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王纯亮，八〇后，贵州毕节七星关区小吉场镇人，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贵州省摄影家协会会员，主任记者。
冬月：敞开耳朵，野风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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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细腰蜂在玻璃上不断地撞着
柔软的空气变得坚不可摧
这慌乱的小飞艇一脸茫然
外面，照在高楼上的阳光金灿灿
像腰上的一贴膏药，正在发热
车道上爬满蜗牛，天边云朵丰腴
它们行进时像一群懒散的绵羊
仰头看天的孩子那么安定
啊呀，那么多滚动的棉花糖
近处，细腰蜂在玻璃上的撞击声
依然小而清脆，却又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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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溪水里捞出自己的影子
捏紧拳头把灵魂从指缝挤出
时间这狡黠的小狐狸
溜走时还带着几分窃笑
顿了片刻，我回过神来
看见用嘴巴挥舞枝条的乌鸦
涂着一层生活的黑锈
从风里穿过，它的一生正被氧化
那些发酸的往事被压在心底
辽阔的野风吹不到
柔软的阳光也照不到
月亮肥白，人间被吹动
悠远的歌声贴着地面飞
溪流和长蛇抽身退回梦河
顺着引力的方向
弯弯曲曲拐进潮湿的暗角
发嗲的鲜花支支吾吾，闪烁其词
这些爱情宠儿，终将偃旗息鼓
冬月这根骨头上，寒气飘忽不定
乌鸦油尽灯枯，出现在消瘦的清晨
骑马人浮在云彩上
收下自己不曾谋面的门徒
群鱼静默无语，它们被吆喝着
它们铺天盖地，不明所以
以至于有人张大嘴巴时
下颚被惊掉。以至于
漏网且逆流而上的几条
被细绳和锋利的倒钩钓牢
被霍霍的刀具等待
雪上的阳光像条温暖的舌头
一只鸺鹠在树梢上蹿下跳
它的嘴里冒出细微的热气
北风郁郁寡欢，像撞了邪
草籽被紧紧裹在厚实的土里
落在近处的叶片叫声低徊
在雪上嬉戏的珠颈斑鸠
像一条条若无其事的鱼
轻轻地掠过泛白的雪面，然后
张开嘴巴，喝喜忧参半的风
木桌上放着一台锈蚀的收音机
它广播的时候如鲠在喉
我把耳朵使劲敞开
听见有人在簌簌的竹林弹奏
火塘里扭动着无数红马驹
它们奋蹄奔向单薄的山脊
雪依旧簌簌下着，一片一片
落在池中。这些脆弱的殉道者
扑向空虚的时候连眼睛也不眨
这短暂的生命难免让人垂怜
我对着天空慢饮，等门环
被冬风抓着，叩那么一两下
忘记星星和云朵、莲花和竹林
突然停下，浪费一些渺茫
不提那些没心没肺的事情
忽略书中句读掉落的声音
将月光磨成面粉，送给风
送给树上的灰鹡鸰和白头翁
冬月，如果失去羽毛
山雀也许会变成史前图腾
如果拥有一把钥匙，不知能否
打开图腾脚下哑然失修的门
他已不在石板井的瓦板屋
抽旱烟。也没在兴隆乡的街边
种白菜。更不在小女儿家做客
邯郸对他来说，实在遥不可及
1821XXX5818，这是他的电话
我拨打时，语音播报是空号
1821XXX5818，空得像他的房间
只剩雪白的墙上，挂着酱红的相框
那是一扇能看见春天的小窗
他打开的笑容，瀑布一样倾泻
那些温馨的花朵，将我们的眷念撑开
— END —
清坛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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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德林（贵州）|铁饭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