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雨霏《我本人》:皮是红楼,骨是佛禅

文摘   2024-07-22 06:30   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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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人》


发行公司:新艺宝(2011年) 
作曲:杨淽 | 作词:林夕 | 编曲:陈珀 
原唱:吴雨霏
获奖:2011年新城劲爆播放指数大奖
2011年度叱咤乐坛流行榜颁奖典礼·专业推介叱吒十大
第34届香港十大中文金曲

熟读佛经的梁伟文,其实还是《红楼梦》的死忠粉。

他的笔名“林夕”,原本就是自后者最后一个字“梦”上下分拆而来。

然而尽管他笔下关于佛理的作品一首接一首地产出,但有关石头记的却一度空缺。

这个一支笔百年难遇、一生感情百年孤寂的男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未曾在创作中涉及那部旷世巨著的一星半点。

直到2011年11月《我本人》呱呱坠地,这份遗憾才被他自己亲手弥补。

“含泪去葬花,极麻烦。唯独怨泣血,没时间……难忘你!好听过淡忘情敌没妒忌。我本人,无林黛玉的本领痛心死。毋忘你!仿佛要为红楼梦内连戏。我本人,从来未稀罕悲壮传奇。”

含泪、葬花、泣血、痛心死……灰暗悲恸的四个动词,便将一部《红楼梦》里最掏心蚀肺的黛玉之死复刻在眼前。

然而对于整部书,林夕却仅仅抽出了这一根丝线,极轻描淡写地“用典”(且是反用)便匆匆滑过。

菩提在胸的他,似乎是生怕停留太久会陷进泥沼。

我无从所知,可以将佛学典籍与感悟出神入化融入到词中的林夕,为什么偏偏对于红学浅尝辄止。

我只能揣测,这世上有些东西当看得越珍越重越神圣,就越不敢去轻易触碰。哪怕只是轻轻搅动了它在时空心湖的一点点倒影,都会觉得是一种亵渎。

红楼梦碎,绛珠还泪。那一番“万艳同悲”的空寂与苍茫,也许林夕只想静静地凝视、共振和观照。

即便是浅借了一分它的悲鸣,他也是用“无”来反衬它的大和深。

歌曲《我本人》的出现,不仅是林夕的笔下孤品,也是香港歌手Kary吴雨霏跻身一线女歌手的重要标志。

凭借这首歌,她在当年横扫多个乐坛大奖,成功从最初的少女组合成员脱变为独当一面的实力唱将。

阅人无数的林夕曾经评价她说:嗓音不算有特色,但是听了就是很舒服。

这番评价,似贬实褒。

作为一个从美少女组合“Cookies”走来、唱过teenpop、吼过punk rock、玩过bandsound、跳过电子舞曲的昔日偶像派女歌手,原名吴家颖的吴雨霏16岁就成为了最年轻的叱咤乐坛流行榜颁奖典礼获奖歌手

2003年PM实力人气女子组合奖、2007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原创电影歌曲、2008年IFPI香港唱片销量大奖、2008年十大劲歌金曲奖等重磅奖项……这些荣誉,都曾是她的囊中之物。

然而直到她痛彻心扉地唱着同属一张专辑的苦情歌《我本人》和《吴哥窟》,她在音乐方面的才华才得到了最大的释放。

出道十年,昔年那个疯狂的、酷炫的、凌厉的动感少女,终成为声音里故事感满满的深邃女子。

“人若变记忆,便迷人。情令眼浅了,便情深……”

林夕起笔那么妙的词,在她温婉、哀怨、柔韧的声线中丝毫没有损益,却幽幽生出一种“斜风细雨作春寒,对尊前,忆前欢”的惘然。

“认识一场,如雷雨一闪,就此没有下文。无憾也觉得是遗憾。”

当一贯拉着喉咙唱歌的吴雨霏一反往常,将声音与情绪收敛进来,如同冬日里孤独地依偎在火炉边取暖般低唱,林夕词中与杨淽曲里那淅淅沥沥的寒凉,便也无可阻挡地倾注进了我们心底。

“其实你已经是闲人,其实我讨厌被怜悯。或者一时疲劳到伤身,弱得像个病人,才想要找个肩膊枕一枕。”

这世上有一种伤人,叫做淡淡无视。

哪怕曾经多么的你侬我侬,然而如今你却只是一个毫无相关的姓名。

当偶然记起你,不再有涟漪阵阵,亦不再有爱与恨:“你真人,其实陌生得可以记不起……我本人,明白什么都总有限期。”

这样的心境,必是经历了爱情的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之后,方才能拥有。

“或者失意是为了工作,恸哭未够浪漫,才暂借恋爱感觉去感叹。”

往昔那个身影,在女主心目中的地位甚至远不如当下的工作,更证明了她早已从从前的苦恋中解脱出来,“宁愿为加班筋竭力疲”,也不再为爱形销骨立。

在林夕与杨淽共同的创作中,吴雨霏用坚定中淡淡透着哀愁的歌声,唱出了与黛玉截然不同的爱情观和人生路。

万般苦恼,皆因一念起,也皆因一念消。

这首歌,皮是红楼,骨是佛禅,讲的还是释然、豁达与看穿;是“如何向上,唯有放下”。

凭借同名专辑《我本人》的大火,2011年的吴雨霏不仅在昔年 mini cookies组合的4人中(其他3人分别是由邓丽欣、傅颖、杨爱瑾)发展得最好,还力压时年的泳儿、吴若希、谢安琪等新生代,拿到了次年的“华语金曲奖颁奖典礼·粤语十大专辑奖”

这张唱片的成功,得益于新东家环球唱片旗下的新艺宝。

除了邀来林夕继《我傻女》之后再度为她填词,新艺宝还打造了港乐老成班底(梁荣骏、林若宁、Eric Kwok、周耀辉)+新晋才女蓝又时的强大幕后阵容,使专辑整体水准非同一般。

而吴雨霏本人所付出的努力,也是肉眼可见的重要因素。

即便是整个华语乐坛,能从偶像美少女团体中成功转型成实力歌手的例子也并不多见,但她无疑做到了。

自《我本人》始,被视作“性感女神”的她声线愈发细腻深婉,歌声中情绪的表达愈加淋漓尽致,现场发挥水准尤其稳定,总是能将一首首歌曲唱成纯正的港风记忆。

听吴雨霏的伤感情歌,总有一种浅浅淡淡的哀愁在心底徘徊,宛若被情花毒渐渐附体,稍有动念便会遭锥心之痛。

她用歌声讲故事的能力,即便尚未比肩莫文蔚、郑秀文、杨千嬅,却也相去不远。

这个甚少是非绯闻、曾被喻为金牌大风音乐公司“友谊小姐”的女歌手,一度被人们期待为香港乐坛接班人

若不是因为流产打击和家庭原因曾经前后隐退数年,她真的很有可能成为港乐中兴的核心力量。

世事无常,人们所期待的那个人生一番坦途、始终专注于歌坛统领一线的吴雨霏,终究没有出现。

但她还是为我们留下了《吴哥窟》、《人非草木》、《生命树》、《告白》等经得起时间沉淀的作品,并且在回归家庭过程中寻到了内心的平静与安宁。

记得在群星追忆张国荣2012演唱会上,她曾艳惊四座地翻唱过哥哥张国荣的一曲《洁身自爱》

同样是林夕的词,Leslie唱的是失散和沉沦,而Kary唱的则是漫不经心的细语叮咛。

尽管哥哥珠玉在前,但她的版本亦同样令人心旌摇荡。

她“绵醇而又疏松、有着细密气孔”的音色,让那支歌在由男人的低沉向女人的幽寂变化之中,生出新的生命。

而那个版本,也被很多网友视为历年来致敬哥哥最好的翻唱之一。

这便是吴雨霏,一个完全可以被视作港乐沧海遗珠的优秀歌手。或许她正如这首歌里所唱“从来未稀罕悲壮传奇”,从没有大红大紫的野心,却温柔而坚定地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我本人”。

♪ 文 末 彩 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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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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