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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1995年央视春晚,正值颜值巅峰的天王刘德华,携一首红遍内地的《忘情水》潇洒而来。
那天的春晚,还有一个叫做孟庭苇的台湾歌手,用沾着淡淡忧伤的温婉清丽的声线,唱过一曲《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那一晚,距离她凭借第3张个人专辑《你看你看月亮的脸》成名,刚刚过去了3年半。
这个被人称作“月亮公主”的女子,在歌里唱过风;唱过雨;唱过云;唱过海;也唱过太阳与月亮、流星与影子、眼泪与玫瑰。
自然界里那些最美最富诗意的符号,纷纷成为她最爱唱的事物。
她的歌声,总是恬静而温婉,含蓄而清秀,宛若仙子无邪的吟唱,具有涤荡世间烦忧的力量。
她的容貌,也是知性甜润中微带着一丝青涩,虽不惊艳,却可以带给人舒服的感觉。
今时今日,许多人已经多年不听孟庭苇,但每每偶然听到她的一曲歌声,却总能瞬间回到那个真诚、多元而向上的90年代。
那个时候,带着文艺气息的伤春悲秋,从来不会被人嘲笑。
那个时候,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美好。
1993年11月,24岁的孟庭苇在上华国际旗下发布第6张个人专辑《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专辑文案中有着这么一段文字:“孟庭苇只为了梦而歌,为那份心中越来越浓的真、善与美。于是她的无邪仿佛跟所谓的红尘越来越脱节,却在每个依然有梦的聆听者心中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浓烈。”
浪漫、唯美、真挚,是她从艺以来始终忠实不变的东西。
哪怕因此而使她与娱乐圈有一种疏离感,她也不曾妥协。
而专辑同名主题歌的填词人陈耀川,便也恰好是刘天王《忘情水》的词作者。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的心里全都是雨,滴滴全都是你!”
他的运笔宛若在写一首朦胧诗,从头至尾贯穿象征主义手法,将心寄云,将泪付雨,使情与景浑然一体,无一字不在描写哀愁的心绪。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在风里伤透了心,不知又将吹向哪儿去……”
复沓的修辞,与陈耀川的曲共同构成了一种回环往复的听觉感受,也托起了孟庭苇那一把清冷如月光、纯净似平湖的声线,愈发使这支歌缠绵悱恻,回肠荡气。
一个受尽情殇的女子,遥望着天上身不由己的白云,不知它将被风吹向何处,亦不知自己的一腔深情托付谁人。
于是她凄清地唱“吹啊吹吹落花满地,找不到一丝丝怜惜……飘啊飘飘过千万里,苦苦守候你的归期!”,仿佛寒冷雨滴也洒落进了歌声里。
如果说云朵是那么飘零,那是因为它染上了她的思念。
如果说雨声是那么寂寞,那是由于它混合着她的眼泪。
在顶针和对偶的歌词语景中,孟庭苇一遍遍地复唱着“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分明也是在唱着高蟾的“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戴叔伦的“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鱼玄机的“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情至深处,古今同悲。
1969年生于台湾高雄的孟庭苇,本名陈秀玫,把大自己9岁的齐秦当成偶像。
1989年,她20岁时被选中出演铃木机车广告而正式出道,同年签约上华唱片。
3年后,一首《你看你看月亮的脸》让她初尝走红滋味,粉丝对她的爱称也从“饼干女孩”变成了“月亮公主”。
签约上华唱片时期,她曾拿到“香港1992年度十大劲歌金曲”、“十大新人”,唱过的无数好歌如《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冬季到台北来看雨》、《谁的眼泪在飞》、《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一个爱上浪漫的人》,都曾经在90年代传遍两岸三地。
邓丽君之后,她可以算90年代在内地最受欢迎的台湾女歌手之一。
她清澈唯美、如雪山融水般缓缓流淌的歌声,给无数人带来过治愈。
听她的歌,仿佛瞬间可以忘却眼前的所有烦忧,开启一趟思无邪的心灵之旅,“梦是唯一行李”。
90年代后期,她离开上华加盟新力哥伦比亚唱片,不经意间也告别了自己音乐生涯最辉煌的区间。
2000年12月,由于接连受到哥哥车祸身亡、父亲中风、好友癌症离世的打击,身心俱疲的她“感到生命如此脆弱”而宣布退出娱乐圈。
“虽然我名气和财富都有了,但是我感到很麻木,感觉不到快乐,仿佛每天就是表演、表演,为了表演而表演,所以我真的是厌倦了这种生活。”
自此之后,她素食简餐,潜心修佛,拒绝一切社交软件和红尘琐碎。
昔日身在娱乐圈的鲜花掌声,换作了每天的晚唱梵钟。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下对音乐的坚持,曾在2001年和2003年还发布过佛教音乐《阿弥陀佛》和《心经》。
2004年底,她在北京召开复出记者会,其后推出数张专辑,却再也未能复刻昔年的成绩。
再往后,她遇人不淑,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与男方张志鹏“互撕”得遍体鳞伤。
好在最难捱的时刻,他们12岁的儿子被迫站出来替母亲鸣不平,揭露父亲的家暴、不忠和敲诈,众人才没有将对她的误解继续蔓延。
时光淙淙,满天流星终归散去。
如今50余岁的孟庭苇,偶尔穿梭于一些音乐会、综艺节目和商业演出之间,安享与世无争的宁静。
她曾那么用力的唱过爱情,最后却不再相信爱情。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云已无情也无晴。
那个夜色之下仰望流星飞过的甜美女孩、那个白沙窗前凝视细雨飞扬的月亮公主、那个玫瑰丛中细数眼泪滑落的台湾女子,终于尘封为一个年代的遥远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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