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天前,我突然瞥见老婆在镜子前张开嘴,发出啊啊的声音,她在观察自己的喉咙。却也没往深里想,其时她说不太舒服两天了,自诉有些发热。随即她去了诊所,回来后说,医生判定她是新冠,但没做检测。称不需要,这段时间新冠又厉害了,到处都是这玩意。
我说不可能,新冠,那玩意可不讲温良恭俭让,我们一家如此亲密接触,你两三天了,我们还没事,不合常理,我的身体又不比你好。你应该是普通感冒。
但第二天,她一早再次去了诊所,说是嗓子太痛了。我这才想起去年初阳时,她曾在盥洗室的镜子前哭泣。搜索微信记录,搜出了当时的日记:“又一个早晨,我听见老婆在镜子前察看自己的喉咙,饮泣,新冠摧破了她的喉咙,就像僵尸吃掉了植物的脑子。咽口水都会痛如刀绞。”当天晚上,我也开始了,嗓子有点痒。我常年与咽喉炎相伴,也痒,但这种痒不是咽喉炎那种痒。咽喉炎那种痒,严重的时候也很难受,却知根知底,特征精熟,像一个心肠不好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也基本知道,他坏是坏,最终不能把你怎么样。这回的痒,却是一个流窜作案的恶棍,脑中曾有印象,也许最终能够承受,却不知道这过程的痛苦程度如何。
那天晚上,一直睡不安稳,痰尤其多。我在床前放了一大盒纸巾,早上起来,面前用过的纸巾堆积如雪。我还极力回忆自己小时候感冒时,痰到底是往哪吐的?早上醒来,屋子里静悄悄的,老婆竟然不在。原来她又三顾诊所,这回检测了,的确是新冠。她要求医生给点猛药营救咽喉,勿再磨磨唧唧。没想到啊,自去年7月一阳,于今不过周岁,又阳了。而在新冠最肆虐那几年,我们全家神奇地保住了贞洁,至今回想,不由得要额手称庆。毕竟我们都知道,那个时候的病毒,可不仅仅是流窜作案的恶棍,而是古代王朝下乡剿匪的官兵,“贼来尚可,官来杀我”,危险性殊不一般。又想起春天时回国,曾和过去的几个学生聚餐叙旧,不免问起各自阳过的经历。一位学生说,她曾经三阳,并未开泰。前两次尚可,第三次后却忽然茶饭不思,乐趣大减,有些抑郁。
看来阳数频繁,颇有风险。但我平日看人自诉,大多还是认为一阳更比一阳轻。到底谁对呢?也许流窜作案的恶棍总的来说比官兵要弱,只是有时不知轻重,谁遇上才会倒霉。
说真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人类的天性,我已经忘了去年初阳经历了怎样的痛苦。甚至乐观地想,老婆发作好几天,我才出现症状,说明这回病毒毒性不大,我就偃卧床榻,偷闲两日就行了。
总体来说判断不算大错,虽然咳嗽不已,涕泗横流,发烧却只有一天。再看上次的记录:“后三天,一直处在发烧模式中,最高烧到39.1,如果不吃退烧药,我不知道会创怎样的新高。三天之中,头盖骨里一直在慢火煨烤,病毒仿佛核燃料……身体却畏寒畏冷,时不时仿佛一阵凉风掠过,一摸,一片粟米。随即消散。别处又似乎一阵凉风掠过,一摸,又是一片粟米。只有头盖骨始终是温暖的。”我得意洋洋对老婆说:“你一阳和这次二阳,嗓子都疼得厉害,我却嗓子症状不重。”谁知仿佛谶语一般,第二天起床,试咽了一口口水,惧意顿萌:虽非痛彻心脾,却也痛心疾首。怪不得重庆人说了过于乐观的话,要感紧呸呸两下,自称童言无忌。
本来老婆抓来的药,我见有盈余,也就随着她吃着,省得再去诊所一趟,只是不沾她那种专门对付喉咙的那种。如今见势不妙,只好也去诊所,对症下药。这是第一次鼻子被捅,没有任何感觉,结果很快出来,一条线,阳性。医生问我,是否愿意服用美国那种P字母打头的抗病毒药,我说不吃,因为从X上的各种反馈来看,这玩意效果难以肯定,且有很强的肝肾毒性。最近几年,对彩虹国的信任度大减,小肯尼迪揭露,美国药物管理局和药厂也是不干不净的。我这几年学到的新知就是:不要相信任何官方组织。我们夫妇“咸阳”之后,猫猫犹自无动于衷,仿佛隔河观火,照旧沉浸在她的吃喝玩睡之中,只等待开学的到来。我对老婆说:“看来猫猫抵抗力好,这次不会染上。”老婆大惊:“赶紧呸呸。”可能没呸干净,昨天猫猫也出现了些症状。妈妈想让猫猫吃点我们开的药缓解症状,猫猫大怒:“开始爸爸没去看,你让爸爸吃你的处方药就是犯罪。”看来学校教得不错,法治思维深入猫心,让人刮目相看。妈妈于是降级以求:“那就先吃药店买的推荐药(非处方药)过渡缓解一下,明天一早去诊所看。”猫猫答应了,却又提出,首先要看说明书。没找到,立刻上网搜,看完后说:“这个药也没说吞服,还是嚼碎了吃下去。”妈妈说:“谁会把药嚼碎了吞,这么苦的,再说怎么吃下去不都一样吗。”猫猫说:“不一样。”最终不果吃。被法治思维武装的猫猫,又坠入了胶柱鼓瑟的深渊,一叹。第二天,带猫猫去诊所,再到昨天诊所旁边的药店拿药,却说药没了,コロナ的药都没了,最近太多人阳了。我们苦思冥想,到底在哪感染的?只有一种可能,是21号晚上回东京的地铁上,没有戴口罩,地铁上人很杂,外国人很多,因为在重庆密切接触的的外公外婆都没有感染。猫猫的症状确实不重,我们“咸阳”夫妇各自在床上躺了几天,她却没有打乱一分钟的“学习”计划。昨晚三点还在精心“制作”自己的暑假作业:(奉纳两字的背景:据说这种习俗始于江户时代中期的宽文年间(1603-1868 年),目前日本全国约有 820 块这样的牌匾。这些绘马是为了感谢神佛解决了数学难题,并祈求继续勤奋学习。有些人利用人们聚集的神社和寺庙作为展示场所,写下难题或问题,在没有答案的情况下献上,有的人则把答案做成算术作品,再次献上。明治时代(1868-1912 年),西式算术得以顺利传入,而献纳作业本的习俗则是日本独有的。)还偏偏要在我们的房间,灯光开得炽亮。我们都不敢说她,正值叛逆期的孩子对父母没有一点耐心,动辄恶声恶语。我回溯起自己的过去,也曾对父母如此,开着炽亮的灯,在灯下看牛津英语大辞典,我的爸爸只好将一条手臂搭在自己的眼睛上,勉强入梦。不过,那是我正准备考研的时候,在我像猫猫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挑战铁公鸡的胆量。现在想来,不胜唏嘘。今天是新冠第六天,终于开始神清气爽,就是略微乏力,鼻涕由轻转浊,书打油诗一首:“鼻涕清时新冠生,鼻涕浊时新冠平。深知涕在病犹在,怅听鼻腔咕噜声。”我能不能说,二阳还是比一阳轻呢?面对这神秘的病毒,还是别把话说满了吧。这流窜作案的暴徒,不知道还要来来回回几番呢?在有生之年,我们终将不断遇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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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于2024年08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