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登终于下了第一场雪,据说比以往来得更晚一些。不过雪有什么好看的。气温虽然早就很低,路上有死鸟,但还没有以前在江浙一带时那么冷,出门一条普通裤子感觉完全没有问题。这里你还是能看到流浪汉晚上在外面睡,白天还能看到有人依旧短袖短裤,一些人还是单衣,你能看到四季的衣服都有人穿。不过也据说很多人冷到腿疼还是穿短裤,因为他们吃止疼药。原来止疼药还有间接御寒的效果。
转眼间已经三个月了,一直坚持记录一点,也不知道该记录什么了。早上起来外面一层薄雪,虽然不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但确实感觉安静了一些,怪不得外国诗人写什么雪能掩盖足音。前段时间中国南方的朋友说现在对一切都没兴趣了,我逗乐子说该去北方生活,像崔健歌里唱的去雪地上撒野,但真感觉没意思的时候,雪地里撒野也觉得特别做作。上周换了雪胎,昨天又拧紧了螺栓,按说也该去下过雪的地面上,让轮子滚上几圈,今天却一点想出去的心情也没有。
一周上五天班,到点上班,到点下班,看来可能是令人羡慕的,但实际上没那么舒服。终于感受到资本主义的威力了,8个小时的班,一分一秒都在工作。当然不只是现在的这份工作,上一份工作也是如此。你不应该停下,就是这样,工作的时间管理与工作分配似乎是在空气中飘荡的,没有哪个公司学不会这一套,因此工资按小时算也顺理成章。资本主义体系真系反映在每个时间的毛细血管中,咬合紧密。当我们说国内有一种所谓权贵资本主义的时候,其实是借用了一个名词来概指,但在内部在细节处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
所以下班回来就想吃口方便的,想吃个外卖,想随便去饭店解决一下,但这都是奢侈的想象,没有那么多廉价劳动力,没有内卷,就没有那么多便利。吃饭只能自己动手,简单的白人饭也吃腻了,因为每天中午就吃这个,这边工作中午基本都是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吃饭得快,吃米饭和菜下午就困。每天的早餐也是自己动手,每天我们都是牛奶泡燕麦片,再随便弄个热狗,真想吃个包子油条豆浆杂粮煎饼啊!为什么不自己做这些呢?其实馋的不是那个味道,馋的是那份便利,馋的是不用自己动手就有,馋的是半夜想喝个饮料下楼就有便利店……
所以每周都盼着周六,因为只有周六这一天可以出去乱逛一会。周六很多二手店还开门,周日就完全无处可去。但昨天没有什么收获,不光没收获,还和一个二手家具店的店员炒了一架。我们选了一个破烂兮兮的小桌子,只要5刀,反正又不是不能用,铺个桌布凑合能用就行。结果结账的时候那女的说我们是不是换了标签,这桌子不可能卖5刀。她说这话谁能爱听,她说一遍当耳旁风,她说几遍就不行,总之就是和她吵了一番,桌子还退不了,她说这也是policy那也是policy,最后又想拿出自己5块钱让我们走人。一旁新来的男店员态度很好,联系了经理,说经理下周联系我处理退款。
吵架算是毁了周六这一天的好心情,昨天晚上去老远的二手店逛,结果没有二手的摇滚唱片可以买,失败的星期六,只有吵架的时候英语说得很顺算是勉强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