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帽子
——记我的母亲（十）
作者 曹明法
元旦那天，几个晚辈来看母亲。除了带来牛奶和点心外，还给母亲带来了绒线帽子，黑色的、古铜色的、蓝色的，一共五个。为啥带来这么多帽子呢？这要从头说起。
母亲一辈子节俭，一双袜子也要缝缝补补，直到实在不能再缝补才扔掉。她有一个灰色绒线帽子，不知戴了多少年，总是舍不得扔掉。天冷后，总要先戴这个帽子。我和妹子给她买了新的，劝她别戴那个旧的了，可她说：“好好的帽子，哪能不戴呢？一点儿破的地方也没有啊！”我说：“颜色不鲜明了，一看就是老旧的。你戴上这，人们笑话哩，会说我们连个新帽子也不给你买。”她笑着说：“谁笑话哩？都知道你们可孝顺哩！”不管怎么劝，她总是先戴这个旧的，新的放在柜子里。今年入冬后，她又是先戴这个旧帽子。侄女、外甥女们回去看她时，正好看见了。
供暖期到了，我要接她到城里住，可她找出种种理由推迟。一个星期天，我没有打招呼便回去接她。因为来去匆忙，忘了让她换下旧帽子。老伴儿见她戴了旧的，第二天便去买了一个新的，古铜色。母亲说：“家里帽子可多呢，不用花这钱。”老伴儿劝她：“你这旧帽子，戴出去让人笑话哩。”随后，不由分说，让她戴上新的。晚上，又给她网购了一个黑色的，让她替换着戴。
元旦到了，几个晚辈带来五个帽子，加上老伴儿买的，有七个新帽子了。母亲急了，一个劲儿嚷嚷：“买这么多帽子干啥呀！家里还有好几个呢！这不是糟蹋钱吗？”我埋怨她：“让你戴新的，你舍不得，这才闹出这事儿嘛。”她让孩子们退掉帽子，大家都笑哈哈地说“退不了”，劝她：“留着戴吧，这回你就舍得戴了。”外甥女说：“我扔掉旧帽子，你就不戴了。”母亲正要阻止，外甥女早拿上帽子出了门。母亲把帽子摆在一起，左手拿起来，右手抚摸着，边抚摸边欣赏，还喃喃自语：“再也不戴旧的了。”
当天晚上，我在家庭群说了此事，又告诉大家：“以后，再给老人家买穿的戴的，先和我联系，以免出现今天的事。”
因为帽子的事，母亲心疼了好多日，不止一次地说：“都是瞎花钱！”
作者简介：曹明法，男，1957年生，河北省平山县人。退休中学语文教师。写作多年，在报刊上发表各类文章400多篇，推荐并发表学生作文100多篇。近几年，在中国作家网上发表小小说、散文将近200篇。1990年，新故事《山乡奇闻》获河北省新故事大奖赛三等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