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来,山东、贵州等地多家城投的债券、票据、非标产品违约,遵义道桥融资产品展期二十年,一系列债务违约事件表明,长期支撑城投融资的“城投信仰”正在崩塌,给城投带来影响深远的生存危机。
何谓“城投信仰”?一言以蔽之,就是政府对城投的信用背书。
九十年代末期,因“分税制”影响,地方政府财权与事权不匹配,城投作为土地金融的载体应运而生,政府通过注资、担保等方式为城投融资提供信用背书,因此,在对城投的外部信用评级中,评级机构更加关注城投所在政府的财政状况,及对城投的支持力度。
支撑城投近三十年发展的“城投信仰”为何悄然崩塌?主要是政策、市场和基本面三方面原因。
首先,对城投的支持政策逐步收紧。2014年,要求城投剥离政府融资功能,实施市场化转型;2017年明确地方政府不得为城投提供担保;2018年,要求城投不得新增政府隐债;2021年,要求金融机构不得给城投提供流贷;2022年,不准城投空转土地。一系列政策,给市场传达的信息就是政府要拉开与城投的距离,隔离城投风险外溢地方政府。
其次,资本市场和土地市场风云突变。尽管长久以来,资本市场对城投的融资时松时紧,但总体是收紧的,目前,含隐债的城投公司发行债券只能借新还旧,严禁新增额度;银行间协会基本关闭了对城投的融资;信托和融资租赁也在大幅度缩减额度。资本市场融资受限,让城投的流动性危机与日俱增。
同时,近两年土地市场下滑严重,曾经浑身是宝的土地资产,在三四线城市基本上无人问津,城投名下大量的土地资产无法变现,难以通过处置盘活土地资产以解燃眉之急。
再者,城投基本面难以支撑市场信心。长期以来,城投专注于政府的委托代建业务,未能开拓具有核心竞争力,并能带来稳定收益的业务;从事政府指定的公益性和准公益性项目投资,无法取得支撑财务报表的经营利润;长期的类行政化管理,机制不活,效率不高,无法给予投资者足够的信心。
“城投信仰”仍是城投现阶段安身立命之本,一旦崩塌,承担高额债务的城投当凭自身之力,毫无生还之可能,当前,政府日渐紧张的财政状况,也缺少救助之力,因此,只有在政策允许范围内,尽快重建“城投信仰”,才不至于,真等到信仰全部崩塌那一刻,束手无措、望洋兴叹。
一是变“显性背书”为“隐性背书”。当明确政府不得直接为城投提供担保后,政府为城投提供显性信用背书的标志是政府隐债,但是,按照财政部门的要求,隐债在2028年前必须化解,因此,该背书手段终究会消失。城投需要承接大量的特许经营权业务,与政府建立深度的业务联系,从而通过“隐性背书”,让投资者感受到政府对城投的支持,增添投资信心。
二是变“传统业务”为“综合业务”。委托代建公益性项目是城投的传统业务,“用土地换项目”“短债长投”等特征,部分城投在向产业集团转型中完全抛弃,给市场传递的信号就是城投完全与政府脱钩。因此,城投在市场化转型中,要立足历史和现实状况,做到理想与现实的平衡,一方面围绕委托代建业务的上下游拓展业务,另一方面,立足当地优势产业,做好产业投资和城市资源经营,从单纯的“城市建筑商”变成“城市综合运营商”。
三是做好城投内部的结构性改革。城投缺少自主生存能力,主要是内部资产、债务、业务、组织、人才等方面存在结构性问题,因此,要以增强核心竞争力和核心功能为导向,大力开展内部的结构性改革,优化内部结构,增强资产变现能力、债务抗风险能力、业务盈利能力、人才专业能力。
近三十年的发展,让城投与城市建立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城投过去是解决财政问题的办法,现如今逐渐又演变成财政的问题,只有早准备、早行动,尽快重建“城投信用”,提升城投的抗风险能力,才能让城投慢慢走出困境,继续成为推进城市发展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