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台风紧(贝碧嘉)

文摘   2024-09-17 21:19   江苏  



早上出门,回老家陪父母过中秋节。

出小区门准备左拐,313路公交停在路边,司机悠闲地站在车下,正疑惑呢?车怎么停在这儿,是坏了吗?

公交车司机朝我挥挥手,让我向右拐绕道走,说左边过不去,前面有两棵大树倒在路中央。那边过不去,他把这里当成始发点了,难怪这么悠闲呢,等发车,没到开车时间。

从玄武大道驶入环陵路,路况是怎样的呢?跟冬天下过大雪后的路面情形比较相似,路两旁堆满了枝条树叶,像冬天路边未化的积雪,只有路中间一条狭窄的道路,满地枝叶已然压平,勉强可行。

这一夜,不知吹折了多少棵树,吹倒了多少间棚子,又吹落了不知多少本该好好地在自己位置上呆着的家伙。

昨天上午买菜的时候,菜场的摊贩就说了,因为台风要来,菜场下午关门,他们歇业。但说那话的时候,顶多也就是下了点下雨,一点风都没有,更别说台风了。

到了傍晚,依旧没啥风,顶多三四级。但是,这次台风真的没有像以往很多次那样预报了,它却绕道了,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小布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发布一次台风的最新警情,离南京170公里了,离南京41公里了……

晚上十一点多钟,台风终于带着它积攒了不知多久的能量,咆哮着,怒吼着,深闷着,压抑着,发出呜呜呜呜的声响,这声音,如海边上涨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声波撞击着门窗,震得门窗嘎嘎响,仿佛要把所有沉睡的人们一起都从床上揪起来,一起来听这愤怒的声音:我都没睡,你们怎么能睡?哼,谁都别想消停!让你们瞧瞧我究竟有多大的能量!

实在响得没法入睡,起床,把所有的门窗都关紧,可是,对于铁了心不想让人睡的风来说,门窗算个啥?门窗哪里挡得了风大侠?你感觉但凡你的门窗没关好,风就会钻进家中把人从床上卷起来扔到窗外去。

睡不着,起床,窗台外的香樟树像喝醉了酒一般,发了疯一样狂舞,香樟树的枝条撩拨着旁边的路灯也不得安歇。对面的高楼上还有好几家亮着灯,大概也跟我一样被风扰得夜不能寐。

《红楼梦》第五十回,大观园中姑娘们作诗,让王熙凤起个头,王熙凤说我可不会什么干啊湿的,不过可以起个头:“一夜北风紧。”把个下雪天北风呼啸的样子展现得淋漓尽致。

辗转中,到三点多钟,风,吼了大半个晚上,开始转移阵地,这片土地渐渐消停,雨拿过了风的接力棒,恣意嚣张起来……

接近122省道和104国道交界处,居然看到一辆汽车逆向朝我驶来,再往前后,原本低洼的地带一片汪洋,好几辆趴在汪洋中等待救援。中秋之日,赏月尚未开始,已被汪洋浸泡,也算是别样的海上升明月了。马路对面,同样的情况,车乱成一团。

感谢前面泡在水中的吃螃蟹者,正因为他们试过水深,我才知道自己不可去试。原地掉头,绕道而走。有时候抢先未必是好事。

傍晚返程,迎着夕阳,台风过后的云彩变化多端,像出门打酱油的孩子,脱离了父母的管束,自由自在地飘在空中。此时此刻,你根本没办法想象昨日之发疯肆虐的天空,此刻竟会宁静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

人生,可不就是一会儿风雨一会儿晴。万里晴空保不齐什么时候会遭受暴雨突袭,暴雨过后或许转眼等待你的就是晴空万里。

如果你内心足够坦然,就会活成苏东坡说的那样子:“回首向来萧瑟处,也会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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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妮
来啦,请坐,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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