼婆娑:“我们今天能过上好日子,就是成千上万的先烈抛头胪丶洒热血换来的。我们-----人民,欠烈士们一颗感恩之心啊”。
默哀了很久很久,天快黑了,才慢慢走下了山。
下得山来,见七十多岁的老人舒庄在房边整理篱墙,向他求问:“这垭口处的红军烈士墓是咋回事。咋搞得这样冷清?”
舒庄老人就给我讲起了这垭口的战斗经历。
“那是1935年1月,红军占领遵义后,在遵义市人民的欢迎和支持下,得以度过一段长征以来最安稳的日子。由此,著名的“遵义会议”召开,确立了毛泽东在红军中的领导地位,从而挽救了红军,挽救了党,挽救了中国革命。遵义会议是在军阀柏辉章官坻召开的,当时柏辉章奉王家烈命令,率他的部队(黔军一师)在贵阳防务。红军占领遵义,蒋介石强令王家烈:“坚决彻底把红军消灭在黔北”。于是,王家烈的十几万人马,从贵阳、黔西、开阳等地杀向遵义。
柏辉章是遵义人,他理所当然作为前锋。
得知蒋介石、王家烈数十万大军围来,红军高层放弃了“在黔北建立根据地”的设想,决定主动撤离遵义,实行战略大转移。当时红军还是想渡过长江,与红四方靣军会合。为了麻痹敌人,扰乱敌人思维,主力部队往赤水方向开拔,用一支部队从遵义向海龙坝方向撤退,给敌人造成红军要向铜仁方向与红二六兵团会合的假象。
这支负责制造假象的红军队伍就是九军团。
柏辉章冲进遵义城,红军大部队早已离去。负责掩护的红九军团在城外虚放几枪,就往高桥撤向杨家岭(现为垃圾处理场处),柏辉章部队追来,红军也没回击,只留两梃机枪断后。在牟家岭,敌军在红军机枪阻击下,寸步难行。气急败坏的柏辉章调来炮火,瞄向红军机枪阵地,一阵弹雨,红军机枪手5人英勇牺牲。
由于这5个红军战士的顽强阻击,九军团很快翻过垭口,大部队到达海龙坝,迅速散开,化整为零。当柏辉章追到垭口时,见红军在海龙坝消失得无隐无踪,就命令他的部队停止追击。为防止红军再返回遵义,就在垭口两边建了碉堡(现在还有残存)。”
舒庄老人说:“这5个红军烈士的遗体,战后被当地老百姓偷偷掩埋。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八卦井村两委,为建设红色教育基地,才寻访百姓,找到这5位烈士遗骸,并集中葬在垭口处。当时想在垭口处修建红军战斗遗址纪念馆,地基都挖平了,因上面不拨钱,村里没财力,这些年就荒废了。成了大老林,今年清明节,村里才组织人力将密林砍去。”
舒庄老人说:“红军在遵义,打的仗很多,战斗的地方很广,牺牲的烈士也不少,处处有红军战斗遗迹,百姓中传颂着很多很多关于红军的故事。现在见诸文字的,其实只是一部份,还有很多没挖掘出来。有很多烈士的遗骸,至今都找不到。就我们这金钟山上,不时有人在耕作中,发现一些人骨,是不是红军烈士遗骸?谁也说不清。”
遵义,红色圣地。人民,永远铭记红军的功德和英雄的业绩!
作者简介:余泽江,贵州省毕节市人。蒙古族,出生于乡村避壌,干过农活,当过兵,打过仗,立过功,做过记者,任过军校教官,公务员退休。作家丶贵州省写作学会会员丶贵州省散文学会会员。著有长篇小说《三节草》丶《惜别凤锦桥》丶《贤妻似镜》; 出版有《编织金色的梦》丶《淬炼年华》丶《山路弯弯》丶《在部队成长》丶《有故事人生》等作品; 主编和参与编辑大型文献《密林一三九》丶《七星闪耀》丶《毕节县粮食志》丶《七星关区史志人物选》等等。现居住在毕节市七星关区五龙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