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毛蓓,女,毕节市七星关区小吉场人,曾任教于吉场中学。
每天都在常规中忙碌与奔波。谁也没注意电脑旁的澳洲腊梅不知何时已零落殆尽,与之前的美好相比差距甚大。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周六的上班途中,偶遇同事,同事向我介绍:“这是澳洲腊梅,送你一束。”我欣喜地接过它,孔雀蓝的花朵零星点缀着满枝丫,显得格外好看。
我想:这么洋气的花名配上这么独特的花色,我是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被我遇到,我真的是太幸运了。就这样,美好的澳洲腊梅开启了我忙碌的一天。
我开心了很久。
同事说,“人生在于体验,生活太忙太苦,但也不要忘了美好。”较少发朋友圈的我,顿时就把这份喜悦分享给大家。
是的,奔波与忙碌成了生活的常态,没有闲暇时光静下来沉思自己,灵魂已经跟不上疲惫的身体,身心脱轨有时候难免会陷入拧巴、迷茫、痛苦、无助、颓废。
忙碌的生活确实该停下来感受一下生活的美好。道理大家都懂,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我们成为这样呢?
有时候一觉醒来不相信现在的一切,似乎曾经发生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一切都是转瞬即逝,无法永久持续,前一秒的事与人再也回不去,桌上的澳洲腊梅,电脑,茶叶,笔芯都在慢慢殆尽。
每天都在忙碌中奔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之前从未想过未来会在哪里,会做什么,现在却常常回忆过去,不是曾经有多美好,而是突然之间时间这个东西让人一瞬间、一下子就长大了。
常常也不相信当下,我为什么在此,在这做什么,怎会感到如此飘渺、虚无。
我努力寻找着答案,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提到:“任何一种存在之理都必须以时间为其视野,使之更加望而生畏。”究其原因原来是因为自己不再对其望而生畏,不再想和时间赛跑了。
在时间限性里生存,人们总说在有限的时间内,要做有意义的、有价值的事。可什么才是有意义、价值的事呢?人要生存,是必须要与这个世界联系的,是必须要和人交往的。
在交往的过程中,你会发现到处都是镜子,在不同镜子中不断认识自己,认清自己,在认清自己中看透人性,于是慢慢地走向孤独,不需要任何依靠,也没有任何牵挂。
这样一来,也就明白23岁的花为什么会走捷近提前到达天堂。活着的人都在感叹:花一样年纪,灿烂绚丽,哎!大好的青春,大好的前途啊!无福享受未来的美好时光了,可惜可惜!可是又有谁知道,也许当时的她已经悟到了人生的虚无,根本不在乎,无牵挂,觉得没意义了才做出选择呢?更何况谁又能保证未来就一定是大好前途,就一定是美好时光呢?
我们常常站在大众角度去评价事物,很少站在他者角度思考为什么要这样做。人们总是歌颂那些倔强、积极乐观、没有被生活打败的人。而很少去思考那些不愿意苟活抑或是被生活打败的人选择不活的原因。
时间到底带给我们什么?它只是让我们在无限的时间内,用自己有限的生命去实现所谓的“美好”“有意义”。可纵观历史长河,人类不过尘埃一粒。
人生走一遭,我们被教育朝着界定好的有意义方向前进,不断努力着,不断地忙碌着。我们用忙碌来填满生活,就是为了抢时间。于是我们加班,熬夜,为了那所谓的“美好”“有意义”,不断在和时间赛跑,总想走在时间的前面,战胜时间,可最后我们未曾赢过。而那如流水的时间,一去不复返,一切的“有意义”“美好”都抵不过它的洪流,终将走向消亡。
也许是因为时间匆匆而过,我们才有了记忆和遗忘,我们总是把那些美好的时光定格,对它进行记忆保存。而让时间带走那些不美好、无关紧要的东西。可当其已成往事,往昔流金岁月也还是会随着时间而消亡。
为什么美好的东西那么容易消逝呢?特别好奇人死之前脑袋里面会浮现什么情景,行将就木之人是否还能浮现哪些曾经的美好,如果记不起,那生前美好与不美好也没啥区别。
时间的车轮总被健忘者推着走,可很多事情,我们常常因为把握不住时间而懊悔,反复确认,不断把握,其实发生与未发生都是一样,抓紧与放手并无差别。一切真相均无定势,万物都在消亡,一切皆是虚无。
澳洲腊梅不知道自己将落谁家,落何处?它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经过哪些人转送到我的手里,也不知道我看到它后会有怎样的思考,更不会知道它的美与消亡会引起我对生命与时间的思考。
我也不知道自己将去何处,也不知道自己会给这个世界留下什么,我们都太渺小,有价值有意义是一种活法,无价值无意义也是一种活法?在这有限生命里,谁又敢拍着胸口说自己就比别人过得幸福呢?每个人都被生活牢笼着,慢慢地远离社交,不再向往自由,不再向往远方,渐渐向孤独靠拢。
恍惚间明白,不是澳洲腊梅在消亡,而是一切美好的不美好的事物都在消亡。没有永垂不朽的东西,这是一个宿命。在有限生命里,奔波忙碌已是常态,那些美好将成为困苦迷茫时唯一的治愈。唯有珍惜,在消亡与虚无未到达之际,且让我们获得短暂的庇护。
澳洲的腊梅,一切美好的事物,在时间长河面前,确实是个合格的摆渡人。
清坛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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