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9
"Peter!"克雷格把车停在我前面,降下车窗,伸出大手朝我一挥:“坐前面来!”我一看,肖恩今天又没来,平时都是他坐前面。车子发动起来,克雷格说肖恩昨晚没有给他短信,所以他以为肖恩今天也去。他一早就开到肖恩家门口等,等了几分钟没等到,他又给肖恩打了电话发了短信,肖恩还是没回应。也许他又喝醉了吧,这个酒鬼!
我说肖恩不是有两个孩子吗,为什么周末还这么喝?克雷格说两个孩子跟妈妈住在另一个镇子上。我没有继续问,但猜测可能是离婚了或者分居了吧,那么也许肖恩过来干活就是给自己赚个酒钱罢了,周五那天发了薪,就去买醉。周五那天下午下班的时候,他还问我喝不喝酒,我说我不喝酒,我只喝可乐。
车开了一会,克雷格说去年他也载一个人一起去农场拣土豆,结果那人也是个酒鬼,发了点工资之后就去喝酒,后来就再没去过农场了。克雷格说,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我突然想起来去农场熟悉情况的第一天,农场主老公和克雷格聊天,说克雷格每年都有一个新伙伴,然后哈哈哈笑了,这个哈哈哈可能就有一种看你今年这个中国伙伴是不是也是个酒鬼的意味吧。
午餐的时候,农场主和她儿子德里克也在房子里,他俩不知道问我什么,说了好几遍,我都没弄明白,克雷格也在一边解释,几个人又是比划又是说的,我以为是问我会不会开大卡车,让我开到田野里干啥,我就no no no, 我不会开,但他们好像以为我没弄明白是去田野里,就跟我说Gopher, 就上次抓到的那个囊地鼠,还说field, 翻来覆去,我实在是听不懂了,他们都笑了,农场主边笑边说,我给你发短信吧。第一天来的时候,农场主就跟德里克说,Peter可能有时候听不懂,但他能看懂。
我到线上干了会活,机器停了,偷偷掏出手机一看,哦,原来他们是问我想不想让卡车司机带我去田里看看,看看这边是怎么收割土豆的呀!我一想又能去兜风,还能休息一会,多好呀,我就回愿意!一会儿农场主过来带我去卡车司机那里,司机叫瑞克,留一点白胡子,是个和蔼的老头,就是昨天骂学校不教实用知识的司机。
实际上我小时候在农村里,我们那里也种土豆,不过都是自己家种,所以收获的时候就是自己用工具刨挖,用得上机器收割的只有小麦。去看一趟农场的收割,也是不错的体验。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坐卡车呢,视野一下子就不一样了,感觉整个人离地面非常远,当然也看得更远了。
卡车开进田里,收土豆的机器就在那里等着,卡车司机把车子和收割机器停得平齐,两个司机打了个手势,就一起发动,以同样的速度往前开。土豆收割机的犁铧整个地从地里挖一遍,然后过一遍一个轮状的转斗筛掉杂草和土豆叶子,再经过两道不怎么长的传送带,筛掉土和体积较小的泥块以及其他杂物,第二道传送带是直接悬在卡车车斗上的,这样土豆就装在卡车上了。在同一个位置保持一会土豆的堆就堆起来了,等快挨到传送带了,收割机司机向卡车司机打个手势,大概是食指往后边一指,卡车司机就稍停一秒,这样就和收割机错开了一点,又开始堆新的土豆堆。这样循环不到几分钟,一辆卡车就完全装满了。这时卡车再开回我们工作的地方,把这些土豆倾倒进一个斗里边,然后传送带就运到我们的线上,经过我们所有这些分拣的人,就进了仓库。仓库里的地面上还要铺直径大概40厘米的管道,这样应该就是从外面通风进来,而且地面上也有50厘米长5厘米宽的缝隙,从地面送气上来,这可能是为了降温,和一定程度上保鲜吧。
两个司机都很友好。我们开进地里的时候,卡车司机起对讲机跟收割机司机说了下我要到下面去看这里是怎么工作的,可能会拍点照片或者视频。实际上我都没开口说我要拍。完了我就下去在下面跟着溜达了一下,过会他们调了个头等我,我以为这就回去了,结果卡车司机说我那边司机让我坐收割机上感受一下,我就去另一边,那个机子似乎要比卡车还要高一些,上去要爬好几阶台阶,我在这个机子里观察了一下才弄明白它们是怎么工作的。
下午走的时候,农场主问我去田野里感受怎么样,我说很好很酷,这些大机械,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开。我记得有一天农场主和我们一起捡土豆的时候说,她希望他也有足够的信心能够驾驶土豆卡车,她尝试过,但她不敢转弯。我今天坐这个车的感受确实也是,这车要转弯也太难了。我在国内的时候对开车之类的事情从来没有来过兴趣,但在这边这些天,兴趣上确实有转变了,感觉这些事情都挺有意思的,说不定我下一份工作顺利干上几年我可能就不想再干了(前提是我真能干下来,毕竟它的难度可不比拣土豆啊),那时候我就会想学开卡车呢,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