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修了一门很喜欢的课《危机协谈》。老师让我们分享一件自己遭遇危机的事件,当时的反应以及事件造成的影响。我迅速在记忆中搜索事件,几十年的人生啊,简直就是危机四伏,猝不及防。
大约四十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在很寂静的广州流花路上行走。后来发现有一个人一直跟着我,而且越来越靠近了。我漫不经心、步伐依旧,其实心跳在加速…就在这个人向我伸出手的那一刹,我迅速转身用手提包响亮地扇了他一巴掌,准准地击中面部。那个男人愣住了。我盯住他,一言不发。僵持了大约十几秒,他转身走了。我觉得,自己固然有点临危不惧,但其实也庆幸遇到的是个“无胆鬼”,不然真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好说。那一巴掌的“稳、准、狠”,是刻在我乒乓球拍上的几个字,打了这么多年的小球,突然发力打那个“大球”,我还是得心应手的。
大约三十多年前,我经常去大朗的广州对外贸易学院跟同学们各种聊天。某天聊得忘记了时间,离开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当时的大朗是很郊区的地方,公共汽车已经没有了,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拦截过路车,停在我面前的,是一辆很大的货车,我好不容易才攀了上去。一个非常粗鲁的司机,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一边开车一边讲些下流的话。他见我一言不发静静地坐着,就越发放肆起来,甚至腾出一只手向我伸过来。我把手交叉在胸前,翘着二郎腿,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字一顿地说:“三更半夜敢上你的车,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他迅速把手缩回去,一路静音。刚到达市区边界,我就冷冷地说:“停车”。车停了,我下车了,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几年前广州殡仪馆某弟兄的安息礼来了接近五百人,工作人员说我们手续不合规,最后馆长也来了,说不可以按照我们的仪式举行。我声音柔和又坚定地对馆长说:逝者生前对社会有很大的影响力,今天送别他的人来自各行各业、各个领域,现在突然叫停,恐怕会影响很大吧?馆长愣了一下,说,我们全程录像,妳明天必须向某部门重新补足手续。我说,好,我一定负责,我也保证整个安息礼不出任何差错。结果,安息礼顺利进行,几乎没有人,甚至家属也不知道那么惊险,差点安息礼就只剩遗体告别一项内容了。那场安息礼,还真是造成了一定的社会影响力,大多数参加者没见过这么有荣光的安息礼,大为惊叹,大得安慰。
广东话把虚张声势形容为“抛浪头”,我在这三个危机关头似乎都在“抛浪头”。但细想一下,我的“浪头”也真不是自己乱“抛”的,如果没有足够的底气,无论怎么抛,也抛不出什么大浪头。这底气来自于我知道我是谁,我知道谁在保护我。
杜嘉
2024年1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