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鹤祥|逃避并不总是可耻

文摘   2024-10-26 22:55   广东  

想要写这篇文章,是因为下午偶然刷到了阎鹤祥的脱口秀决赛视频。
听他讲“郭麒麟是他的处境”,听他说他逃避到他地理意义上的对跖点时,我觉得被打动到了。

这种感受上一次被触发,也是在观看他脱口秀的时候。
是在单口第一期,听他讲巴西第一任国王佩德罗一世的故事,听他说他送给郭麒麟一枚画着佩德罗一世国王的巴西硬币,并告诉郭麒麟:
“无论在人格和我们的作品上,不独立,毋宁死。”

今天下午我补完了阎鹤祥在单口的全部演出视频。
说实话,除了第一期和最后一期,都很一般。
可是有这两期就够了。

我当然是不了解相声的,我唯一一次听德云社的现场,还在后排睡着了。
但这些年零零散散接触到的一些信息,确实是让我觉得:
相声似乎是一种正在没落的艺术,它已经很难取悦到新一代的人。

可阎鹤祥说话时散发的魅力,让我对相声和相声演员的刻板印象有所松动。

他说话的语音语调,中气十足,豪迈侠气。
内容却是细腻、浪漫,充满文化底蕴的。

我能感受到,他的这些表现,在很大程度上是受相声的影响。
而相声带给他的这些东西又会让我觉得:
相声确实是一种文化,而不仅仅是一种娱乐形式。

他表演的含金量当然不止于此。

这一季单口的表演,他的讲述从骑摩托车环游世界始,也从骑摩托车环游世界终。
他说了两个很宏大的主题,关于追寻独立,关于逃避现实。
他让我突然意识到,追寻独立和逃避现实,竟然是一体两面的同一件事情。

他的表演充满了对于人生的复杂感受。
这种感受,正如郭麒麟所言,情感浓度很高。
所以很能让人感同身受。

我能感受到他对于相声的喜爱和坚持,以及“迫于形势”不得不来到脱口秀的拧巴和试图自洽。
我更能感受到他对于“当如何存在”的困扰。

很多时候他被人知晓,是因为他搭档郭麒麟,不是因为他本人。正如郭麒麟刚开始被人知晓,是因为他父亲郭德纲,而非其本人。
但大部分人,都是想要做自己的。
所以他说,郭麒麟是他的处境。
是他被附属的、不独立的处境。

他不想这样,或者说这样的现状让他倍感困扰,但又难以打破。
也不止于此,与社会各种主流价值观的背离都是他的困扰。
他有一些不堪其扰,所以想要逃避。

但逃避到世界的另一头,逃避到与现状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发现:
逃避不是解法,逃避也给不了他答案。

这个结论是很让人沮丧的。
可是,人生似乎充满了戏弄的意味。
阎鹤祥在脱口秀的两次高光时刻,都与这个逃避的故事有关。
而这两次高光时刻前的他,都是以阎鹤祥的身份。

整个故事形成了闭环,有一种悲剧之中诞生了喜剧的感觉。
似乎让人觉得,当你走到世界尽头,以为问题终无解法的时候,殊不知你也已经走到了问题的尽头。

但不知道为什么,比起这样的“好结局”,我更加喜欢他骑着摩托车满世界跑的这个故事。
他在过往人生中面临的这种迷茫,挣扎和不想放弃,
他的求索,他的上下而求索的这个过程,
在我这个旁观者的眼里,特别生动、感人,
甚至是浪漫。

你说终点重要吗?当然重要。
可是所谓的终点、成功,似乎都是很瞬间的事情。人生需要这些事物的点缀,但它们不会成为生活的常态。
自我意识觉醒后的大部分人生里,我们其实都是在背负着问题行走。
也许走了很远也没有解法,或许经常走到自己以为已经穷途末路。
我们反复自我怀疑,总是怅惘迷茫,常常忧思不已。
但从客观视角来看,或许恰恰是在这些个求索的过程之中,我们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值得铭记的故事,变成了一个更为丰富和生动的人。

我相信,在未来很多个跨年夜,阎鹤祥、郭麒麟还有许多看过这个节目的观众,都会想起阎鹤祥跟郭麒麟说“无论在人格和我们的作品上,不独立,毋宁死”的这个故事,而不是阎鹤祥以自己的名义上了热搜这个事件;
我也相信,阎鹤祥为了逃避现实为了探索自我带着自己摩托车走过的这条路,从北京出发,经过河北、山西、陕西、西安、内蒙、宁夏、新疆、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哈萨克斯坦、伊朗、土耳其,过黑海到意大利,过阿尔卑斯山到德国、瑞士、法国,再跨过大西洋到美国、阿拉斯加、墨西哥、危地马拉、洪都拉斯、尼加拉瓜、厄瓜多尔、巴西、秘鲁、乌拉圭的这条路,会滋养他很久很久。

原来追寻这个动作是很有力量的,逃避也并不总是可耻。
以前习惯了祝人前程似锦,祝人花开并蒂。
但看完阎鹤祥的脱口秀,我却特别想要祝愿你我,能在往后余生遇见和创造更多动人的故事。

“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
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
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毛哈哈daily
写作是始终想要坚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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