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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泥浆“噗哧、噗哧”鼓冒着气泡，慢慢又恢复了原状。无情的泥淖吞没了三只可爱的黄鹿。“客人，走得过去！”塔克塔布老爹斩钉截铁地说。他蹲在泥淖岸边，找寻那道神奇的冻土带。青年时期的塔克塔布，曾经伴随他爷爷和爹爹，多次涉过伊勒呼利泥淖。在那以后，他一个人也涉过，往返不止十遍呢。稍歇一阵儿，塔克塔布老爹一手牵猎马，一手拄木棍，带我涉渡。我卷起裤腿下泥淖，猎狗殿后。塔克塔布老爹边探边行。泥浆冰凉。一脚踩下去，泥浆“咕叽、咕叽”响。猎马不宁地长嘶。这时，说多惊险有多惊险，要多紧张有多紧张！我牵着的猎马，前蹄闪失。马头一摆，把我进泥淖！马上往下陷呀，陷呀！情势万分危急！幸亏猎马岿然不动，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我握紧缰绳死不松手。陷，倒是不陷了，糟糕的是我的壮脐以下没在泥浆里，不能自拔。塔克塔布老爹额角沁满汗珠，他紧张地折回来抢救我。他扔一根犴皮索给我，拽我上来。好猎马！嘎娜自始至终伫立着，像象海涛中连系舰船的铁锚！我得救了！真险，真险！是塔克塔布老爹帮我脱险，谢谢您了，老爹！涉过泥淖，我们安然无恙地到达彼岸。塔克塔布老爹拉着我找水，要我洗净身上的泥浆。一只狸獭在水边沐浴。看我们走近，它不高兴地躲开了。狸獭是大兴安岭的陆栖兽，好嬉水，贪吃鱼。狸獭其貌不扬，两撇黑胡须，一对外露的大红门牙，样子长得很可厌，它却爱好梳洗打扮:夏日在河里水浴，寒冬捧雪搓揉；每顿食后都要揩揩嘴、擦擦脸，一年到头保持身洁体净。时时刻刻，狸獭还装模作样地用爪子梳理它那两撇黑胡须。多逗！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冷水澡，我仰卧在岸滩上晒太阳。森林里仲夏的阳光并不灼热，晒得浑身上下暖暖和和的，舒坦极啦。我翻身晒脊背，了见一只水獭在河中逆水凫。圆的脑壳一会儿漂露水上，一会儿沉入水下，忽而啄鱼，忽而逮水鸟，好不逍遥自在。两栖兽水獭，别名水狗，黑夜在灌木丛的洞内栖息，白昼在水里觅食、嬉戏。水獭皮毛珍奇无双，它出水登岸，那皮毛上不挂一滴水珠，光泽发亮。华美的水獭皮领子、水獭皮帽子、水獭皮袖头，均为国际皮毛市场的畅销货。我顾忌在岸上开枪射死水中的水獭，若不会游泳如何收回，不是要被河水白白冲走了吗？“那倒不要紧，我们有猎狗呀。”塔克塔布老爹替猎狗搔痒痒，“要紧的是，猎水獭不能使枪打，子弹会损伤它那贵重的皮毛。”鄂伦春人掌握了水獭活动的特性，用铁夹活擒。水獭清晨在哪儿下水，夜晚仍旧在哪儿上岸，踩着清晨的爪痕回巢，一分一毫不差；第二天再变换路线。白天，鄂伦春人遥望水獭凫水，不声不响地在两岸寻其爪痕。在有爪痕的地方设置铁夹，随即匿藏，午夜来取水獭，从无失误。水獭在大兴安岭多得很。水獭多，会不会妨碍鱼的繁殖和生存？不，水獭捕食的鱼大部分是游得慢的病鱼，水獭多倒能防止鱼瘟的扩散，反而对鱼的繁殖和生存有利。多布库尔河宽约五十米，依山回转,向东荡漾而去。一条条鳌花鱼频频跃出水面，穿着浪尖翻飞。“噗通”一声，又钻入水中。大兴安岭的河流、沼泽星罗棋布，水产富足。额尔古纳河、嫩江两大水系就发源于大兴安岭的南北，汇入滔滔的黑龙江。盛产鲤鱼、鲫鱼、鲶鱼、狗鱼、哲罗鱼、细鳞鱼、滑子鱼、红尾鱼、大鳇鱼、海力士鱼……其中，要数鲤鱼的鱼层最雄厚。我们曾在都里河中游，看见一条哲罗鱼在沙滩搁浅，奄奄待毙。这条哲罗鱼约有一千斤重，比一头熊还大。塔克塔布老爹和我试图把它推回水中，怎能推得动？徒劳无益。据说，挥棍棒击鱼是鄂伦春人的一种游戏。鄂伦春青少年划木筏或桦皮船赛击鱼，谁击死得多谁就是冠军。在苍郁的柞木林里，我偶然瞥见一枚猴头蘑。猴头蘑长在柞树躯干上，我抠下它来玩赏。猴头蘑形状如猴头，茸茸的毛像猴毛。“外号猴头蘑，本名柞树蘑。”塔克塔布老爹讲述着猴头蘑的奥秘，“对对柞树蘑，双双猴头蘑。请到对面树上再找那一个。”我按照他的指点，抠下了第二枚猴头蘑。鏃头蘑是大兴安岭的菌类植物。奇绝的是，只要寻到一枚，必能找出另一枚。猴头蘑的特点为双生。这一枚挂在这一株柞树上，那一枚挂在那一株柞树上，隔开三五米或八九米，遥遥相对，双双生长，双双枯萎。柞树蘑是国内名馔，属于山珍海味之列。科学证明，柞树蘑还是良药，能治疗胃和消化道的疾病。莫布道嘎沼泽波光粼粼，点缀着一簇簇芦苇。“呱——呱——”一群群水鸭子和鱼鹰飞来掠去。沼泽底下丛生着“针古”草。塔克塔布老爹断言，凡有“针古”草的沼泽都是犴达罕出没的地方。我琢磨着:犴达罕什么长相？它怎样吃“针古”草？又如何猎犴达罕？我多么渴望见识见识啊。在我的请求下，塔克塔布老爹答应作一次猎犴达罕的表演。傍晌午，在挨近沼泽的白桦林里搭好帐篷，我协助塔克塔布老爹剥桦树皮，砍柳木条，熬松脂油。少半天工夫，塔克塔布老爹大功告成。大兴安岭的异兽犴达罕，又称驼鹿，具有观赏和经济价值。它耳阔角长，颈短尾秃，大鼻子下垂着，肩脊凸起一块，恰似驼峰。犴达罕体大如马，肉鲜嫩，皮能制靴缝衣，角、脑、髓、胎、血、筋、尾、鞭都是药材；犴鼻为山珍上品，与佳肴熊掌、鹿肉、飞龙肉、雪兔肉齐名。犴达罕昼伏夜行，机巧、善跑，极其难擒。莫布道嘎沼泽有一丈多深，水下“针古”草盘根错节。“针古”草属于藻类水草，是犴达罕偏爱的食物。夜半时分，它潜水大吃特吃，忘乎所以……万籁俱寂。犴达罕的黑影向岸边移动着。两颗光球一闪一闪，那是犴达罕在眨巴眼睛。塔克塔布老爹不动声色。我的心却怦怦乱跳。时光流逝。犴达罕在滩头东张西望，踟蹰不前。它竖耳朵转眼珠，听异声搜疑影。好个狡猾的犴达罕！好，好。犴达罕畏畏缩缩地下水了。水面上只探露着眼和鼻，它高速往沼泽中央泅去。离桦皮船十米远吧，犴达罕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噪耳的“呱呱”声四起，几百只水鸭子惊飞。一阵混翔乱翱后，又纷纷还落回芦苇丛。咕噜噜！咕噜噜！水上腾冒泡沫，犴达罕钻到沼泽底下啮“针古”草了。塔克塔布老爹轻轻摆桨，桦皮船悄然无声地行驶，向犴达罕靠拢。通！通！咕噜噜！咕噜噜！犴达罕二次潜水。桦皮船又朝前荡去。塔克塔布老爹把船划到泡沫附近，最多不过一米远了。他举起猎枪，枪口对准溅着泡沫的小旋涡。犴达罕再度伸鼻换气。“呼哧！呼哧！”我模模糊糊看到了犴达罕的两只鼻孔。塔克塔布老爹比划了一个射击的动作，就又将船摇回芦苇丛中去了。吃饱“针古”草，犴达罕泅水上岸……据说，弓箭和扎枪时代，鄂伦春人猎犴达罕需两个人（待续）![]()
抗日战争从1931年9月18日起，至1945年9月2日小日本签字投降结束，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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