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QY乖巧可爱的女儿YY白血病在广州离世,年仅12岁。她在病重之时,看到天上的美景,非常喜乐平安地离去。我到医院探望她的时候,她还很调皮的要求我买东西给她吃。
告别礼上,QY不断地说:她去更好的地方了!她去更好的地方了!我知道这句话是她的信仰,也是在此巨大痛苦之时强烈的镇痛剂。当安慰的人群散去,那揪心的痛苦便如影相随、挥之不去,即使有信仰也不能免去这生离死别的撕心裂肺。
之后,我约QY到琶洲的黄埔古村走走,说是自己喜欢闲逛,拉上她陪我,其实是不动声色地陪伴一下还沉浸在悲痛中的QY。QY常常提说,那一次的陪伴给予她很大的帮助和安慰,虽然我不觉得自己付出了多少,但能够给予别人真实的祝福,我还是很开心的。“做工的果效也随着他们…”是这个意思吗?
没多久,QY去了LA,我们很少联系。直到我这次我也来了,跟她聊得更多,知道她仍然放不下失去女儿之痛,悲伤的情绪常常困扰着她。我想,还是需要陪伴她再走一段了。
昨天,她说自己去海边一趟,我就想起这是她女儿的十周年忌日。我说,我也去。当然,我本来就很喜欢上山下海到处晃悠的,她有车捎上我,多好!一个多小时车程,导航准确把我们带到Dana Point最高的观海平台,阔然开朗的心情横扫心中一切的阴霾,眼睛和心灵都亮了!这是天父世界,水天相连的壮观景色让我们立时也感到了在地如天的震撼。
走到海边,我久久凝视无边无际的太平洋,感到自己的心胸原来是那么的狭窄。我问QY,太平洋连到哪里?她说:南沙的大海。一下子,把我们的祖国连在一起了。然后她说:YY是海葬的,这里的海水应该也有她的气息。我说,去摘一束野花给她吧,然后,跟她说说话,然后,跟她说再见吧。她去摘了七朵花,站在海边,说了很多的话…我在背后,看着她把鲜花洒向大海…然后,向天空挥挥手:亲爱的,再见!我走过去,让她看天,一束强光透过云层直照海面,海面反射出闪耀的光辉。我们确信,那是来自天上的回应,那是画在天地间的记号。
十年了,该翻页了。不是不想念,而是不困扰。逝去的已经逝去,留下的继续前行,唯有阳光地活着才对得起那在光明之处等待我们的挚爱者。
2023年2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