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记忆 | 赵纪国/难忘当年淹苘麻

文摘   2024-09-19 22:01   山东  

记得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由于农村的经济基础比较薄弱,各个生产队都在村边附近找一块不算很好的土地,种上一种叫做苘麻的东西。成熟后把它割了,然后捆成捆,放在水里淹泡后,再把皮剥下来,打成麻绳用。

我的老家在闫满村西大湾附近。一到夏天,淹泡苘麻的时候,湾里的水都臭了,有时遇到刮风的天气,在家里就能闻到臭味。听大人说,那是生产队里在淹泡苘麻,准备打绳用。

我们小孩子喜欢到大湾跟前去玩,看到湾的西北角上有用绳子吊着、水里捆着的麻捆子,上面还压着大块大块的石头,是怕麻捆子漂浮起来淹泡不好。有时,南面湾口处也有这样吊着的苘麻捆子。


大约得七至十天的工夫,湾水都变青发臭了,长满了青苔,苘麻捆子都由青变成土灰色了,上面还挂满了青秧。这时候,可能苘麻也就被淹泡好了,队里会派劳力把苘麻从湾里拉出来,放到场院一边。我们队里的场院也是紧挨着大湾,因为取水滚场方便。

然后,再让妇女半劳力利用晚上的时间去剥苘麻皮。剥皮这活儿虽然不累,但是又脏又臭。每拿起一棵苘麻,那臭烘烘的湾水就哩哩啦啦地顺着那麻杆往下淌,不小心就弄到衣服上。

那时候也没有现在这样的塑料手套,戴上线手套剥麻又不方便,也就只能光着手去剥。有讲究一点的还戴上个口罩,大多是强忍着臭味去剥麻。等到麻剥完了,手上的臭味几天都洗不掉。


别看麻被淹泡得臭烘烘的,但是剥出来的麻杆子却是白白的,真有点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等到麻皮剥完了,人们再把外面的老皮去掉,只剩下中间那层黄黄的嫩皮。梳理好后,再请来12队的打绳机,打成麻绳。

打麻绳也是很有意思的活儿,一般最少是两个人,两排木桩上带着铁钩,中间拉开一定的距离。怎么把麻续上的我不清楚,只看到挂在两边铁钩子上的麻绳,在人工的摇动下左右转动,慢慢地拧足了劲,绳子也就打好了,然后再松开拿下。

还有一种长得像竹叶一样的麻,在我们这里叫做大麻,那才是真正打绳用的麻。它比苘麻要柔软耐用,是人们纳鞋底的上乘麻,比起苘麻来要好得多。


说起过去的苘麻和大麻,就想到了过去农村妇女们纳鞋底。纳鞋底是需要用麻的。一到夏天,妇女们就会将撕好的旧衣服用浆糊做成袼褙,然后用袼褙做成鞋底,用麻批子搓成麻线,再来纳鞋底。

过去没有钱去买鞋子穿,大都是自己家做鞋。说到这儿,我又想起了母亲从小就给我们讲述的“狠婆婆和没有麻”的故事。

故事说,有一个农村妇女家里很穷,找了个富裕人家。婆婆看不起穷人,就故意刁难她。七月十五,儿媳妇回娘家,婆婆让她带上了好多鞋底,非让她都纳完了再回来。可是又不给儿媳妇麻,也不给钱,婆婆知道儿媳妇娘家穷而故意刁难人家。


那时的儿媳妇不像现在这样自由,婆婆说啥是啥,又不好翻嘴,也不敢说话,就包起鞋底回了娘家。

到了娘家后,她看到家里真是穷得家徒四壁,都揭不开锅了,又怎么好意思向娘讨钱去买麻呢?也不能去难为自己的母亲啊!所以,她也就没纳鞋底,住了几天娘家,拿着没纳的鞋底回来了。

狠婆婆一看鞋底没纳,就不是三不是四地骂上了。儿媳妇也不敢还嘴,只关上房门躲在屋里哭泣。到了晚上,思虑半天觉得真是没有了出路,就上吊寻了短见。


这女的死后,觉得自己的冤屈没有诉出来,于是变成了一只蝉,飞到哪里就诉说自己的苦衷“没有麻”。

这也就是我们这一带那种叫“没有麻子”的蝉。它叫起来是“没有麻——没有麻——没有没有麻”。

(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


赵纪国。1957年生,山东章丘人。从事文化工作多年,爱好文学,喜欢写作,曾在报刊发表小稿。关注生活,有感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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