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产专栏 | 抖音小程序知识产权保护指南
学术
2024-11-01 17:29
陕西
![]()
随着抖音平台的崛起，抖音小程序成为企业在抖音上发挥创意、开展商业活动的利器。无论是电商、游戏、还是社交互动，抖音小程序无处不在。开发、运营者可以利用小程序“轻量级”特点以及通过流量主播挂载引流从而轻松获益。但是，抖音小程序的抄袭现象也层出不穷，如何确保权利人的小程序被抄袭后能有力地进行知识产权保护，追究侵权人责任，是值得探讨的话题。抖音小程序以新颖的创意、设计为主，其本身的技术实现较为简单且开发成本较低，因此一般不采用专利、商业秘密等知识产权类型予以保护，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对其保护较为常见。既然要用著作权对创意予以保护，必须构成《著作权法》中规定的作品，《著作权法》中规定的作品类型都有哪些呢？2020年新修订的《著作权法》与之前的旧法略有不同，旧法的作品类型是封闭的，包括文字作品、美术作品、计算机软件等。而新法规定了一种新的作品类型“符合作品特征的其他智力成果”，将作品类型由封闭变为开放，为适应未来创作形式做好了准备。例如人工智能生成艺术品、网络游戏、数字艺术作品等，在未来可能适用“符合作品特征的其他智力成果”对其予以保护。抖音小程序都能用《著作权法》中的哪些作品类型来予以保护呢？第一考虑拆分式保护。抖音小程序是由源代码、程序、UI界面、文本和各种设计元素等构成，因此可以分别用相对应的作品类型予以拆分保护。首先就是计算机软件这种作品类型，根据《计算机软件保护条例》，计算机软件只保护程序和文档，小程序本身例如UI界面和各种设计元素并不能用计算机软件这种作品类型保护，因此对小程序的源代码、设计文档可以用“计算机软件”这种作品类型予以保护；其次，小程序中的UI界面或者各种设计元素往往含有具有美感的设计，可以考虑用“美术作品”这种作品类型予以保护。小程序若包含一些具有独创性的过场动画，可以考虑用“视听作品”予以保护；再次，对小程序中创作的文本，可以考虑用“文字作品”予以保护；最后，如果小程序是一款题库，例如“驾校宝典”等答题型小程序，由于其题目的选择和编排可能具有独创性，还可以考虑用汇编作品对题库予以保护等。第二考虑整体式保护。这里就要提到“符合作品特征的其他智力成果”这一作品类型，在实务中用这种作品类型保护某一创新型作品尚有难度。但在近几年的审判实务中，越来越多的判例支持了包括游戏规则在内的游戏整体可以构成“符合作品特征的其他智力成果”。例如在“率土之滨”诉“三国志战略版”案件中，一审法院认为包含游戏规则在内的率土之滨游戏整体构成“符合作品特征的其他智力成果”。因此若小程序本身有一定复杂性，可以考虑用“符合作品特征的其他智力成果”对小程序整体予以保护，对方小程序包括运行规则在内若整体上与我们相似，也可能构成侵权。只有综合运用上述作品类型，才能对抖音小程序做立体式的保护，对方无论抄袭了小程序的哪一部分均有可能构成侵权。确定案件的原被告有以下两条原则，原则一：不漏掉任何一个可能的被告，最大化维护原告的利益；原则二：选择原、被告应与管辖的确定相关，要在对权利人、实际运营人最有利的管辖法院起诉，必须考虑如何将案件拉到小程序权利人或实际运营人所在地的法院起诉。先说如何确定适格被告。一般小程序的开发者，挂载主播、平台均可作为适格被告，其往往侵犯了权利人著作权中的复制权、发行权、署名权等。首先，抖音平台的小程序均有署名信息，谁署名谁就是开发者，就可以将其作为被告；其次，抖音主播由于挂载侵权小程序进行盈利，也可将其作为被告，但是要得到主播的身份信息较为麻烦，分为以下三步：1. 若该主播抖音主页有MCN机构，那直接将MCN机构作为被告；2. 若该主播没有MCN机构，则可以给抖音平台投诉，提供初步的侵权证据要求平台披露主播的身份信息；3. 若平台置之不理，只好先将平台起诉，立案后可申请法院向平台发《协助调查函》或者律师向法院申请《调查令》调取该主播身份信息，最终将该主播也定为被告。最后，平台是否应承担责任？平台为侵权小程序的开发者以及挂载主播提供了网络服务，属于《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五十九条规定的“网络服务提供者”，该条规定了作为网络服务提供者的“避风港原则”，即只有在平台被明确发函告知侵权行为后仍置之不理，才对权利人损失扩大的部分承担连带责任，一般不承担责任。但是将平台作为被告可以给足平台压力，方便让平台披露主播的身份信息以及主播给侵权小程序带来的流量盈利、销售信息等，方便原告证明被告的违法所得，因此一般也将其作为被告。再说如何确定适格原告。有人会说原告有什么确定的，肯定是小程序的权利人啊，但这时就要考虑上述的原则二，即管辖的问题，我们要想方设法将管辖拉到方便我们的法院起诉。例如一件小程序，其UI界面作为美术作品登记在北京A公司名下，但是实际运营却是西安B公司，此时可以签订一份《著作权许可协议》，将该美术作品许可给B公司，并约定许可方式为许可“专有使用权”。根据《著作权法》的相关规定，此时既可以A公司单独起诉，也可以B公司单独起诉，还可以A与B公司作为共同原告起诉，这样做就为把管辖法院拉到小程序实际运营地西安做好了铺垫工作。最后再说说如何将管辖拉到小程序实际运营地的法院。实务中，利用著作权侵权要么不立案，要么立案后对方提管辖权异议案件被移走，因为无论是《著作权法》《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侵害信息网络传播权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还是其他相关司法解释、法律规定，被侵权人所在地人民法院很难拥有管辖权。因此，我们要放弃利用《著作权法》来将管辖放在实际运营人所在地，而是要考虑曲线救国的方式。擅自开发、挂载侵权小程序来赢得市场份额也可能构成《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二十五条规定的“信息网络侵权行为”以及《反不正当竞争法》中的“不正当竞争行为”，因此可以利用信息网络侵权行为或不正当竞争行为相关的法律规定，从而将案件留在权利人或实际运营人所在地法院。第一，在抖音上抄袭小程序挂载盈利的行为属于信息网络侵权行为，根据《民事诉讼法》第二十九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二十四、二十五条的规定，侵权行为地包含侵权结果发生地，而信息网络侵权行为的侵权结果发生地包含被侵权人住所地，因此被侵权人住所地，也就是权利人所在地法院就有了管辖权；第二，抄袭权利人小程序并挂载盈利，以此占领市场份额的行为常常伴随着不正当竞争行为，因此可以主张该抄袭行为属于发生在信息网络上的不正当竞争行为，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二十六条、《民事诉讼法》第二十九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二十四、二十五条的规定，被侵权人住所地也拥有管辖权。我们要避开《著作权法》关于管辖权的规定，利用信息网络侵权以及不正当竞争关于管辖的相关规定，就有一定概率将案件留在实际运营人所在地法院，更加便利我们的起诉。首先，要证明一件作品的权利基础，包含四个方面，即证明作品的“独创性+权属+完成时间+公布时间”。其次，优先考虑对小程序进行“拆分式保护”，就要证明每项拆分作品的“独创性+权属+完成时间+公布时间”。假设我们的小程序，其UI界面用“美术作品”保护，题库用“汇编作品”保护，过场动画用“视听作品”保护，那就要分别证明“美术作品”“汇编作品”“视听作品”的“独创性+权属+完成时间+公布时间”，而不是笼统的只举证证明小程序本身的完成时间和上线时间，因为我们是将小程序拆分成UI界面、过场动画、文本等，以能够对应到《著作权法》中的相应作品类型，因此就要举证这些拆分出的作品的完成时间和公布时间。再次，如何证明“独创性+权属+完成时间+公布时间”，可以参考《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侵害著作权案件审理指南》。例如关于权属，即证明作品就是由权利人完成，该指南规定：“在无相反证据的情况下，根据作品的署名推定权利归属”。因此抖音平台上小程序上的署名或者《作品登记证书》上的署名就能直接证明该作品是由权利人完成，如果还能举出一些作品创作的过程性文件，例如工作群群聊，在工作群中发送过这些过程性文件，就更能证明该作品由权利人创作完成，权利人享有该作品的著作权。最后，为何要证明作品的“完成时间+公布时间”？这就涉及著作权的侵权判定原则，即“接触+实质性相似”原则。这里的接触既包括被告实际接触，也包括被告有接触我们作品的可能性。例如，如果我们小程序的UI界面这一美术作品既在被告小程序之前完成，又在被告小程序之前公布，那被告就有接触我们美术作品的可能性。如果被告小程序UI界面还与我们实质性相似，那根据“接触+实质性相似”原则，就可直接认定被告构成侵权，其侵犯了我们小程序UI界面这一美术作品著作权中的复制权、信息网络传播权、发行权等。根据《著作权法》第五十四条的规定，向被告主张因著作权侵权造成的赔偿有如下严格的先后顺序：1. 权利人实际损失或侵权人违法所得；2. 无法证明实际损失或违法所得，参照该权利使用费（以上三项能证明任一项，可考虑以其作为基数，适用惩罚性赔偿）；3. 以上三项均无法证明，由法院酌定（即法定赔偿）。首先，法院酌定（法定赔偿）考虑的因素有哪些？参考《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侵害著作权案件审理指南》，法院可以参考作品的类型、作品知名度和市场价值、权利人的知名度、作品的独创性程度以及被告的主观过错、侵权方式、时间、范围、后果等，法院可判决给予五百元以上、五百万元以下的赔偿。因此以上列举的因素我们要尽力举证，才能获得理想的赔偿。其次，如何适用惩罚性赔偿？《著作权法》第五十四条规定，可以权利人的实际损失、侵权人的违法所得以及权利使用费任一作为基数，以其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确定赔偿金额。《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侵害知识产权民事案件适用惩罚性赔偿的解释》中规定适用惩罚性赔偿必须同时成立两个要件，即具有侵权的故意且情节严重。实务中必须举证证明这两个要件同时满足，才能主张惩罚性赔偿。最后，如何要求对方赔礼道歉？在实务中，被告一般比较忌惮赔礼道歉这种责任承担方式，因为这会给企业声誉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著作权法》第五十二条规定了赔礼道歉这种责任承担方式，《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侵害著作权案件审理指南》规定：“侵害著作人身权或者表演者人身权的，可以判令被告承担赔礼道歉的民事责任”，因此只要能举证证明被告侵害了原告作品著作权中的发表权、署名权、修改权、保护作品完整权（以上统称“著作权人身权”），就可以向法院主张要求被告赔礼道歉。综上，抖音小程序的知识产权保护具有一定难度。只有穷尽一切作品类型，为小程序提供立体式的知识产权保护，才能在发现侵权小程序时一击致命，从而有力保护小程序权利人、实际运营人的利益。添加客服小信微信Justin-0705，解锁更多~干货知识、互动交流、活动信息*本平台的文章仅供交流之用，不代表永嘉信律师事务所观点或律师的专业法律意见，若需要专业法律咨询或分析，请直接与永嘉信律师事务所联系。转载事宜请发送信息至后台获取授权，须注明来源及出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