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三人同桌吃饭,却忽然都停下来。
这气氛太诡异了,压得简葇透不过气。
“我随便乱说的。”简蝶清了清喉咙,打破僵局,捞起锅里的牛肉丸子,“妈,你的最爱。”
简母深深吐出一口气。
“算了,吃东西吧。”
女儿的事情,他们心知肚明。
但拿到明面上来说,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
可事情发展到今天地步,他们也无力阻止。
为了不引起家庭纠纷,还是保持缄默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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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火锅已近十一点。
简葇从家里出来时,顺便把行李箱带来了。
明早要上班,她回宿舍方便。
简蝶十点才有课,她陪母亲回家。
三人在餐厅门口告别,简葇坐计程车走了。
简蝶与母亲步行回家,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顺便消消食。
傍晚时分下的小雪已经停了,但深夜气温严寒,简蝶倒着走,边走边跺脚。
“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简蝶停下脚步,回到母亲身旁,搂住她肩膀。
“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憋在心里难受。”
“你又知道了?”
“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你姐回江城那么久,是不是去找他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简母一直想问,但生怕大家都吃不下饭,干脆算了。
“谁?”
简蝶故意。
简母拧她耳朵,力道不轻,简蝶哎哎叫着,让她停手。
“我哪知道啊?她又没跟我说。”
“你不会问啊?”
“你刚才怎么不问?”
“我能问还用着你?”
“行了行了,我明天问。你先放手,疼死了。”
简母这才松了手。
简蝶捂着发疼的耳朵抱怨。
“妈,你跟我爸还是不赞同我姐跟姐夫在一起?”
“哪个姐夫?你乱喊什么?”
简母伸手,又想拧女儿另一只耳朵,被她灵活跳开。
“那他们在一起,我不管他喊姐夫叫什么?喊周叔叔啊?我们是同辈分的。”
“没名没分的,不许乱喊,听到没有?”
简母很严肃地警告她。
“暂时而已。周叔叔对我姐很好的。”
“光是好有什么用?”简母望着浓重的夜色,好像怎么也想不明白。“你姐她怎么偏偏选了这么一条路?”
“妈,你想开一点,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糟糕。我听之彦哥说,他们都要闹上法庭了。”
“就算他们离成婚,你以为周家的门槛那么容易进?”简母叹息:“你妈读的书不多,但也知道门不当户不对的关系长久不了,也不知道你姐她怎么想的,爱情有这么重要?能当饭吃吗?
"从表面现象看,我姐确实是攀了高枝,还是满园春色里最凸显的那一枝.但能不能攀住,能长久,还是要取决于男人是否足够爱,足够尊重."
"我没你那么能说会道.但就算你说得有理,可他们年纪差那么多……”
掰着手指算,周暮云只比她小四岁,却要与她24岁的女儿在一起。怎么想怎么觉得怪。
最关键的是,与周之彦相处,他们轻松自在,但周暮云真的不行,他光是坐他们面前,他们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他们不可能和好的,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我姐又不是小孩子,她的事情她自己能处理好。”
“行,我管不了她,总能管管你的。”简母将矛头指向小女儿:“上个星期拿那么多钱给我,哪来的?”
“兼职啊。”简蝶一脸坦荡。
“哪个兼职这么赚钱,你给我介绍一个?”
“人家车模不要你年纪这么大的阿姆。”
简蝶乐得大笑,惹恼了母亲,追着她打。
“我是怕你整天穿着这么少去站台,不小心就被那些有钱男人给糊弄走了。”
“我都想让人糊弄走,但那些男人眼光不好,没看上我啊。”
怕又被打,简蝶跑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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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葇回到宿舍,收拾好行李,洗了澡上床却没有丝毫睡意。
她扭开床头灯,那对惟妙惟俏的瓷娃娃正对着她笑得开心。
她伸手,将其中一只拿过来,握在掌心细细地摩挲着。
忽然就很想他,想听听他的声音。
但在这个时间点,也不知他睡了没有?
怕打扰到他休息,简葇没敢打电话。
发了信息出去,问他,睡了吗?
好一会儿没见回复,她便将手机放好,关掉大灯。
屋里一片昏暗不清,她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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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暮云从按摩床上起身穿衣时,司徒还趴着不动,任那娇滴滴的女按摩师在他肩背上东按一下,西按一下。
他刚送简葇回去,从泰国谈完公事的司徒特地转机到深圳,将他拉去澳门。
去年周暮云陪同司徒与钟辰时去泰国谈项目,认识了泰方商务部某要员,双方谈得很投机。
此次,司徒他们在澳门招待他,他还特地让他们把周暮云邀请过去。
ST集团正在布局东南亚市场,周暮云此行,除了朋友组局,更多的是想率先了解一些政策方面的东西。
他们一行人在赌场娱乐公事两不误,玩爽后到楼上享受深夜服务。
周暮云点了唯一的一名男技师,手法不错,按得他肩背极为通畅舒适。
唯一要忍受的是隔壁床那对男女明里暗里的撩拨。
若非晚上的单人房爆满,他还真懒得听他们撩骚。
穿戴整齐后,他拿出手机才看到简葇发过来的信息。
“我走了。”
他朝司徒说了一声后往外走。
“喂,等我。”
司徒抬头。
“你慢慢享受。”
周暮云头也不回。
脸蛋漂亮,身材性感的女按摩师刚将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放到男人腰部,跟她打情骂俏了一个小时的男人却忽然抓住她手腕,阻止她继续往下。
“靓女,够钟了。”
男人起身,一脸意兴阑珊,起身拿过衣服开始穿, 摆明没那个意思。
司徒追到电梯门口,周暮云正在回复消息。
【睡不着?】
司徒好奇地想要看一眼他手机屏幕,他动作更快地按掉,滑进西装裤袋里。
“除了你那小媳妇儿,你还能有什么秘密。”
公开的秘密,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了。
两人一同步进电梯,按下顶楼。
“我听说了。”
见他不出声,司徒又径自开口。
“你向法院提交了离婚起诉,但被压下来了,没立案。”
“你听说的还真不少。”周暮云淡淡地瞥他一眼。
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他就收到风声了,这风吹得挺快的。
“事关你的终身大事,我一向关心。”
他让律师提交的起诉书,受理人是他在法院工作的表姐。
家里人谁不知道他跟周暮云的关系?就差穿同一条裤衩长大。
这么重大的事,他当然听说了。
她表姐同时也是周母的学生,第一时间就将情况反馈给恩师,周老夫人让她按住不许动。
“你们家老爷子还不知道吧?”
“知道又怎样?”
“知道你还能这么淡定?”
“要不然我应该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
电梯门打开,周暮云迈步出来时平稳道:“那边法院不受理,我就在深圳法院起诉。”
他可以以夫妻双方离开住所地一年,没有经常居住地的可由原告起诉时居住地法院管辖这一条依据起诉。
若是他们不想事情闹得这么大的话,最好就是别再插手。
司徒:“……”
理智的人一旦摆脱禁锢与束缚后,疯狂起来便是天崩地裂,谁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