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贼不是正义

文摘   2024-07-31 12:03   埃及  

有人批评我否定了“国际社会”的作用是“虚无主义”,事实上我比他更渴望有一个公正而有力的国际社会——可是请告诉我:它在哪里?
民族主义臆想荒诞到不是令人发笑,而是令人发指

鸡贼不是正义

/ 桑博


他们的共同身份是被占领者

7月27日,被占领的叙利亚领土戈兰高地遭到轰炸,造成14人死亡和30多人受伤。袭击的目标是一个正在举行比赛的足球场,死伤者多为儿童。

以色列军方在第一时间宣布此次袭击是真主党所为,并出示了一些伊朗生产的“Falaq-1”火箭弹碎片作为证据……然而,并未有任何图片或视频将这些火箭弹碎片与轰炸现场联系起来。

当天,真主党否认了这一袭击与它有关,称其所属部队并未向戈兰高地的任何目标发射武器。

事发当天,阿拉伯电视台新闻“AlarabyTVnews”站在“客观”的立场上报道了现场的一些情况,和从现场采访的一些信息,包括来自一名以色列医护人员的证词。黎巴嫩媒体Al-Mayadeen也证实了轰炸现场的情形与伊朗生产的“Falaq-1”火箭弹爆炸情况不符,“Falaq-1”火箭弹爆炸可能形成一个更大的弹坑……

但无论如何,这一袭击事件已经成为以色列向黎巴嫩发动正式入侵战争的理由,并成为美国正式表态支持以色列入侵战争的理由。这才是最重要的。

但更重要的事情,被人们忽视了:此次被轰炸的戈兰高地城镇迈季代勒沙姆斯,是一个德鲁兹阿拉伯人社区。在空袭中炸死的数十名儿童,也都是德鲁兹阿拉伯人。尽管人们会从中找出许多“宗教的”或“民族的”差异,来把他们称作“德鲁兹人”或“以色列人”。

在迈季代勒沙姆斯居民为空袭遇难者举行葬礼的当天,当地的德鲁兹人高呼口号,驱赶前来“参加葬礼”的以色列极右翼财政部长贝扎莱尔·斯莫特里奇,称他是“罪犯”


7月29日,迈季代勒沙姆斯的德鲁兹人与杀害他们的孩子的凶手内塔尼亚胡对峙,称他是法西斯分子和罪犯,并试图阻止他进入迈季代勒沙姆斯


就像整个戈兰高地上居住的“德鲁兹人”一样,迈季代勒沙姆斯社区的25,000 名“德鲁兹人”是说阿拉伯语的,并且他们至今拒绝“以色列公民”身份,坚持保留着叙利亚身份(护照)——就像1967年被占领之前一样,他们始终认为自己的是叙利亚人!

换句话说,同所有的巴勒斯坦人一样,在以色列的面前,被占领的戈兰高地上的居民只有一个身份:被占领者。这个身份高于“民族的”、“宗教的”或者别的什么身份差异。

只有那些猪圈里饱食无忧的肉猪们,才会无事生非,看这个跟自己不同,看那个跟自己不像,成天哼哼唧唧唱“民族的”、“宗教的”差异歌。

一坨大突厥主义狗屎

一如既往,借着局势的升级,民族主义小丑埃尔多安又一次跳出来哗众:“我们必须强大,这样以色列就无法对巴勒斯坦做这些事情。就像我们进入卡拉巴赫、进入利比亚一样,我们可能会对他们做同样的事情。没有什么是我们做不到的。只是我们必须强大。”

如果有人愿意相信了埃尔多安的这些话,那么建议他最好想起来这坨大突厥民族主义狗屎在2012年夸下的那句臭名昭著的海口:“我将很快会在具有历史意义的大马士革伍麦叶清真寺礼拜……”——眼下,他正在拼命修复与阿萨德政权之间的关系,甚至为此不惜在其国内煽动新一波针对叙利亚难民的排斥浪潮。

——他这是要换一种身份去大马士革伍麦叶清真寺礼拜吗?

当埃尔多安吹嘘要像“进入卡拉巴赫、进入利比亚一样”进入以色列时,以色列外长以斯拉·卡茨警告他“正在追随萨达姆·侯赛因的脚步”,并提醒他“记住那里(伊拉克)曾经发生过什么,结果是什么”——这再明白不过去暴露了2003年美国是在替谁而入侵伊拉克

从2012年一再发誓要罢黜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和对伊德利卜叙利亚叛军的支持,到今天土耳其执政党和反对党代表团争前恐后往大马士革跑,竞相比赛与阿萨德政权的亲昵关系,与之相伴的是土耳其针对叙利亚难民日益高涨的、极端而变态的仇外情绪。

小丑之所以向大马士革伸出橄榄枝,不仅是因为他的正发党在今年的地方选举中输给了反对党,更因为他看到整个地区的竞争对手都站在了阿萨德·巴沙尔一边:卡塔尔,阿联酋,沙特阿拉伯,甚至国内的反对党CHP。

经济压力和政治变化助长了反移民敌意,土耳其境内的叙利亚难民面临着日益加剧的种族主义歧视


如果说从十个月前加沙的种族灭绝开始以来,土耳其真的做了什么事的话,那么可能有一件,那就是对库尔德人发起了一场新攻击——在加沙刀光剑影的掩护下,趁机又杀了一批库尔德穆斯林。而哈萨克斯坦和阿塞拜疆的石油继续经过土耳其源源不断地向以色列输送。

这就是民族主义的肮脏嘴脸。

1948年完成了真正的分裂

在一派肮脏的民族主义嘴脸的包围之中,一个鲜明的例子出现在我眼前:阿维·施莱姆,Avi Shlaim——没错,他就是一位犹太人。

也许,以极端的形式挑战人们胸中的魔鬼是真理的方式之一。就这样,在一场以犹太人名义实施的大屠杀中,在人心最艰难的时刻,真理选择了通过一个犹太人的嘴说出来:“我们是阿拉伯犹太人……对我们来说,穆斯林和犹太人的共存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是我们在过去数千年的每天现实。”

阿维·施莱姆教授出生在伊拉克,在他6岁那年——即“通识”所描述的“由于阿以战争,整个阿拉伯国家和穆斯林世界开始敌视本国犹太人”的1950年代——他随家人一起迁居以色列。所以,他不仅是一个犹太人,而且是一个以色列犹太人。

但从荆棘丛中生长出玫瑰,真主赋予了人突破胸中自私的禀赋。施莱姆没有按照犹太复国主义教育的逻辑成长为一名犹太至上-白人至上主义者,他长成了它们的一个对头。当他成为一位历史学家的时候,他成为一位以色列的“新历史学家”——一个对犹太复国主义和以色列历史展开批判性反思的学派。

“反犹太主义”是一种欧洲病,阿拉伯世界没有这个传统


在一个比这个小视频长得多的采访中,施莱姆说:“今天,与全世界其他地方的犹太人相比,以色列的犹太人更不安全,他们的处境要糟糕得多,因为:声称要保护全世界犹太人的以色列,生产了反犹太主义。”“以色列国家及其支持者需要对全世界针对犹太人的敌意高涨负责。因为所有的犹太人都与以色列有关,所有的犹太人都被以色列所代表。”

他说:“在1948年以色列出现之前,有一个庞大的犹太人群体生活在阿拉伯世界——黎巴嫩、叙利亚、埃及、伊拉克……大约有80万人口。在我出生的伊拉克,生活着大约135,000名犹太人,但最终他们都不情愿地来到了以色列……今天,我们完成了中东的分裂:一侧是犹太人的以色列,一侧是阿拉伯人的国家。今天,大多数的阿拉伯年轻人并不了解1948年之前的真实中东面貌:在上千年的漫长历史中,犹太人和穆斯林肩并肩生活在一起,直到犹太复国主义到来,犹太国家建立……1948年是一个真正的历史断裂的点。”

在他的《三个世界:一位阿拉伯裔犹太人的回忆录》中,施莱姆列举了“犹太复国主义者参与恐怖袭击的无可辩驳的证据”—— 1950 年至 1951 年间导致大批犹太人逃离伊拉克的恐怖袭击。他指出,大多数针对伊拉克犹太人的爆炸事件都是摩萨德所为。而摩萨德采取这些行动是为了加快将 13 万名伊拉克犹太人转移到新成立的以色列国。

但更吸引我的,是他发表在英国新闻周刊“The Spectator”上的一篇文章的观点,他说,以色列在中东的外交政策核心是维护阿拉伯独裁政权的稳定,而不是支持新生的民主运动。以及犹太复国主义国家与约旦国王阿卜杜拉之间存在蓄意的和有预谋的反巴勒斯坦勾结。

鸡贼不是智慧,更不是正义

不只是一个约旦国王阿卜杜拉,天底下民族主义的鸡贼思路与以色列的思路不谋而合。换句话说,魔鬼瞄准并有效利用的,从来都是鸡贼们胸中的小算盘。

以色列也不只是给阿卜杜拉一二世喂药丸,同样的民族主义药丸它也曾给被占领的戈兰高地的德鲁兹阿拉伯人喂过,只是被拒绝了。戈兰高地的叙利亚德鲁兹人与特拉维夫的以色列德鲁兹派领袖“塔里夫”不同,特拉维夫的德鲁兹领袖与犹太复国主义者合作,而戈兰高地的德鲁兹人拒绝在以色列军队服兵役,并一再拒绝以色列公民身份——他们保留着自己的叙利亚护照,等待着解放后再次成为叙利亚祖国的一部分。

在本文开头所列举的最新案例中,人们应当想起1982年的贝鲁特难民营大屠杀。当年在策划、支持(包括武器支持)基督徒极右翼武装长枪党屠杀了萨布拉和夏蒂拉两个难民营的数万名巴勒斯坦难民之后,真正的凶手、以色列国防部长沙龙说:“阿拉伯人杀阿拉伯人,关我们什么事!”

7月27日迈季代勒沙姆斯空袭现场


7月27日的迈季代勒沙姆斯空袭,不过是故伎重演:黎巴嫩的穆斯林在杀戈兰高地的德鲁兹人,我们要保护他们。策动马龙派基督徒对抗穆斯林、逊尼派穆斯林对抗什叶派穆斯林、德鲁兹人对抗穆斯林……甚至黎巴嫩人对抗叙利亚人——这就是以色列从未替换过的剧本。

如果我们能够把目光从眼前的巴勒斯坦大地上抽离出来,而投向更早的历史和更广阔的空间,我们将会看到:1980 年,当阿富汗战争以无数平民的生命为代价,在急剧消耗着苏联的武装和国库之际,美国为抵抗者提供武器和军事训练,抵抗苏联侵略者。

“我对也门只有敬意,他们坚定不移,无所畏惧,继续作为阿拉伯人、穆斯林……但首先是作为人类对巴勒斯坦履行自己的责任。”——理查德·麦德哈斯特


而今天,当巴勒斯坦穆斯林遭受更巨大、更严酷的种族灭绝屠杀,抵抗战士奋起反抗种族灭绝(客观上在充当着东方的防火墙)之际,我们看到他们在孤军作战——是的,孤军作战,并且濒于弹尽粮绝。除了也门之外,抵抗者并未得到来自世界任何国家的实质性援助。

孤军苦战的抵抗者

我们不仅感动并且致敬于中国民众的珍贵善良和朴素正义——但民族主义鸡贼们的臆想无疑是荒诞的,这完全相同于沙特阿拉伯人在吹嘘他们的王储阁下在为了巴勒斯坦事业殚精竭虑。

2024年7月31日


犹太复国主义者如何在全球各地感到自己被冒犯的:

她冲向一名巴勒斯坦支持者,动手动脚,同时却在大喊“别碰我!”


犹太复国主义者袭击东京的日本抗议者,因为后者抗议了他们的种族灭绝……他们对任何不合他们心意的事情都感到被冒犯


奥运会场:“这里不准谈政治!”“自由巴勒斯坦!……”


为什么以色列应该被禁止参加奥运会



临近的胜利—— 48-18

桑博zambos
“我想在我的人民的心中,种下一些他们无法连根拔起的东西。”——巴勒斯坦烈士叶海亚·阿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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