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3月22日,有网友爆料声称,万门大学在凌晨四点开始解散VIP群,许多学员发现自己被踢出了群。
随着事件进一步发酵,后续还爆出了员工无法登录公司APP,创始人联系不上疑似跑路的消息。万门大学,这个曾经的行业黑马,就这样以惨淡的形式迎来了终点。
万门大学(后改名为万门好课)创立于2012年,是一家号称提供终身在线学习服务的职业教育培训机构,其创始人童哲在众人的印象中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
童哲19岁那年就凭借着全省第一的物理竞赛成绩直接保送北京大学。他的大学生涯按他自己评价来说——专业成绩在北大排前20%。22岁时又凭借着全球前十名的成绩考入法国巴黎高等师范学院,但由于导师认为他并没有办法成为世界顶尖的物理学家,在硕士毕业之后,童哲没有继续留在巴黎高师,而是考入苏黎世联邦高等工业大学读博士。
原本按照这个人生规划,博士毕业后的童哲应该成为一名科学家,但他却做了一个所有人的意想不到的决定。他放弃了读博的机会,回国创办了万门大学。
最初的万门大学只是一个依托于人人网的公共主页,对于童哲而言只是一个尝试的产物。一开始上面只有童哲收集的各类大学课程资料,随后童哲开始尝试着上传一些自己录制的公开课,由于自带的“北大光环”以及过硬的知识基础,童哲成功吸引到了一批观众。
仅仅4个月内,他上传的“数学小课”和“物理小课”系列就拥有了1.6万多名学生,也正是这次的“成功”激发了他的兴趣,让他放弃了读博的想法,专心经营自己的万门大学。
2014年,获得人人网投资的童哲正式创立了北京万门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同年9月上线了官网及App。按照童哲的话说,他的梦想就是“降低中国教育门槛”。
在创业初期,童哲坚定的践行着他的梦想,不怎么看重万门大学的盈利,几乎所有的课程都免费,这使得万门大学成为在线教育行业里的一股清流。
但是作为一家企业,几乎没有任何盈利手段,仅靠一腔热血是不可能活下去的。由于经营模式不被资本市场看好,除了人人网之外,万门大学几乎拿不到什么投资,这使得公司的经营日益捉襟见肘,2015年便耗尽了资金,加上当年股灾的影响,企业融资困难。
万般无奈之下,童哲向家里借了两百万,勉强度过了这轮危机。但这也为童哲敲响了警钟,对于万门来说,选择转型已经迫在眉睫。
2016年,万门大学开启了全面商业化的转型之路,开始推出付费课程,同时大幅增加线上课程的种类。
改版之后,付费课程大约占到总课程的20%左右,用户如果觉得课程单价太贵,也可以选择成为课程的VIP会员,一次性获得学习平台全部课程与后续新课程的权利。另外还推出终身VIP项目,花一万块钱就可以包圆学习平台上全部课程。
由于之前长期的免费教学,大部分死忠粉都对万门这一次的转型表示了理解。在获得了收入的同时万门也加大了营销的力度,很快万门的注册用户直线上升,到了2017年用户量已经突破800万。2018年,万门还在苏州、成都等十多座城市开设了自己的分公司,最高峰时期,万门大学拥有1300万名学员,1700多门课程。
然而随着万门大学的规模越来越大,各种乱象也接踵而来。
万门大学最初是靠童哲自己的公开课起家,但随着后续发展,课程也已经从最初的数学物理扩充到了各大领域,涵盖职场、大中小学、计算机以及语言类,这使得课程的质量参差不齐,无法保证。
另外随着互联网的发展,用户在B站、知乎等平台也可以搜索到大量有关于在线教学的视频或者资料,无形之中也提高了用户对于万门大学付费课程质量的预期,毕竟在消费者心里,花了钱的总应该质量要比免费的高才对。所以翻看万门大学的用户体验,不难发现语言类和计算机类课程得到了不少差评。
当然,相较于参差不齐的教学质量,传销式卖课更为人所诟病。
据媒体报道,由于销售业绩是考核的唯一标准,同时销售课程的提成很高,万门大学的销售客服使出了浑身解数来推销课程,学员不得不被他们微商广告般的课程信息刷屏,还要抵抗客服们时不时的“骚扰”与“话术”。一些本身没有消费数万元VIP课程能力的学生,客服甚至会劝说其使用花呗、京东白条等提前消费的工具购买课程,手段之激烈使人触目惊心。
然而即便万门“手段频出”,依旧和行内头部企业好未来、新东方等相差甚远。
2021年下半年,万门教育开设“奖学金班”,谁也没想到这居然是童哲“最后的疯狂”。
据媒体报道,该项目全名为“万门VIP奖学金班”。简单来说就是终身VIP的学员可以交9999元,随后只要学满3600个小时,这9999元和终身VIP的报名费一并退还,如果是1年/3年VIP的学员则需要补交14999元。没有任何VIP的学员,一次性交费2万多元也能参加活动。
按照活动内容来看,只要完成了3600小时的要求,就可以获得全额返利,等于直接免费拥有了万门大学的终身VIP。这个优惠力度可谓巨大。
但是兴奋的学员们很快就在实际操作中遇到了诸多问题,例如视频播放时会经常出现验证弹窗,非常影响观看体验,另外后台计入的观看时长也时不时出现bug。部分学员们虽然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但是大多都处于观望的状态。
按照规则,3600小时也就是150天,如果真有人在参与活动后不眠不休的刷视频,最快应该在3月底获得返利,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却传来了创始人跑路的消息,这不禁令人怀疑这次的活动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
据央视网报道,截止到2022年3月初,购买万门大学的终身VIP用户有近3.2万人之多,参与奖学金活动的学员也有7000多人。保守估计,童某卷走了3.75亿终身VIP学费和1.75亿的奖学金活动学费。
另外被童哲坑的不只是用户,还有代理商和员工。据央视财经的报道,童哲曾提出让代理商认购股权,一些员工工资则被强制改为50%现金,50%股权。然而这部分股权在公司真正上市前就是一张空头支票,部分代理商被坑的血本无归。
目前童哲已经失联,只留下一地的烂摊子。万门大学起初能崛起,靠的是过硬的教学质量和充满诚意的创业心态,但这些却在发展过程中逐渐变质,取而代之的是过度包装的师资与传销般的推销手段。
“降低中国教育门槛”的豪言壮语犹在耳边,但如今只剩下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