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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汗》
作曲：CINDY GULDRY/GIEGDRY QUID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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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亚洲小姐选美决赛现场，表演嘉宾哥哥张国荣以缠绵入耳的《滴汗》+节奏炸裂的《暴风一族&侧面》，将全场气氛推向顶点。他一边开启醇厚性感的歌喉，一边自高高台阶上徐徐走下的情景，让整个香港如痴如醉。第二天，向来毒舌的挑剔港媒，罕见地将“艳压群芳”四个字赠给张国荣，一致认为他以绝世风采超越了所有竞选佳丽，毋庸置疑才是当晚的主角。这是歌曲《滴汗》最高光的时刻。即便她的原唱者、媚眼如丝的林忆莲也从未企及。曾有乐评人说：“某首歌曲如能被张国荣翻唱，这本身就是一种无上的尊重和肯定，同时也是极大的冲击。”在时年港人的心目中，这番评价无懈可击。因为张国荣的翻唱功力实在是太强了，无论发声技巧、音质音色还是情感拿捏，都是顶级。而收录《滴汗》的翻唱大碟——发行于1989年8月的《SALUTE》，不仅摘得第13届IFPI香港唱片销量大奖“本地白金唱片大奖”，更在时光的沉淀中早已被证明为“超越常规唱片的神来之作”、“史上最佳华语翻唱专辑”。它诞生至今的几十年间里，香港+内地民间或半官方性质的乐评机构曾经数次评选“历年最佳华语专辑”，几乎都步调一致地将它名列榜首，荣宠备至。《SALUTE》之后，王菲翻唱邓丽君歌曲的《菲靡靡之音》和关淑怡的翻唱专辑《All time favourites》也曾收获好评，但地位远不及前者显赫。黄霑一句“可以像古典音乐一样被反复聆听，久听不厌”的贴切评价，便足以证明它在华语流行乐坛的震古烁今。1988年，林忆莲在跳槽华纳之前，于CBS新力音乐发行了一张充满了爵士、R&B风格的专辑《Ready》，并将路线从最初的日系软妹风成功转型为熟女style。这张探索性专辑，完全可视为她后来大红大紫的《都市触觉》系列之前传，奠定了她在港乐黄金年代多年的“唱跳御姐”风范。而这张专辑里最出名的一首歌，便是翻唱自美国歌手Robbie Dupree作品《Are You Ready For Love》、赢得了当年香港十大劲歌金曲奖的《滴汗》。当时，哥哥张国荣在听到好友林忆莲的这张专辑之后，对轻爵士风的运用大感惊艳，随即电话给她的唱片制作人兼男友许愿，真诚表达了对她成功转型的高度认可与祝贺。不久之后，在筹备自己的翻唱大碟《SALUTE》时，哥哥便特意将《Ready》里他最钟意的《滴汗》纳入计划，亦借此表达对乐坛后辈的鼓励。很多人说：林忆莲版本的《滴汗》，充满了暧昧迷离之意。而张国荣版，则是无法抵挡的“高贵的性感”。客观来讲，若是没有张版，林版的《滴汗》已经接近无可挑剔，充满了暗夜玫瑰的诱惑力。但当张版一出，林版便如跌宕的山泉遇上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颇有几分相形见绌。张国荣版的《滴汗》，有耳垂边的低语呢喃、无限优雅的背影风华、香汗淋漓的缠绵，更有超越身体欲望的灵魂震颤和困顿迷惘的人生飘零。它将孤独、冷凄、顽艳的伤感之美张扬到了极致，绵绵地唤醒着回忆；煎熬着期盼；营造出一种如梦如幻的境界，足以令所有人心醉。
“在滴汗是我思想，若你今夜亦也一样。请勿独卧汗水上，are you ready for love?”林振强先生的填词，极香艳，却又极高级。寥寥数语，便将一幅空屋独处、念伊思伊的画面跃然纸上。“但愿别要我空想，让我生命剧烈的闪亮。带我翻腾无崖熊火上，Are you ready for love?”此时的哥哥声线极度饱满浑厚，将丝丝磁性从圆润醇熟的嗓音中透射出来，又带着几分身在最高峰的随心所欲，遂将这段缠绵至极的词唱得剥茧抽丝，绵密韵致。无论是“独卧汗水上”、“将命运完全裸露”，还是“交出那些情之火”、“翻腾无涯熊火上”、“请用事实代想象”，都以一种恰到好处的度，暗吐着芬芳；释放着深深的欲望。若隐若现中，仿佛总有一根丝线挂起了一道纱帘，让欢爱始终在朦胧中翻涌。这种时候，张国荣“荣腔”中极富雄性荷尔蒙气息的部分，便发挥出了最大的煽动力。而他雄健回旋的音色与端正巧妙的情绪处理，又托底着歌曲不会滑向靡靡之音，即便是接近喘息的、最暧昧的气声运用，也使歌曲润泽而不咸湿，幽深但不萎靡。
相比林忆莲，他更加舒缓而深沉的版本少了阳光明媚的春意和汹涌，却多了轻掩房门、与暗夜融为一体的忧伤与缱绻。点点滴滴，飘飘忽忽，他演绎的这支歌似乎每个音符都带着发自肌肤的幽香，调动着人听觉、视觉、触觉乃至嗅觉的全方位感官。这样的演唱功力，不仅公认地“超越原唱”，放在华语流行音乐的任何一个时代，都是超一流的存在。如今回望当年，其实在推出《滴汗》和《SALUTE》之际，哥哥张国荣其实已经萌生退意。饱受无畏争端与高处不胜寒之际，凭借这张专辑，他其实是隐隐在向香港乐坛做真挚的致意与最后的告白。后来谈及这张作品时，他曾说：“我将每一首翻新的作品，送给原来歌曲的主唱者、作曲者、填词人、编曲人，以作为他们在乐坛辛苦耕耘的回报及我个人向他们的salute！”于是出自致敬与临别的双重原因，这张专辑从歌曲甄选到悉心演唱，从封套设计到配乐编排，道道工序皆含金量极高，体现了香港流行音乐圈中最严肃极致的工匠精神。时光如水，那些张国荣曾经在《SALUTE》中致敬过的歌手，如梅艳芳、卢冠廷、徐小凤、许冠杰、泰迪罗宾、关正杰、郭小霖，其中一些人已经辞别人间，另有一些也已悄然隐退，只在岁月遥远的地平线上给我们留下一行依稀背影。
当年致敬过传奇歌手们的哥哥自己，也已经成为几代人在浩瀚烟波里念念不忘的传奇。而他能快能慢、完美驾驭不同类型歌曲的能力，以及挥洒自如、无以伦比的舞台魅力，也早已成为衡量后辈艺人们能否被称作“巨星”的一把标尺。放眼整个华人歌坛，恐怕再也找不出既能将《滴汗》、《从不知》、《想你》这种温软绸缪之曲唱到抓心挠肺，又能将《侧面》、《无心睡眠》、《暴风一族》这类劲歌热舞演绎得狂放不羁的第二人了。无数歌手如陈奕迅、古巨基、吴雨霏，纷纷用翻唱作品向他致敬，试图接近他的艺术水准。
很多被他提携过的后辈如黎明、古天乐、张卫健，秉承着从他身上得来的温暖、友善、真诚，一直默默地做着公益。张国荣虽然离世20年，但他影视歌作品依旧被人反复欣赏；真善美的品格依旧在人间流传；明净单纯的笑容依旧可以带来瞬间的治愈。就像他在《SALUTE》专辑里另一首歌《但愿人长久》里所唱：“但愿人没变，愿似星长久……但愿留下是光辉，像星闪照漆黑漫长夜。”——他始终是华语乐坛苍穹里，那一颗永不坠落的璀璨星辰。本期声音嘉宾
苏子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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