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大雨,机场大面积航班延误。
我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一角找了张桌子,坐下来给你们写写久违的睡前故事。
我和康斗嘴的时候,我总说他:“你这个无知的西北人,什么菜都不认识。”
他总说我:“你们这些南方人,总爱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其实我们安徽严格来说在地理上并不能算是南方,顶多算是中原地区。在我们眼里,安徽以北的地方叫北方,安徽以南的地方叫南方。
对于哪些地方算南方,哪些地方算北方,大概每个省份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案。但只有广东,在全国人民的眼里,都是“最正宗的那种南方”。
很多年前听过一首歌叫《南方》。
“我住在北方,
难得这些天许多雨水。
夜晚听见窗外的雨声,
让我想起了南方……”
关于南方,我最早的记忆,是1992年。
在那之前,我童年里所有新鲜、高级、有趣、甚至有颜色的东西,都来自南方。
我出生的时候,改革开放的春风才刚刚刮到身边。到了我小学的时候,内地的生活还是比较朴素。
我爸从香港给我买过一个红色的钥匙包。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那么正、那么时髦的红色,我每天拿着那个钥匙包上学,最终毫无意外地丢了。
我还拥有过里面带液体和亮片的尺子,日本制的立体贴纸,漂亮的发饰……
我妈在她们学校老师里,第一个用上了一次性的卫生巾和粉紫色的指甲油。我第一次吃到了我爸坐飞机给我带回来的麦当劳。
我家有了微波炉和炸薯条机。
在1992年第一次去深圳之前,我已经去过了北京、山东、浙江等地旅游,所以对深圳的想象不过就是“一个南方的城市而已”。
但那时的深圳,早已是特区。它已经完成了从一个小渔村到拥有鳞次栉比高楼大厦的现代化城市的蜕变。
而那时候的合肥,还连电动扶梯都没有。
我在深圳的商场里欣喜若狂地一遍一遍来回坐扶梯,我妈就那样笑眯眯地站在底下看着我。
那一幕到了今日在我的记忆里都那么清晰而生动。
在商场里,我们看到超市里有卖十几块钱一根的进口棒冰。我想吃,我妈给我买了一根,自己没舍得吃。
我坐在商场外面的台阶上吃完了那根棒冰,还想要,我妈毫不犹豫又给我买了一根。
那是1992年,我在合肥经常吃的棒冰是五毛一根,我妈当老师一个月的工资才几百块。
我爸带我们乘红色的士去吃“海鲜打边炉”,我在那里第一次学到了桌上飘着漂亮柠檬片的水原来是用来洗手的。
我爸公司深圳分部的年轻人们没事就带我看VCD。
我也是在深圳第一次看到了《狮子王》《小飞侠》《异形》……有一天在家里看碟的时候,突然外面一声巨响。我们冲去阳台上,感受到一股热浪的冲击。
我爸公司一个年轻的姐姐捂住我的耳朵,带我躲到桌子底下。
那是著名的清水河大爆炸。
那个夏天我妈带着我去了民俗文化村,世界之窗,我爸带我在小梅沙游泳的时候被冲掉了近视眼镜。
回合肥之后没多久,合肥终于也有了深圳那样的红色的士。起步价好几块,在那时候也算高档消费了。
我忘记了小学是有几个暑假是在深圳和香港过的,后来我甚至学会了不多不少的广东话。至今虽然不大会说了,但却还是可以听懂的。
我对南方的情愫,是斩不断的。
之后这些年,不管是读书还是工作,我几乎每年都会来广东香港一带。就算是为着一口吃的,我也很乐意来。
但我在广东停留最久的几次,还是前几年的回国隔离。总共两次,一次我自己单独,另外一次是带着孩子,都在广州。
还有一次是我带Luna在深圳,我们红码无法打车,走了很久很久很久的路去医院排队做核酸。
关于那段记忆,其实到现在已经不是很清晰,以至于我还要翻当时的照片和微博记录才能想起来每天都在做什么。
实际上那几年的所有记忆,慢慢地都已经变得很模糊了。我会搞错时间线,忘记事情的细节。
也许这是人的自我保护机制,尽量忘记痛苦,只选择自己能够消化和处理的信息来铭记。
直到这次飞机落地广州,我在酒店打开外卖软件,看到熟悉的广东特有的外卖,突然整个人陷入PTSD,被一种无力感笼罩。
康安慰我:“其实当时隔离在广东已经很好了,这里的外卖最好吃,而且很多其他地区隔离都是不让叫外卖的。”
是啊,幸好是在南方。
虽然记忆已经很模糊,但印象最深的有几件事。
第一次隔离的时候是在一家非常非常破旧的酒店,我的窗外直接是一堵墙,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
我在静默的生活里努力寻找不让自己疯掉的办法。
我发现每天固定时间会有一道光射进房间,落在地板上。每天早上起床以后,我就在桌边打开电脑工作,等待那道光。然后我就在那道细细的光线里打坐,拉伸,做瑜伽。
直到那道光消失,盒饭也该送到门口了。
每天盒饭里都有一盒常温奶,我不爱喝,就攒起来整整齐齐排在桌子上。
我对门有个大肚子的孕妇,因为过来隔离的时候没带结婚证,被强行跟她老公分开两个房间。
她有一天苦苦哀求工作人员每天多给她一份牛奶,但工作人员说没有多余的。我趁人不备偷偷迈出房间敲她的门,把我攒的牛奶都给了她。
走廊的大喇叭里传出工作人员催促我回房间的声音,我才知道走廊是有摄像头的。
后来我们带孩子回国那一次,其实住得相当不错。
隔离酒店虽然也有点破,但后来好心的工作人员给我们换了个套间。我们能收快递,能点外卖,孩子们每天能喝上牛奶吃上水果,甚至我们还买了拼接儿童爬行垫铺在地上,解决了卫生问题。
小野那时候是完全不开口说话的。
在快要结束隔离的时候,每天都有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的医务人员来抽血。
有一天一个医务人员问小野:“你是弟弟还是妹妹?”
他说:“我是男孩。”
那是很久很久以来小野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说话。很值得纪念。
临走那天我给酒店所有工作人员点了冰镇柠檬茶,感谢他们对我们的照顾。
前台的广州女孩在微信里给我说:“谢谢你的饮料,我知道你们住在里面很不舒服,我们也想让你们舒服一点。”
她的微信我至今留着,虽然她早就换了工作。现在也有了孩子,自己开了一家快递驿站。
我跟南方的缘分,说深不深,说浅不浅。
但我也有幸见证了它起高楼宴宾客,见证了它向世界敞开怀抱,投身滚滚商业浪潮。
尤其是深圳,至今我仍然认为它是全国服务业水平最高的城市之一。
它热情、开放、不排外,机会均等地向每一个外乡人开放。曾经只要勤力能干肯吃苦,脑子转得快,你就一定能在深圳赚到钱。
然而我们普通人的命运,从来都不可避免地跟时代紧紧相连。
时代的脉搏奔涌,时代的潮汐荡涤。我们被时代的红利当头砸过,也在时代的洪流中进退沉浮。
唯有努力活着而已。
昨天晚上直播结束之后,我们推着箱子走去酒店。突然人行道中间出现一只超大的蟑螂,它情绪稳定,不慌不忙,坚定又匀速地跟着我们。
我们尖叫着四散逃开,边上棚子里正在吃宵夜的年轻人看着我们笑。
大雨将至,空气里混合着雨的味道,海的味道,树叶和青草的味道,路边水果摊微微腐坏的甜味。
地毯上的霉味、小店里的香味、白花油的味道……
关于南方的记忆突然混乱而不由分说地向我袭来。
一瞬间的恍惚——今夕是何年?
感觉真的挺久没有写睡前故事了,这种输出是完全不费心力了,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极度的放松,希望你们能喜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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