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
当我躺在床上蜷缩起来的时候,我感觉就像重新回到了母体,不需要一张很大的床,但需要密闭的空间,也许播放水流涌动的声音,身下铺着柔软的肉,盖上一层皮。
我应该躺进水里,粘稠的,会依附在身上的水,温暖涌动着。吮吸自己的大拇指,在幻想里无限缩小,仿佛时间倒流。
当人把自己完全浸入水中,我们可以体会到一种古老的静谧。
那种静来自子宫,和我们体内海洋的基因。
《惊喜》
我打开一扇门,外面站着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
你是谁?我问。
这个事情说起来很复杂,我能先喝口水吗?她说。
我让她进来了。
你知道有时候你喜欢一个人,就很期待对方突然出现在你家门口,对吧?她给我解释。比如你们正在微信聊天,对方说,开门,然后你会觉得哇,太浪漫了吧!
我听懂了,但我不知道这和她出现在我家门口有什么关系。
正常来说,我就是那个随机出现在别人家门口给人惊喜的人,但这中间出现了一点小问题,因为你压根不认识我。她看起来也很苦恼。
你还出现在谁家门口了?我问她。
就你一个,现在环境不好,没多少人喜欢这种惊喜了。很明显你也没下单,但我莫名其妙和你绑定了。她叹了口气。
嗯……我想下次开门的时候再看到她,那就算惊喜了。
《无意义音节》
没有任何意义的音节,其实发出声来很爽。
比如阿嚏!你打喷嚏的时候就是这样简单的音节。
还有你伸懒腰,打哈欠会发出的:额额啊啊啊,嘶,啊——哎——嗯!
咳嗽的声音也很爽。
但还有一个,可以用无意义音节的小场景,你可能不知道。
那就是在和认识的人擦肩而过,而你又不得不打招呼的时候,其实你不用点头,说嗨,或者,哎,这么巧。
你可以发出两个莫名其妙的单音节,比如:pe bo、ji fi、ve ko、ra cu这种毫无意义的组合,你会发现你们还是一样的,正常的打了一个招呼,因为人对这段沟通的预设就是“我们打招呼了”,所以说什么是不重要的。
下次试试,不会有人发现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我们作为语言的npc终于探索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逻辑漏洞。
《生》
大家问我,你生吗?你生不生?你什么时候生?
我则坦然诚恳的回答,我生啊,我肯定生。
我为什么不生?我作为一个人,对吧,我绝对是生的。你怎么问我都是生的。
什么时候生?我什么时候都生啊。
那我还能熟了吗?一个熟了的人,那不就变成食用肉了,像我们平时吃的炒菜一样,我活着就证明我是由未加工的生肉组成的,那我说,对啊,我是生的。
也毫无问题吧?
《水》
喝了很多水之后,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装满尿的气球。
对外星生物来说,人类可能就像它们的聚宝盆,给人类水和食物,就能产生尿和粪,这两样东西刚好是外星人的交易货币。
是不是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