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文讯||毕亮作品入选《被时间镀亮:〈散文海外版〉2024年精品集》

文摘   2025-01-16 16:10   宁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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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原载于《朔方》2024年第4期的《滚雪球》(作者毕亮,责任编辑曹海英),被《散文海外版》2024年第6期转载之后,入选《被时间镀亮:〈散文海外版〉2024年精品集》。 

书名:被时间镀亮:《散文海外版》2024年精品集

作者:《散文海外版》编辑部 编

出版社:百花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5年1月



内容简介


 全书精选2024年《散文海外版》刊发的文章结集而成,撷取熊红久、周晓枫、阿来、朱鸿、杨献平、贾梦玮、周蓬桦、陈元武、周荣池等优秀作家的散文作品,方便散文爱好者了解近一年来散文创作的基本面貌。书中所选既有名家大作,也有新人新篇,注重展现真实生活及鲜活情感,旨在使充满生机、感人至深的作品长久流传。


全书目录


被时间镀亮    熊红久 001

谁曾回到过故乡    周荣池 012

天光    王雪玉 017

他就是神骏,他就是猛禽    周晓枫 022

遥远的魔咒    梁鸿鹰 032

抚摸蔚蓝面庞    阿来 039

石峁——最近中国的城    朱鸿 047

毛目记    杨献平  053

入神记    李世许  059

乌乡薄暮之书    周蓬桦  065

地址簿里的日常    朱强 070

喜鹊脖颈上那圈黛蓝    海男 081

从费穆说开去    南翔 089

2008:记忆与转折    刘大先 095

刘烨园的信    张新颖 100

江右词    胡性能 105

摇篮    贾梦玮 110

流沙之外的风景    裴海霞 116

此去    沙爽 121

鄱阳帖    李晓君  129

大山捎来的讯息    沉洲  135

杂花生嘉树    张生全  141

枕上山溪    储劲松  150

一关名梅    罗铮  156

万物的印迹    南泽仁  162

寻找张草纫    庞余亮  168

贤亮往事    蒋子龙  171

难以打捞的画像    王晓莉  176

大山深处    廖静仁  181

带着太阳来德国    皮皮  187

故乡的味道    王开生  194

谁在暗夜里低语    吕敏讷  203

湮没的历史    万宁  209

把酒    朱法元  215

城市状态    田鑫  220

零工    王选  227

惯于长夜    高玉宝  232

驭风记    姜琍敏  238

父亲在夜里生起一堆火    钟二毛  243

时光清澈    王剑冰  253

滚雪球    毕亮  256

再见,西桥!    王啸峰 261

纳林果勒河东岸    西洲  266

柿子的隐喻    杜怀超  272

蒲庄的似水流年    吕虎平  278

居于林中    傅菲  286

渔民的鸟图腾    徐观潮  291

羊群走过村庄    段吉雄  299

三只各怀心事的大象    段弋  307

花的信仰    高维生  315

伤杯    柳未未  320

布料里的翅膀    金艺  328

一棵树的修行    李冬凤  334

鲜食记    李丹崖  343

打酸枣    刘学刚  348

中国房间    黑陶  355

三味烟纸店    宇秀  363

在库尔德宁镇库热村    梁晓阳  368

重行故地儿时路    杨海蒂  374

那些汹涌及明亮的事物    蔡红  382

雾里探菌    孙茂  389

春殇    刘绍良  394

最热的一天    王善常  399

悲喜交加    离离 408

爱的尽头是星辰大海

——怀念我的父亲程树榛和母亲郭晓岚    程黧眉  411

梦里村庄    璎宁  417

味蕾深处    朝颜  421

我的字迹里不乏文学性    马小起  424

洁来还洁去    任芙康  428

红旗渠遐想    罗大佺  433

郁    赵燕飞  436

一切交给风与时间    熊佳林  442

西南散记    陈元武  446

与路遥同行    马语  452

雨天的刨木花    许冬林  458

哀牢山的鬼针草    何珈阅  466

纱之书    张毅  472

十二月花神    徐迅  478

那时的屋场    周缶工  486

放牧心灵    秦湄毳  494

滚雪球




许多作家都说,文学是一种无中生有的艺术。作家们对此各执一词,却又能自圆其说。

“长江之山皆不知名”,此为齐白石题画之句。“皆不知名”和“无中生有”有异曲同工之妙,妙在不可言说。要想了解作家或画家,最好先看看吸引他们的那些事物。反之亦可成立,从他们的作品中可以发现吸引他们的那些事物。对此,陆文夫曾有精辟的论述,他论的是“吃”,对文学,似乎更为妥帖:不懂吃的人是“吃饭店”,懂吃的人是“吃厨师”。

本地有民谚说,一人一个模样,一种习俗流传一个地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个羊羔一把草。五月的伊犁,走在满是白杨树和苹果树的路上,路边开满的是洋槐花、紫槐花和忍冬花。我们边走边谈,风把我们的话吹走了,这是另一种无中生有。



前几天,天天去本地某宾馆开会,做会务服务。路过小城硕果仅存的一家旧书店,拐进去看看。我是经常去的,近年买的旧书多源于这里。到门口时,碰到书友老冯,他准备走了,我才来。扫了一圈,不见新收之书。书店老板也是十来年的熟人了,他说:“现在的书很不好收啊。”抱着贼不走空的心思,淘了一本《丁玲办〈中国〉》,费银五元。作者王增如曾经是丁玲的秘书,写过《无奈的涅槃——丁玲最后的日子》,与人合写过《丁玲年谱长编》等有关丁玲的书。书架上还有一本七八成新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是从伊宁市某学校图书馆流出来的,定价也是五元,掂量了又掂量,还是没买。最初知道丁玲主编《中国》,应该是大学时从李辉的《恩怨沧桑——沈从文和丁玲》中了解到的。后来看孙犁的文章、书信,也有提及,《中国》文学杂志当时到底什么情况,也没细究,直到遇到王增如的书,看了后才有所了解。书中很多书信和当时的会议记录,几乎没有提及沈从文。出远门回来后第一时间就看完了《丁玲办〈中国〉》。作为丁玲晚年最后一任秘书,王增如在写此书时,态度鲜明,爱憎分明。也因为她的这一身份,书中不少第一手史料,有她当年记下的会议记录,也有当年的日记,以及有关人士的回忆录、书信、谈话,比较完整地记录了特殊时代的一份特殊杂志在不到两年时间的全过程,是一份短暂杂志的传记。在看完后不由得不感慨:何处不江湖,文坛更如是。



伊犁的文史学者里,老一辈中我最佩服的是赖洪波、姜付炬、吴孝成“三公”,他们如今都八十多高龄了。他们的《伊犁史地文集》《伊江集》《伊犁古今地名论札》等论著是我的案头书。比他们年轻二三十岁的中生代里,数李耕耘老师学问最为扎实。他是新疆大学历史系科班出身,编著过二种《新疆·伊犁风物志》,第一版《新疆·伊犁风物志》在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时,他才三十出头。和李老师聊天的十几年里,对他的博闻强识真是由衷地佩服,近几年听他讲清代以来伊犁文人群体的比较多,也见他孜孜不倦地搜寻、编注《清代伊犁诗词选》和《清代惠远望河楼诗选》。我一直鼓动他写一写文史随笔,因为他的公务繁忙和有几分材料说二分话的严谨,以及“偷懒”,终于未见一篇。但他用了十来年时间钩沉域外探险家在伊犁的活动轨迹,今年终于完成了一本以外国人对伊犁的探险考察为主题的文史随笔。让人期待。



外国作家布封说:“把恰当的词放在恰当的地方。”

中国作家汪曾祺也说过类似的话:“语言的唯一标准是准确。”

其他诸如此类的话语,许多作家都曾说过。

前两年驻村,在村里听村民翻译家说:“语言就像是金灿灿的苞谷。”

对语言的日常判断,是一个写作者和阅读者日积月累地锤炼。正如日常生活所见,卖面的见不得卖石灰的。

一篇作品,一篇文学作品,语言是它们的皮肤和面孔,是第一印象,亦可能将是唯一印象。

通过语言,文学作品显示着我们生活的多样色彩和复杂性。

初秋时,去了一趟骏马奔腾的昭苏草原。在草原深处,遇到一场马术比赛,我们一行是围观者。看骑马的少年,更看奔驰的骏马。

“不要找骏马,要去找生活的道路。”人群中的一句话,吸引了包括我在内许多人的注意。仿佛是哲人之言,让我们联想到了文学和创作,只因我们是一群文学写作者。

也是在草原上,听一场阿肯弹唱,其中一句让人难忘:歌的源泉是人民和生活,如果是阿肯就要歌唱人民和生活。果然,草原给人的教诲无处不在,对创作者的指引和启示,也无处不在。

小麦说:“你若把我埋进厚雪里,我就把你埋进面粉里。”生活和文学的关系,或许亦然。



《书房记》是南京大学图书馆公众号里的“上书房行走”栏目内容的结集,所收或为南大教授或为南大校友写自己的书房,以及由书房引开的阅读史,每篇文章写前都放了一首南京大学图书馆馆长程章灿教授的一首题某某书房的诗,随书配了许多和书房、读书有关的图片,让我等读者一饱眼福。作者中,有八十多岁的老学者老教授,也有三十出头的学术新秀,有人文社会科学学科的学者教授,也有许多自然科学方向的研究者,他们的阅读和书房更值得留意,他们在文理之间行走,开拓了视野,也拓宽了学术研究之路。关于书房,可以谈论、写作的题目实在太多了,我的书房里就有薛原主编的《如此书房》及其续编,董宁文主编的《我的书房》。十多年前,我还没书房时,应薛原老师之约,写过一篇《书房在心中》。近几年,搬过两次书房,倒是未曾记录。看完了《书房记》,逛北大书店,见有一本《坐拥书城——北大学者书房》(北京大学出版社),定价一百二十八元,折后也要近百元。

买,还是不买?



十年前春天的一个周末,蜜蜂出版的张业宏兄带着一辆车(他不会开车)到鲁院来接我去逛书店。一上午时间,我们只逛了万圣书园和豆瓣书店,收获自然是满满的。从豆瓣书店出来,就在隔壁的餐厅吃午餐,后他又把我送回学校。回来我专门写了一篇《朝“圣”记》以记之。十年后的秋天,我故地重走,从北大晃悠着先去豆瓣书店。前些年,张业宏兄关闭蜜蜂书店和蜜蜂出版业务,再后来就失去了联系。此次重来,豆瓣书店书架上还有业宏兄当年经手做的艺术类图书。书在,故友何在?出豆瓣书店时,开始下雨了。雨中,到对面的万圣书园,流连了一个多小时。见一年轻女士,坐在书架与书架间的地上,看书,吃包子。书店内好书很多,折扣却不那么美丽,实体书店何存?选了两本有关新疆历史的书,全价付款后在小雨中走回酒店。



因为要在北京大学培训学习几天,每天早早就在学生食堂吃晚饭了。饭后,满校园乱走,进来不易,乱走简单。除了未名湖、博雅塔等大众景点外,在校园内时常有意外的收获,西南联大纪念碑,燕南园里大师们的故居……然后步行三公里回宾馆休息。如此二三天后,觉得不能瞎逛,应该先看看书,于是躺在床上从微信读书里找出这本《风物:燕园景观及人文底蕴》来翻翻,后面几天晚饭后就根据书里的内容,逐一走到。中午,则是在家园食堂或者农园食堂午饭后去燕南园散步,后来从《风物》里看到一张燕南园居住名人一览表,便按图索骥,一一走到。看完《风物》后,又找到宗璞和陈平原的书来看。在燕南园看到冯友兰故居,再想到以前看过的宗璞的《燕园寻树》《燕园寻碑》等文章,不知宗璞可还住在这个院子里。有天中午,散步路过冯友兰故居,见门前停着一辆电动车,真想敲门问问。想想而已。



太阳会从每家门前经过,照过的地方春耕秋收,万物生长。

在此之外,王焱适认为:“人生之乐,莫过于一本书,一盏茶,一张舒适之座椅,读书毕闲闲漫步至友人家,将读书所得畅谈一回。”

畅谈的是阅读。毋宁说是一个人的阅读史,更不如说是一个人的成长史和心灵史。你的生活,你的成长,你的见识,你的写作……都在你读过的书里。

作家都是写书的人,更应该是喜欢书的人和爱读书的人。终身崇尚现实主义的作家孙犁说过,对他而言,阅读是一种休息。阅读应该成为包括作家在内更多的人的一种最优美的人生姿态,阅读也是一种休息方式。

要读书,就要先读出书的好处,读出读书的好处。至于读书的好处,只有拿起书本,你才能有所体会。

博尔赫斯曾说过,让别人去夸耀写出的书好了,我则要为我读过的书而自诩。

所以,更要向读过的书,向那些书的作者致敬。



曲径通幽处有书,有书处曲径通幽。这是在看桑农先生新近出版的随笔集《书径通幽》时想到的两句。和之前出版的《花开花落:历史边缘的知识女性》《随遇而读》《读书抽茧录》《爱书者说》《窗头明月枕边书》一样,《书径通幽》也是一本关于读书的书。

教书、看书、写书、编书,成了桑农生活的大多数。桑农的阅读是一种随遇而读,是在一定范围内的随遇而读,所读之书,多和书有关,探微着现代文学史的角角落落。

20世纪80年代,桑农当时还在他家乡的中学教书。遇到唐弢主编的《中国现代文学史》《中国现代文学史简编》之外,又和《晦庵书话》相遇了,并由此开始了桑农的书话阅读史。多少年过去,《中国现代文学史》《中国现代文学史简编》被桑农处理掉了,《晦庵书话》“却一直摆在书橱最方便取放的位置”,“不时拿出来翻翻,有些篇目还会涵泳再三”,甚至有些段落多年过去后他还能脱口背出。

桑农把《晦庵书话》当作了研读现代文学的入门书,还以唐弢的书话文来揣摩文章的做法。也许是《晦庵书话》激发了桑农爱读书话类著作的兴趣,有些书话集甚至读过不止一遍,也激发了桑农写书话、写读书随笔的兴趣。

读书话也写书话的桑农认为“读书话的人,更应该读前辈书话家之作”。在《书径通幽》中,有一篇《书话家族》就专门谈到了他近两年读过的《晦庵书话》《榆下说书》《读书随笔》《余时书话》等二十种书话集。他还专门为冯至先生编了一本《书海遇合》的书话集,借谈冯至的书话写作,桑农讲出了他的“书话写作观”:“读书随笔或书话的写作,关键在于作者的见识。而见识,取决于一个人的素养和视野。”在《书话家的视野》中,桑农再一次强调了写作书话“不仅要有清新可读的文笔,更重要的是见多识广”。

或许是因为生活在安徽芜湖,桑农对曾经生活在芜湖的文化名人潘玉良、阿英、王莹等予以长久的关注。《书径通幽》中就收录有2018年至2022年间五篇有关阿英的文章,谈阿英的《小说闲谈》,谈阿英和郭沫若、黄裳之间的书缘,梳理阿英书简,打捞阿英集外佚信……桑农以书话写作来填补阿英研究之空白。

随遇而读的桑农,读书却读得很细,这是通过书中的《钱锺书的台湾之行》《〈书衣文录〉对读记》等文章感觉到的。在《钱锺书的台湾之行》中,桑农通过钱锺书在台湾期间的两首七言律诗来分析“钱锺书为什么会有台湾之行”以及公务之外“私下还有哪些交往”,并进一步分析钱锺书对台湾居住环境和人文环境的印象,再进一步分析此次台湾之行对后来在时代变革中钱锺书的选择有怎样的影响。在《〈书衣文录〉对读记》中,桑农对读《书衣文录(手迹)》和《书衣文录(增订版)》,比较孙犁的书衣文手迹版和发表版的异同来观察孙犁晚年的思想。桑农之文,真是层层抽丝剥茧,然后形成自己的观点。

在《文章真处性情见》中,桑农在谈论林谷的《钓台随笔》时写道:“作者所谈的书与人,大多是我读过的、熟悉的,甚至有些还曾撰文谈论过。看一看别人如何来写相同的书人书事,或许也可以有所‘镜鉴’吧。”我在看《书径通幽》时有类似“文章真处性情见”的感觉。桑农所谈之书,有不少是我曾阅读过的,看桑农的文章,有时还从书架上将所谈之书翻找出来,重新翻翻,看看书里的画线或三五字的简短记录,心思又跑回当时阅读此书时的记忆中去;由一本《书径通幽》而翻出若干册有关联的书摊在书桌上,成了近日阅读的一种“风景”,于是便也“随遇而读”起来。



初春凌晨七点半,我站在北屯市火车站的站台上,冷风从脖子灌入,我裹了裹衣服,站在“巴里巴盖←北屯市→福海”的路牌下等着下车的同伴。路牌显示北屯市距巴里巴盖还有三十二公里。我将在北屯市转车去往布尔津县,包里装着一本丰收老师新出版的散文集《可克达拉之约》。

“巴里巴盖”的地名,最初就是我从丰收老师的文章中看到并记下的,没想到此时不经意间相遇并距离如此之近。昨夜,躺在铺位上,就着车厢里的灯光细读《可克达拉之约》,读到的正是《将军与北屯》这一篇,写的是北屯市的创建。书中还有《可克达拉之约》和《伊犁河谷的花语》,写的是我现在居住的可克达拉和日常所见的薰衣草。而在《幸福城》等作品中,作者则写到了:“遍布天山南北以部队番号称谓的农场,都有一块‘幸福城’这样的墓地。”“幸福城,还有这些‘连’或‘地’,是绿洲农场最早的历史和文化,这一方生民的根基。”这其实是竖立在大地上的一块块碑石,闪耀着光辉、光芒。

和丰收的许多报告文学作品一样,《可克达拉之约》中的散文写得大气而不失细腻,富含历史纵深感。从布尔津回来后,我又细读了书中其他诸篇,对兵团和兵团人有了一些了解。为了更多深入地了解,我又一次翻开了丰收老师的大部头作品《西长城》《镇边将军张仲瀚》。和几年前不同,此次重读,更多的是敬重,是对一个人、一群人、一个群体的敬重。

丰收笔下写到了许多上海知青,恰巧我也在看当年在农四师的上海知青回忆录;把他们的回忆文章和丰收作品放一起对读,让我们这些后辈对当年的生活有了更多的了解。

我来伊宁市的头几年,在伊宁市的旧书店,曾买过很多上海知青留下的书,书的扉页有他们当年留下的“购于上海xxx书店xx年xx月xx日”的记录。其中就有诗人顾丁昆的诗集和从他的书房流出的书。顾丁昆是以前在农四师的二牧场工作、生活的上海知青,他写下了许多兵团生活的诗篇,其中有“一条长河追赶着太阳”的诗句,这条长河可以是伊犁河,也可以是兵团人汇聚成的长河,诗句写尽了“兵团人前进的脚步汇成追赶太阳的滚滚长河”。

每次翻这些书时,感觉拉近了我和他们的距离。现在看丰收的书,“十万上海知识青年给新中国的屯垦事业带来一股股文明的潮动,大大浓缩了西部拓荒的历史进程”。他们和众多转业官兵、支边青年等群体一起,“撒种子,汗水淌,要把戈壁变粮仓”,对新疆、兵团的影响真是方方面面。正如艾青先生所写的:“兵团的人,个个都给绿洲留下了一支歌。”

于是,书桌边的小书架被腾空,摆放着的是以往买的,最近搜购的,从图书馆、师友处借来的,关于兵团、四师及各团场的人物口述、大事记、回忆录。他们和丰收的作品一起,成了我最近几个月的案头书。

阅读真如滚雪球,由一本书而扩展为一堆书,而将它们置于案头、床头柜,也如一盏盏指路明灯,指着我人生的朝向,前行。


十一


1997年5月16日,汪曾祺先生去世。当晚,孙郁便写了篇关于汪先生的纪念文章。其时,孙郁在《北京晚报》任职,他认识汪先生也是缘于工作之便。那是1992年春节期间,《北京晚报》文艺部搞联欢,邀请汪曾祺、陈建功、刘恒等作家参加。因为孙郁和汪先生住得近,便上门去送请柬,从此开始了交往,“其后,偶有信件和电话联系,直到他去世,时间不长,只有五年”。

汪先生去世十年后的2007年,孙郁策划了汪曾祺先生的生平展览,展览了汪先生的藏书和手稿。在孙郁的印象中,汪先生的手稿留下的不多,他的藏书也不算多,此次展览,也是许多汪曾祺的读者首次见到他的藏书和手稿。现在,位于高邮的汪曾祺纪念馆里还原了汪曾祺书房,同时还展览了部分汪先生的手稿,让我们这些“汪迷”得以一睹真迹。

和汪曾祺交往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孙郁读汪曾祺作品的时间却长久得多,并时有所得成而为文,在多年后结集为《革命时代的士大夫:汪曾祺闲录》出版。出版后多年里,网上一书难求,江苏人民出版社近期以《闲话汪曾祺》为名进行了再版。

《闲话汪曾祺》是孙郁为汪曾祺所写的一种别样的传记。在书中,孙郁以他开阔的视野和独特的见识,通过“在昆明”“拍曲”“样板戏”“梨园内”“文人画”“食与色”等关键词以及闻一多、浦江清、朱德熙、李健吾、黄裳、老舍、废名、贾平凹、林斤澜等师友之间的交往来记录汪曾祺的朋友圈和人生。

孙郁从汪曾祺身上感到了一种“真”,真实、真诚,所以他给予了许多年轻人以温暖,也值得年轻人信任。在孙郁看来,要是80年代没有汪先生,文坛将会大为逊色。汪曾祺承接着废名、沈从文等人的文学传统,但孙郁又从汪曾祺身上看到了一种孤独感,从他的作品中读到了一种“悲凉的况味”,这是被许多评论家和读者所没有注意到或者忽略的,但对理解、研究汪曾祺却至关重要。

孙郁注意到汪曾祺在西南联大时的戏曲生活并由此结识的一些人,继而分析这一段经历对后来汪曾祺从事戏剧创作的影响。他谈汪曾祺和黄裳之间的异同,就差异进行分析,分析汪曾祺对鲁迅的观点和态度;在汪曾祺的朋友圈里,他写林斤澜、邵燕祥和汪曾祺的关系。诸如此类,虽只有短短几笔,却也很耐人寻味。

分析汪曾祺作品的“乡土气”,孙郁走进汪曾祺乡土的图景里,解读汪曾祺的乡土文本,“不是模仿的文本,而是生命的文本”,汪曾祺的“学识和生命体验在这里”,作品中富含着历历在目的民间生气。相比孙犁、刘绍棠、高晓声等人的乡土作品,汪曾祺多了点“难言的苦涩”,“丰富了乡土的写作”。

要了解孙郁的汪曾祺研究,在《闲话汪曾祺》之外,孙郁还所有涉猎。在孙郁的其他许多文章中,汪曾祺是被提及比较多的一个作家,他常把谈论对象和汪曾祺来比较,王小波、贾平凹、阿城等人在孙郁笔下都逃不了要和汪曾祺比较一番。即使在谈论格非的《望春风》时,孙郁笔锋一拐——也不忘提及汪曾祺。

孙郁笔下有关汪曾祺的“闲话”,真是无处不在。

原载《朔方》2024年第4期

朔方编辑部


编辑

蜗牛

审核 

望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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