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一次聊天而至的感想

文化   2024-10-15 10:33   日本  

前天和朋友吃饭,她说:“你有没有觉得日本社会对女性不友好?”
朋友是位全职妈妈,并不是左派,我说:“没觉得啊,怎么个不友好?
她说:“比如社会鼓励她们默默奉献。”
我说:“具体怎么个鼓励,能不能举个例子。学校里这么宣传吗?我家猫猫说,在学校里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宣传。”
她说:“那倒没有。”她也确实没举出实例。
我说:“说实话,我经常在网上下单买东西,经常晚上接到送货,从来没见过一位女性送货员。我实在不知道女性默默奉献了什么。”
她说:“日本没有女性做体力劳动的。”
我倒知道,有还是有,但比例很小,我说:“其实相比之下,我更担心自己的孩子被诱骗变性。而且被变性后,父母全都蒙在鼓里,提出异议后,还要被关进监狱。孩子回家,不叫我们爸爸妈妈,而叫供精人,分娩人。随口说一句‘错误言论’,被孩子举报去坐牢……这正是彩虹国左派正在鼓励提倡的事。
我喜欢日本这种偏保守的社会,我说的保守不是禁止人做自己的选择,我认为女性完全可以,而且应该必须有自由选择权,无论是选择自己出去工作,还是选择在家里带孩子(所谓默默奉献)。其实对我们芸芸众生来说,大家都是普通人,绝大多数男性干的都是没有意义的工作,也就是现在所谓能被AI替代的工作,同时我也要说实话,绝大多数女性也一样。别以为选择出去工作,就比在家里工作(比如照顾孩子)更有价值,更伟大。我赞同绝对的自由选择,男性也可以选择在家照顾孩子。当然唯一的的难点是,男性没有子宫不能生孩子(这点也基本被左派颠覆,有一段时间,映入我眼帘的到处都是长满络腮胡子的孕妇图片),这是上帝的安排。不过其实也无所谓,大不了就都不生嘛,我并不像马斯克那样,为日本的人口每年持续下降痛心,为人类可能会灭绝担忧。我只是想说,假如男女都不生孩子,人类其实也没必要组成家庭。我反对把家庭摧毁之后,却胡乱制造孩子,然后政府接手,以一种赫胥黎笔下的美丽新世界的方式进行统一培养,这种培育不是培养人才的培养,而是培养皿的培养,在我看来,这比人类灭绝更可怕。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就谢绝看任何女权主义的文字,她们嘴里那些胡编乱造的名词纯粹就是来恶心人的。什么父权制爹味,要知道现在的中国人全都是清朝中叶以来百分之十五六的男人的后代,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男性根本就没有后代,他们连父亲都不是,哪来的几把父权?大部分贵族妇女过得再苦,也好过无数在徭役兵役和贫困潦倒之中默默死亡的男性。我很想问问那些每天挣扎在劳动线上的黄左:你们身上还有什么还可以称得上权力的东西?
反正我没有这种权力。在家里,我的地位垫底,也许这些黄左都比我厉害,天生手握了一种权力,但我也实在没发现这些人过得比我更像人上人,我只觉得他们那种矫情自恋,以及无中生有的悲天悯人,哗众取宠,即使从屏幕上瞥见一眼,都觉得膈应。
当然,我知道他/她们是胜利者,或者说,他/她们也不是什么胜利者,资本才是,更直白地说,掌控了主流媒体的能从中取利的人才是。这种庞大的资本,我们作为孤零零的原子状态的个人,是无法抵挡的。只能冷眼旁观,看它楼起,看它楼塌。当然,楼塌的时候一定会伤及无辜者,甚至就包括我们自己,但我们也没办法。进步主义又不是摧毁了我们这一代人,稍微有点记忆的人都知道,在某个时代,“进步”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只是越来越困难,就连想安安静静阅读学术论文和学术著作,都会冷不防被这种恶臭袭击一下。举个例子,我去年特意让朋友从国内带来一本美国人的学术著作,叫做《秦汉工匠》,内页装帧精美,全书套彩印刷,内容也详赡,虽然仍有汉学家常见的毛病,比如讨论到秦汉历史以及引用出土材料,细节错谬不少。这都可以理解,毕竟是老外,但突然看到“最后,父权制话语占主导地位”这种句子,还是让人哭笑不得。就像我搜文革时发表的古文字、考古学论文,隔几段就会出现几句讨伐大隶主孔老二的黑体字一样。
这还算好的,去年我曾经写过一篇短文,指出哈佛大学教授田晓菲谈《古诗十九首》的问题,她引了明代学者陆时雍的评论,说《古诗十九首》“谓之风余,谓之诗母”,随即藉此引申发挥说:
似乎没有其它论断比这一双重比喻更能贴切地把握住《古诗十九首》的特质与地位了。“谓之风余”,将《古诗十九首》比作《诗经》的后裔(这当然是要符合时间上的顺序,因为《诗经》早于《古诗十九首》很多世纪);而随后的“谓之诗母”,修辞上似乎有些乱点鸳鸯谱了,将《古诗十九首》提升到了《国风》“配偶”的高度,那么后者不言而喻必是“诗之父”。这样一种提升又因为被评为“余”而有所消减——“余”表示“多余的,不必要的,残余的”。这褒贬共存的评价正是女性在男权社会文化中的准确写照。值得注意的是,《古诗十九首》中的阴性气质(feminine)被具体化为了“母”:确实没有任何形象比母亲形象能更好地表示这组诗了:权威显赫,因而充满威严;同时又深度边缘化,所以又令人安心。
田教授看到一个“诗母”,那根阶级斗争的弦马上绷紧,立刻想到了男权,就如鲁迅所说的:“一见到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而且,她全然不顾古汉语中,在用“母”来评价文学作品时,并不代表比“公”低一等,“母”并非和“公”相对的概念,就如有航母非必有航公。而且她不懂得“风余”的“余”并非贬义词,而是褒义词。我其实想,假如田教授女权主义的弦绷得不那么紧,那么即使她古汉语不过关,也不会发这么一通谬论的。
还有一个例子,有一天我搜到一篇关于尹湾汉墓出土的西汉《神乌赋》的论文,竟然认为这篇赋是歌颂西汉女权主义的,我是打破头也无法修整成这样的脑回路,我只能说不服不行。我敢断言,若干年以后,这些东西都会成为笑话,就像当年的古文字论文上那一条条批判孔老二的黑体字一样
因此,无论如何,我都希望川普赢,马斯克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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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惠王的云梦之泽
文学、小学、历史。思想略保守,左派朋友谨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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