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些天，因为美国副总统贺锦丽接过拜登递过来的接力棒，成为美国总统最热门的候选人之一，贺锦丽在加州时曾积极推动通过的第47号法案规定的950美元重罪门槛一直被很多人诟病，说这个条款导致加州治安严重恶化。
在《对于这位美国总统候选人，你可以叫她哈里斯，我也可以叫她贺锦丽，即便有谁用“跪舔”之类的措辞来表达强烈的反对》文章中，我们很详细地聊了加州的第47号法案，在这里我们就不重复了。在这篇文章中，我们需要强调的是，加州和北美各地大小超市面临的“零元购”麻烦，并没有因为类似加州第47号法案的出台而发生颠覆性的变化。
根据加利福尼亚州公共政策研究所（Public Policy Institute of California）2023年9月份发布的数据，2014年以后，“零元购（Shoplifting）”在经历了一年的小幅度上升之后，很快下滑，2019-2021年期间甚至出现剧烈下滑。“商业盗窃（Commercial burglary）”2014年-2015年期间，不但没有出现上升，甚至小幅度下滑，一直到2019年才又开始缓慢上升。"商业抢劫（Commercial robbery）"在2014-2018年期间出现相对比较大幅度的上升，2018-2019下降到接近2014年的水平。
零售商店遭遇“零元购”，实际是一种常态，世界各地的情况都差不多。总体而言，大型超市的情况可能好一些，社区便利店的情况可能更糟糕一些。
大型超市的安保能力更强，不仅到处是摄像头，几乎所有的商品都有磁性感应装置和条码，而且门口可能会有全副武装的保安，“零元购”难度相当高。有些超市甚至采取会员制，如果不是会员，连超市的门都进不去。
对于这些大型超市而言，他们基本上不会因为损失自己的商品头疼，但是，他们的客户手机或者钱包被偷、客户购买的商品在停车场被偷被抢，然后客户在社交媒体上抱怨一番，的确会影响他们的生意，这可能会让老板们有些头疼。另外，流浪汉们可能会偷大型超市的购物车，这也是大小老板们头疼的事儿，不过他们也想了各种解决办法。
与大型超市相比较，社区便利店的安保力度要弱很多，是各种盗窃犯罪的重灾区。就“零元购”而言，店主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损失平摊到价格里，让整个社区居民分担，这也正是便利店商品价格比超市高很多的原因之一。
与“零元购”相比而言，便利店主们更怕的是持械抢劫现金，这个过程很可能会因为失控而闹出人命。所以，有些便利店主会随身携带枪支、刀具、防贼喷雾、棒球棍等，也有些店主会在店里养一条个头很大、叫声很有威慑力的狗狗。
不论大超市还是便利店，不论商品被偷还是现金被抢，这部分损失，只要超过溢额，保险公司会全额赔偿。客人走出商店之后发生的财产损失，只要他买了个人财产保险，也可以找保险公司申请赔偿。
聊完了关于“零元购”的点点滴滴，我们来聊聊蒙特利尔的社区便利店。
社区便利店，比较统一的英语名称是neighborhood grocery Store。这种叫法太正式，也太长，所以，世界各地对这样的商家取了更接地气、更短的名称： 在纽约被称为 bodegas，在日本被称为 konbinis，在新西兰被称为 superettes，在法国被称为 supérettes。
便利店，尤其夫妻店，为忠实的顾客提供各种各样的商品、零食和饮料——当然，还有一些受欢迎的闲聊。虽然务实的店主们并没有意识到，但许多店都是他们街区里备受喜爱的固定设施，是连接社区左邻右舍的纽带。
在魁北克，这些便利店有一个法语名称为 dépanneurs，意思是“帮忙”或“排除故障”。不过，也许并不奇怪，因为在他们存在的早期，dépanneurs 确实帮助了那些需要商品的人——通常是啤酒——因为超市在工作日晚上和周末关门，特别是周日；而且，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大超市不卖啤酒。
魁北克省的社区便利店还有更简单的叫法：“deps”。很多热衷魁省人文传统的人们说，社区便利店，实际上是魁省文化遗产的组成部分。对许多人来说，独立社区小店，承载着太多人的童年回忆，见证着太多的悲欢离合，有多少有情人因为来这里消费而相识、相知、相恋......所以，毫不夸张地说，社区便利店是魁省人浪漫生活重要组成部分。
遗憾的是，它们可能正在消亡，因为利润微薄，工作时间很长。
这些独资商家现在必须应对来自新商家的激烈竞争，这些新商家是连锁店的一部分，通常还附带加油站。还有新品种的时髦小店，专注于更具异国情调的美食——从手撕猪肉到寿司。
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来魁北克最成功的企业之一是 Alimentation Couche-Tard，目前该公司在全球拥有超过 14,300 家门店，并且这一数字还在不断增加。该公司在魁北克经营 Couche-Tards、Provi-Soirs 和 Dépanneur 7 Jours，并在其他地区经营数十家门店。尽管该公司是一家跨国公司，但其在魁北克的门店仍然符合 dépanneurs 的资格。
很多社会精英人士在各种大小媒体写文章做视频，对独立老式杂货店的致敬。他们说，这些杂货店的老板们深深扎根于社区，并得到社区的支持。便利店老板们亲力亲为，每周工作长达 100 个小时，几乎一天都不能休息。
魁北克省第一家 dépanneur 于 1970 年诞生，当时的老板 Paul-Émile Maheu 看到了法律上的漏洞。根据蒙特利尔作家 Judith Lussier 的书《Sacré dépanneur》，Maheu 抓住了一项新立法，该立法允许拥有两名员工的小商户有权在工作日晚上和周末营业。因此，le Dépanneur St-Zotique 应运而生。
Maheu 的主要收入来源是啤酒，有一段时间，他的商店是这座城市唯一一家在工作日和周末下班后销售啤酒的商店。他的商店一炮走红。在那些令人兴奋的早期，他也经常被抓，因为警察并不是都知道法律的出现。
不久之后，其他小企业家也纷纷加入进来，dépanneur 传奇就此诞生。dépanneur 一词于 1983 年 3 月 19 日在《魁北克官方公报》上首次亮相，并获得了官方地位。2015 年，该词首次出现在英文版牛津词典中。
当然，现在大型市全天营业，而且长期以来一直可以随时销售啤酒和葡萄酒，因此最初的 deps 的吸引力已经大不如前。
也许令人惊讶的是，原来的 Dépanneur St-Zotique 现名为 Marché 7 Jours，是一家自豪的独立商店，它仍然位于 Rosemont—La Petite-Patrie 区。Imad Abdallah 是最新的所有者，五年前接管了它。是的，他和他的一些顾客都知道它的历史意义。
从原始商店的照片来看，53 年来它没有太大变化。它摇摇欲坠的内部不会让它出现在《建筑文摘》上，但它有自己独特的魅力，300 平方英尺的空间里每一寸都塞满了产品。
这家社区便利店每天从早上 7 点营业到晚上 11 点。Abdallah 来自黎巴嫩，他和 22 岁的儿子分工合作，每天在柜台后面工作 8 小时。但 Abdallah 从早上 6 点开始工作，经常工作到深夜，寻找货物或整理货架。
这位阿拉伯人说：“我喜欢工作，这是件好事；但这份工作绝对不适合每个人。”
他的大多数顾客都住在街区里，步行前来，但其他人知道他有大量的啤酒库存，也成为了常客。
1995 年搬到蒙特利尔的Abdalah说：“我们的顾客非常忠诚......是的，他们可以去大商店，但他们想支持小店，因为他们，我的小店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Abdalah认为超市或 Couche-Tards 以及其他同类商店并不是真正的竞争对手。
“他们出售的许多相同产品的价格比我高。我们的价格比 Couche-Tards 和其他公司便宜。我会在我们的分销商那里寻找特价商品，然后转卖给他们。我们很高兴能赚到 10% 到 12% 的利润，而其他公司往往想要 25% 或更多。当然，他们每家店都有很多员工，而我们只有两名员工。这很重要。”
他的忠实顾客 Carol Forgues 信誓旦旦地说：“销售彩票也很重要啊。”
Forgues 和他的妻子在这里两次中了彩票，分别是 $40,000 和 $25,000 。
他笑容满面地说：“这是我的幸运 dépanneur，不用问，我不会去别的地方消费。”
由于该地区大型超市相对稀缺，St-Zotique大街是城里杂货店最密集的地区之一。
Abdallah 经营各种商品，从食品到干货再到彩票。但他最畅销的是啤酒——超过 600 个品牌，从魁北克小型酿酒厂到经典进口啤酒。
“没有人有我这么多的啤酒选择，”Abdallah 声称。“这是我们的一大优势。此外，我们还经营大约 100 种不同品牌的葡萄酒。”
距离 Marché 7 Jours 西边几个街区的地方是 Dépanneur Christine。不过，Christine 早已不再是老板了。过去 23 年来，老板一直是冯志华，他和妻子兼同事每天都在店里辛勤劳作，与社区居民关系相当好。
和大多数杂货店一样，啤酒和彩票以及简单的食品构成了他生意的主要部分。
他有两个孩子，一个 33 岁的儿子和一个 19 岁的女儿。从麦吉尔大学毕业后，他的儿子成为了一名成功的工程师，他的女儿正在 CEGEP 读最后一年。孩子们能接受好的教育是冯志华和他妻子的动力。
他说：“这一直是我们的目标，就像许多从中国来这里购买 dépanneurs 的家庭一样。我们从不抱怨工作时间，因为我们希望我们的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
冯志华继续说：“这是一个艰难的行业，但多亏了我们的客户，我们才能过得去。我对魁北克的客户真是感激不尽，他们一直非常支持我们。”
住在附近的 Nicolas Desnoyers 是冯志华的常客之一，他毫不吝惜对冯志华的赞誉。
Desnoyers 说：“这个好人总是在这里，总是面带微笑，总是很开心，考虑到他工作有多努力，这真是太神奇了......当我偶尔意志消沉的时候，冯志华总是让我振奋起来。大多数大型超市肯定不是这样,这就是为什么他这个街区的客户会一直支持他。”
冯志华也不急于退休：“我的身体很好……也许过几年我会休假。”
对于一个每周工作 100 个小时、每周工作 7 天的人来说，志华给人的感觉非常放松，看起来比 58 岁的他年轻得多。他出生于中国，2000 年搬到蒙特利尔，三个月内就买下了这家杂货店。
镇上外观最时髦的一家百货商店位于 Pointe-St-Charles 的 Charlevoix 街角。Dépanneur Richardson 也是镇上历史最悠久的百货商店之一，成立于 50 多年前，现已不再由 Richardson 家族拥有，但其成员偶尔会回来看看，对新主人保持了其经典的原始外观而高兴。
其复古外观吸引了电视连续剧《Alert》的制作人，该剧于今年早些时候在那里拍摄了一集。
现任所有者是 Tip Lai，她 11 年前从姑姑手中买下了它，而姑姑当初是从 Richardson 家族手中接管了的它。当 Tip 和丈夫 Tien 一起投入大量时间时，他们的三个学生女儿会在周末帮忙。
虽然他们的父母来自柬埔寨，但他们的女儿都出生在这里。大女儿艾琳（Aline）获得了会计学位，后来转学，现在正在麦吉尔大学攻读理学学位，专注于肿瘤学研究。另外两个女儿分别在蒙特利尔大学和拉瓦尔大学攻读药理学课程。
该地区的百货商店和超市竞争激烈。
艾琳继续说：“超市大减价时，我们可能会很难受，但我们很幸运，因为这是一个充满活力的爱心社区，有很多忠实的顾客。”
不过，她最感激的是父母做出的牺牲。
艾琳说：“每当我谈起父母对我和姐妹们的支持，以及他们因为我们而骄傲时，我总是会激动不已，尤其是当我进入另一个大学。他们如此努力地工作，让我们都获得了学位和高大上的职业，我们将永远心存感激。”
位于蒙特利尔Lachine区St-Joseph 大道的 Dépanneur des Voyageurs 店，早在禁酒运动之前就已存在。这家商店位于圣路易斯湖畔，于 112 年前开业，为该地区及周边地区的散步者和骑自行车的人提供糖果和苏打水。1970 年后开始销售啤酒，生意也蒸蒸日上。
店主James Pacheco说：“12 年前我买下这家店时，当地报纸称它是拉欣最古老的商店，已有 100 年历史。禁酒令时期，晚上会发生一些疯狂的事情，当时来自美国的私酒贩子自然会来到这里。他们说，该地区还有妓院可以容纳他们，但妓院早已不存在了。”
“甚至有传言说艾尔·卡彭也来这里做生意。现在这里稍微安静了一些。”
每周 7 天从早上 9 点到晚上 10 点营业，生意基本上是单打独斗，Pacheco的女友和朋友会帮他打理。
40 岁的Pacheco说：“这里非常适合旅游。冬天，这里几乎就像一座鬼城，但到了夏天，这里就变得疯狂，每个人——步行者、骑自行车的人、轮滑者——都穿过这条走廊来靠近水边。这里没有其他 dépanneurs，这也是一个有利因素。”
这位店主继续说：“利润率最高的是饮料，冬天我们卖的不多，所以冬天有点艰难。夏天，人们口渴的时候，我们就会把损失找补回来。经营便利店很辛苦，这可能不像体力工，但很熬人，可能需要等待很长时间才能等到顾客。”
加拿大便利行业协会副主席Michel Gadbois代表魁北克 6,000 多名便利店老板的利益，这些老板包括老式的夫妻小店和 Couche Tards 等。
Michel Gadbois说：“便利店不仅仅是商店，还是社区的一部分。我敢说，目前魁北克省的独立商店不超过 400 家，大多位于省内不同地区。”
他还指出，多年来，许多商店被出售给移民，通常是为了赚足够的钱让他们的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
“这是一场艰苦的斗争。工作时间很长，而且繁文缛节也很多。他们需要大约 48 个政府执照和许可证才能运营。还有信用卡费用的问题。年末他们的平均利润水平是 1.5% 到 2%。”
Gadbois 指出， 80% 的社区便利店主要收入来源是销售彩票、啤酒和香烟。
他解释说：“便利店主们最喜欢的是彩票销售。但是利润最高的是销售烟草。”
Gadbois 指出，与其他省份（纽芬兰和拉布拉多除外）的便利店相比，魁北克的便利店具有优势，因为政府允许出售啤酒和葡萄酒。他还认为便利店不会很快消失：“但它们最终会逐渐消失，这很可悲，因为它们已经成为我们这里社会和文化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
蒙特利尔遗产政策主管Dinu Bumbaru也认为，街角小店便利店在我们的社会和文化中占有特殊地位。
Bumbaru说：“它们当然是我们文化遗产的一部分。其中一些便利店的内饰非常有趣，它们使用的那些特殊送货自行车也有自己的特色。”
Bumbaru认为便利店应该获得某种地位和保护。
他说：“我不知道我们是否应该将这些便利店指定为文化遗产。但毫无疑问，在（城市）即将出台的总体规划中，应该考虑那些不一定是建筑瑰宝的遗产地，比如Schwartz’s或者St-Viateur bagel shop，它们是蒙特利尔这座北美多元文化城市的重要组成部分。”
而从纽约酒窖之乡传来消息，布鲁克林有一家 dépanneur 餐厅。这家餐厅如此受欢迎，以至于同一家店主在布鲁克林时尚的Williamsburg区并排开了两家。一家店名叫 Dépanneur，主营各种美食，另一家则是名副其实的 Dépanneur Wines。
两家店的共同老板都是Christopher Garrison，他来自Oshawa，在哈利法克斯学习艺术，但曾与女友在蒙特利尔度过了五个夏天的美好时光。
Garrison说：“我们想做一些与这里的杂货店不同的事情。”
他于 1998 年搬到纽约，并于 2011 年帮助开设了他的第一家杂货店。
他说：“我们最初的想法是提供精酿啤酒，然后决定转向提供更优质的奶酪和熟食以及有趣的当地产品和三明治。就在开业前，我们绞尽脑汁想名字。但我不想要一个自命不凡的名字。我告诉我的合伙人，我希望它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名字，就像我在蒙特利尔非常熟悉的街角小店 dépanneurs 一样。我希望这是一家更好的杂货店。”
咱们且慢指责他文化挪用！Garrison指出，在此之前瑞典就有一家名为dépanneur的杂货店。
他说：“我们遵循的是魁北克那些夫妻店杂货店的传统，就像你们的杂货店一样，我们也很挣扎，因为价格被大型连锁店挤在后面，当然从房地产角度来看也是如此。但我们的杂货店，就像你们的杂货店一样，与那些跟社区民众很少互动的大型连锁店不是同一回事儿。”
好了，今天就先聊这么多吧！欢迎关注我的“安妮信息港”微信公众号，以便更及时获得有关加拿大政治、外交、财经和文化生活资讯。如果您有房屋买卖需求，欢迎联系我，加我的微信ca_anni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