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的稀饭

文摘   2024-05-13 20:34   福建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

睡在上铺的老幺从图书馆借了一本书,

书名叫做《坚硬的稀粥》,王蒙写的。


老幺把书甩在桌上,

嘴里骂骂咧咧地:靠,现在这些作家都TMD故弄玄虚,我倒想看看王蒙是怎么把稀饭变得坚硬的!


老幺因为书名而上当的例子不止这一本!


当年莫言那本洛阳纸贵的《丰乳肥臀》刚刚出版时,

老幺也弄到一本,

盗版的。


老幺是躲在被窝里看的,

因为老幺觉得,

只有在床上阅读才符合这让人血脉偾张的书名!


老幺合上书的时候愤怒地发表了自己的读后感,

就一个字,

操!


扯远了。


在我的概念里,

稀饭,不同于粥。


虽然有些地方把他们混为一谈,

比如在福州,

就只有一种叫法——“zoei”。


粥的烹饪时间较长,米粒细小破碎,汤与米浑然一体。


粥是奢靡的,

可以有很多种花样的,

比如皮蛋瘦肉粥、生滚猪杂粥等等。


而稀饭,

无疑是最单纯的,

是米与水简单而又朴素的结合。


小时候,

每当晨曦初露,

母亲已经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一锅热腾腾的稀饭在灶台上咕嘟作响,洁白的米粒在锅中翻滚跳跃,慢慢绽开。


氤氲的水气弥漫在昏黄的灯光下,那淡淡的米香,仿佛是大自然的馈赠,唤醒着一家人沉睡的味蕾。


稀饭的制作并不复杂,只需将米洗净,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水,然后耐心地等待。


时间好似最好的月下老人,牵引着米和水和谐地融合这份耐心和等待,味道变得醇厚而深邃。


在寒冷的冬日,一碗热腾腾的稀饭能驱散身体的寒意;

在炎热的夏日,一碗清爽的稀饭则带给你一丝丝幸福的凉意。


佐餐的永远只是小菜,

几根麻辣咸香的榨菜,三五片脆嫩爽口的酱瓜,一块外表乌黑里面却乳白的腐乳……


如果能再上一个切成两半的咸鸭蛋,那这顿稀饭简直算得上丰盛!


咸鸭蛋最珍贵的莫过于蛋黄,入口沙沙的,好吃极了,有时遇到的是双黄蛋,那可是比年夜饭分到鸡腿还开心,


腌足时日的咸蛋黄是会冒红油的,

用筷子尖尖小心地挑出一小点蛋黄时,

红油时常不听话地顺着蛋壳流到了手腕。


哪还有什么矜持,赶忙用嘴贴上去吮吸……


幼时家住在公社,那是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有时榨菜或酱瓜也成了奢侈之物,母亲就会递给我一个搪瓷碗,让我去街口的屠夫家要一些泡菜,屠夫的女儿是母亲的学生。


他们家自己腌的泡菜极为爽口,

不是太咸,

带着一点令人食欲大开的酸。


我最爱吃的是腌刀豆,总是踮着脚尖,伸长了颈子,小脑袋瓜挤在小小的缸口上奶声奶气地叫着:这,这还有一根……


可是泡菜也不能天天去要啊!

实在是没东西配稀饭了,母亲就会从灶台边的搪瓷罐里舀出一小勺洁白如玉的猪油,拌在稀饭里,再浇上几滴乌黑的酱油。


在热气的包裹下,猪油瞬间融化,一股香气扑鼻而来,略微搅拌,酱油如同中国画中的水墨,在稀饭中渲染开来。


没有繁复的烹饪,那是甘贫岁月里亲情的滋味。


如今是个快节奏的时代,

越来越多的家庭已经不再有耐心去熬一锅简单的稀饭,

我们或许已经习惯了各种快餐和方便食品。


然而,

当我们静下心来,

细细品味一碗光可鉴人的稀饭时,

或许还能够感受到那份久违的宁静和温暖。


后记:每次住酒店,早餐时,我总无视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食物,给自己盛上一小碗稀饭,因为,那边盘子上摆着一堆切开的咸鸭蛋。

老子总算可以甩开膀子,一个接着一个地挖蛋黄吃!

这种奢侈的感觉是小时候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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