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项目组同事大概摸熟之后，我又开始了我的准点下班试验。
第一天六点走，没有被投诉；
第二天六点走，也没有被投诉；
连续一周六点走，还是没有被投诉。
我开始心安理得地在下午六点时分提包跑路。
为了使准点下班成为常态，我也会适时地给券商同事们灌输一下晚上六点就应该下班的观念。
比如主板注册制新规颁布的某天下午，曾总问我有没有下载的全套文件，能不能share一下？
我就发给了他。
他刚打开就一脸了然地笑了：
“下载时间一点过几分，我就知道。我看你今天中午一点多还没睡觉，我猜你就在搞这个。”
既然话说到了这里，那我也不妨趁热暗示一下他：
“好的，你已经摸透了我的工作习惯，我还有一个工作习惯希望你也get到了。”
他问：“是什么？”
我说：“我一般六点下班。”
他倒是没有表现得太过吃惊。
之后我更加变本加厉了，我甚至走前还会和大家打招呼。
没有想到的是，我的一句拜拜会唤起了在场同事语气热烈的“毛律师拜拜”，包括3C的领导。
没有一个人说“你怎么就走了”。
其实我看得出来，券商他们自己也并不愿意晚上耗在办公室。
只是奈何风气如此，谁也都不愿意做出头之鸟，所以才这么忍受了下来。
后来大家都习惯了我准点跑路，以至于我但凡在办公室待得晚一点，他们都要过来问候我：
“毛律师，你怎么还没走？”
“毛律师，你变了。”
“毛律师，你今天什么情况？”
申报前夜晚上十二点ZY伸懒腰意外打到坐在他后边的我的时候，一度跟见了鬼一样。
给我都逗笑了。
兄弟咱就是说这种关键时刻我也还是可以突破一下惯例的。
一直到很久以后，曾总跟我说他现在已经可以朝九晚五的时候，我还很傲娇地跟他开玩笑。我说我不一直这样吗？
他点点头，颇为感慨。
他说我是他工作了这么多年见到的第一个自己过出了上下班界限的资本市场律师。
当然我也只是表面潇洒而已。
每天六点从办公室离开的只有身体。
回家的路上，回家之后，我的电话和微信基本上没怎么断过。
所以在曾总某天晚上在办公室对我感慨“难得看你待到这个点”的时候，
我也赶紧当众澄清了一下：
“怎么感觉是在吐槽我？”
“我在家也干活好吧？”
“你哪个深夜十二点的电话我没有兢兢业业的接？”
他们券商是真的卷。
有一天和曾总通了半个小时的电话，我准备功成身退去睡觉的时候，他来了一句：
“好了，十二点到了可以开始干活了。”
我真的立马想跟他绝交。
ZY也曾经双眼迷蒙发表如下言论：
“晚上三点对于我们来说不算熬夜。”
CD更是出了名的不吃不喝不睡，动辄通宵。
其在项目现场的著名言论是：
“只要我们不睡觉，我们的一天就可以拥有48小时、72小时……”
到后来我有点看不下去他们这种“自伤自残”的行为了，化身项目组现场的生活委员，到点就在办公室吆喝：
“十二点了，要吃饭喽！”
“CD你又不吃饭？我是你的胃我可要抗议咯！”
“一点了，要午休喽！”
“曾总你又不午睡，你不午睡你的同事们怎么敢午睡？”
不过这个项目事情确实是不少，而且大家基本上都身兼数个项目。
我虽然天天蹦跶着反卷，其实都是嘴强王者。
单是为这个项目就熬了无数个十二点，通宵也不在少数。
再遇到几个项目同时有事的时候，就真的只能，挑喜欢的回复。
曾总也是承受了很多我在工作重压下的癫狂发言。
比如当天要交的备忘录写到十二点还没写完时，我会给他发消息：
“你今晚什么时候睡呀？三点吗？”
“明天交备忘录天会塌吗？”
当然，他的回答很是冷漠无情，他说天会塌。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