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大半个月,
世界杯亚洲区的预选赛国足即将对阵日本队,
主场就设在我居住的城市——厦门!
我虽然是个伪球迷,可是“伪球迷”也是球迷这个集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啊!
因此,是否买张门票去亲临现场,成了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前不久的9月5日,国足刚刚在客场0:7惨败给了小日本。
0:7啊!
这是国足创下的新的纪录,
前无古人,
后……也许马上就有来者!
那晚,随着主裁姗姗来迟的终场哨音,我突然想给医药巨头辉瑞公司的老板打个电话,提个建议。
建议辉瑞公司签约国足为他们拳头产品“伟哥”做形象代言人!
广告词我都帮辉瑞想好了!
有谁能像他们一样,
坚持90分钟不射,
并且让对方达到7次高潮!
花上几百大洋去现场找虐,这滋味不好受,我甚至认为买票的那些老少爷们心底都有SM的情结!
不然,还是在家看电视直播吧!
我第一次从电视里看足球比赛是在1980年,那年我才七岁,和父母一起生活在永安乡下的大湖公社。
父母工作的学校,有台黑白电视,每晚,放电视的那间房间挤得水泄不通。
在那个年代,看电视,对某些人来说不仅是个体力活,还是个技术活!
因为信号不好!
平房的屋顶竖着根粗大的毛竹杆,
高高的,
顶上是铝制的天线。
每天傍晚,
都有一个胆大心细的家伙爬到屋顶,
抱着竹竿。
然后,
电视房的门口还有一位负责传话!
屋内,
一片寂静,
老校长盯着满屏的雪花开始指挥……
转!
门口的那位抬头对着屋顶喊:转!
竹根很重,屋顶的那位艰难而又缓慢地转着……
雪花里慢慢出现了扭曲的人影!
在嘈杂的“吱吱”声中,依稀可分辨出是音乐还是对话!
屏幕前的大伙,脸上开始露出了笑容!
继续转……
人影不在S,对话声也逐渐清晰,你开始能听出是男声或女声……
你别指望雪花的消失,
它只是变少了一点,再变少了一点!
是时候了,
老校长高举的右手孔武有力地一拍桌子——停!
什么叫做“拍板”?
老校长完美地诠释了这个动词!
列个数学题!
条件如下:电视机前的老校长距离门口传话的那位大约15米,门口的那位距离屋顶的仁兄距离4米,声音传播的速度为340米/秒,每个人的反应速度为0.3秒,请问屋顶的仁兄延迟了几秒停下转动?
答案是0.956秒!
你别小瞧了这毫秒只差,
屏幕里的人像再度妖娆起来,“吱吱”声也卷土重来!
屏幕前的人群发出轻微的叹息。
老校长处乱不惊,继续指挥——往回转一点!
……
每晚,这样的一幕都重复地上演!
因为调皮的风总是在屋顶捣乱!
这天,
父亲早早就坐在电视机前,旁边是小小的我!
父亲是个运动迷,上大学时是足球、篮球双料校队队员。
这个高度,后来同样上师大的我从未超越!
很多年后,父亲曾经调侃过,说奥运冠军林丹、吉新鹏算起来都是他师弟,因为他在长汀当体育老师的时候,参加地区羽毛球培训,中国羽坛名宿汤仙虎是他们的教练!
对了,父亲毕业于福建师大生物系!
那个年代,乡下学校哪有足球场呀,连足球都没有!
少数几个橡胶篮球,上面还有父亲亲手补过的胶皮!
好在有了电视!
那晚转播的是亚洲杯国足对阵叙利亚队的比赛,
其实,
比赛是前一天进行的,
只是,
直播这事是几年以后才有的奢侈!
不过没关系,
报纸从来也是迟到一天,
所以,
没人知道比分!
老校长依旧站在黑白电视机前……
门口依旧站着一位传话的……
屋顶的仁兄依旧勇敢地矗立在山风和夜幕中……
转……转……停……往回转一点……停……再转一点,就一点……
清晰的概念是相对的,
屏幕里,
雪花中,
你能分辨出深色的国足和浅色的叙利亚队,
但,
人脸是模糊的!
不过好在还有解说,
而且,
国足队员踢的位置也是基本固定的!
最要命的是——雪花中你找不到飞驰的足球!
但,这丝毫挡不住屋内这些男人们的紧张和狂热!
而最辛苦的莫过于屋顶的那位!
那晚的风特别的大,
他只能始终待在房顶,因为要不时地调整被风吹偏的角度!
每隔几分钟,他都会着急地大声询问:几比几啦?
后记:昨晚,在看新买的《见证历史——普利策新闻摄影奖》,看到那张二战时期美军攻占硫磺岛,插旗在山顶的照片,我突然想起了四十多年前站在屋顶,抱着竹竿,摇曳在风中的那位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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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预告:还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