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朝九晚五地上班已经有五周了,又迎来一次长周末。上次是感恩节,那时候还在木工公司。这次是加拿大的阵亡将士纪念日,在下周一,是法定节假日。这周二晚英语对话课的主题就是这个节日,当时被问到中国有没有这样的节日时,我们几个中国人都面面相觑,我感觉应该有这种节日吧,但是没有放假,我们也就不会觉得有了。加拿大这边据说到时候人们会佩戴红罂粟花来进行纪念。那晚的英语对话课上,老太太准备了两块小毯子,上面画的就是红罂粟花,还准备了一首诗歌,是二战期间死去的加拿大的诗人写的,来自坟墓里的叙述,会让人想起杰夫·戴尔在《寻踪索姆河》里引用过的那些诗。
因为要放假,老板从周二开始每天都会跟我说一遍这周五回家前一定要把所有工作都做完,不能留到下周二来做。今天一大早,老板就跟我说,今天一定要在5点前把所有工作都结束,然后Go home. 然而,越是临近五点我就越是着急,四点半的时候就把一个模型搞砸了,还好老板说可以修复,问题不算重大,带我的同胞带我修复后已经快要五点了,而我收尾的工作还没完成。五点的时候,我正在收尾,老板到楼下来说快点干完回家回家,然后说周二见,他就上楼去了。我心想,等下不是还要他在我们的工作时间表上签名么,怎么就再见了。后来才知道,老板已经自己先回家了!
这一周是我开始独立完成工作的一周,幸亏每天来的单子不是很多,不会特别紧张,可以练习练习。饶是这样,每天都着急忙慌的,一个人就能造出兵荒马乱的景象。这份工作与泥巴打交道比较多,有好几样粉,混合上一定比例的水,在真空搅拌机里搅和均匀,往牙齿模具里铺粉泥,要瞪大眼睛,不能出现气泡,老板经常说Bubble is our enemy!!! 这些泥都容易干,所以手底下不能慢,但快了也容易吧唧给压扁了,分寸感真的很重要。我现在天天都在感叹小时候泥巴玩得真是少了,侍弄起这些粉泥来,每个手指都有自己的意志。
前面两周有同胞带我,能防范差错,出了差错也能补救,这一周我每天都要去跟老板说I'm sorry, I made a mistake. 问题不大的话,老板就说That's ok之类,要是问题有点大了,老板就拿着模型仔细端详,嘴里发出吸气的声音,我都在想他会不会突然来一句阿西巴。有一次我拿着一个错误上去找他,他听完I made a mistake, 回了我一句You made mistake too. 然后顺手给我递过来一个上一天的错误……我是说他接的那句,有点幽默。
这周说起放假的事情,老板说放假他也会发工资的,因为我是全职员工,这是法律规定的,所以他必须得发工资。政府会看他的账单,政府也能看到我的,所以他不能违法等等。他说有一些老板,会要求那些想拿永久居住身份的员工,从工资里拿一部分出来返还给老板。我说我听说在另一个城市,你如果去中国餐馆工作,且想拿永居身份,你还得先给老板三万刀。老板说是的,有些中国人和印度人喜欢这样做,但他们韩国人不会这样做的。
在这边工作有一个难做的事情,不在工作本身,而在相处。之前在本地人的环境下工作,所有人之间都是互相叫名字,不存在不知道该称呼对方什么的困难,如果不知道对方的名字,直接问或者听别人叫对方什么就行。但在现在这个公司,我有些迷惑到底该叫老板什么。我去面试的时候问了老板的名字,拿了一张名片,刚开始上班那两天,我是叫他名字,但我发现我的同胞总是叫他Boss, 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的英文名字叫起来也不是很顺,所以我一般就走到他跟前Hello或者Excuse me, 但是不称呼一下还是怪怪的,但是叫Boss我也有点不是很能叫出来口,这是一个小公司,目前就四个员工了,另一个韩国女生跟老板是讲韩语,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称呼老板的。这真是一种东西方交杂的日常困境啊。因为老板在面试的时候说来这边就按加拿大的方式生活,所以我才这么感叹。感叹归感叹,我现在也开始偶尔称呼他就叫Boss了。用我的中国同事的话来说就是:想那么多干嘛。
这周还发生了一件趣事,值得记一下。应该是周三晚上吧,我们去沃尔玛逛了一圈,应该补充下,我们去沃尔玛这种超市,去了首先逛的就是那些打折的架子,我们把这称之为“沃尔玛严选”。当然这件趣事与严选无关,只是觉得叫它严选很好玩。我们买了一堆严选的,也有不怎么严选的,还买了一瓶玻璃瓶装的咖啡,结完账重新放会手推车上的时候,我把它放在了最上面,出去的时候,这瓶咖啡从手推车上摔下来了,掉在地上的声音大得像灯泡爆炸,几个印度服务员就上来了,其中一个大概是能做主的,跟我们说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再去拿一瓶,不用再次付钱,我们说这是我们的错误,她说没有关系That's allright. 说了几遍,于是我就再去拿了一瓶。出来的时候,几个印度服务员已经打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