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演员常常因为“惊鸿一瞥”而以为天人,虽然在其漫长的艺术人生中,那些“有你可以,没有你乏味”的作品更加深了对这种演员的遗憾。
1993年,《活着》让刘天池……没有掀起什么太壮丽的波澜。
彼时巩皇还不是巩皇,中国电影人用一些似是而非的故事记录一个时代的开始与落幕,拍故事的需要人来演,跟如今这个时代一样,可以承载或者说可以担负一个好故事的人不多。
“哑女”凤霞成了刘天池生命中演绎的第一个银幕人物。当年谁也没想到这部电影成了经典,刘天池也没想到,她更没想到的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后,当她成了“秀娥嫂子”,往手心里吐一口唾沫和面让资本家大小姐“安杰”几番欲呕时,很多喜欢“考古”的年轻观众们会说:
“凤霞要是长大了……没准还真是这样。”
没错,世间俗物总能让一位花季少女变成算计的粗妇,银幕上的人生映衬在现实中也可以让一个青涩的小姑娘变成博学的导师。
同样,《父母爱情》也过去了很多年后,许多喜欢它的人都爱翻出一些当时不起眼的角色津津乐道:
“看,不愧是博士,眼里都是戏。”
这种对老戏骨近乎千篇一律的赞颂虽然也很乏味,但的确除此之外无法再给予更多的咏叹,因为经典之所以经典,除了故事精彩外,靠的是演员的竭力表演,每一个人物都有其出现的意义。
为了衬托当时欢喜冤家一样的男女主,刘天池就必须是一个粗俗的、热情的、笑人无恨人有的乡野农妇:
她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让丈夫“老丁”愈发思慕对面优雅的人妻。可她同样也是一个女人,面对丈夫的百般嫌弃和粗暴,她只能坐在地上嚎哭:“你打死俺算了!”对方刚举起拳头她又害怕……可偏偏她又记吃不记打,居然敢直接挑动别人的心弦与忌讳——
“俺知道恁就是喜欢对面那婆娘!”
欢喜也罢,孤独也好,女主难产时她还是本能地过来接生。多少年后,早就没了戏份的妇人还是女主嘴里的念想:
“要是没有秀娥嫂子,我恐怕早就……”
彼时的刘天池又去做什么了呢?
她回去教书去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还有一部电影叫《夜半歌声》,张国荣主演,这部电影里刘天池同样还是个小丫头,衬托着吴倩莲,只是女主的悲剧有结尾,她的“悲剧”无人知。因为她始终还是个配角。
如果今天我们再把这些作品拿出来看,会发现无论她演了什么,在什么位置上,她始终都是认真地在表演。这种演员很多,按角色配置叫“配角”,按职业属性叫“演员”,刘天池是其中少数的真正意义上的“老师”。
是的,《活着》之后,从1998年开始她就成了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的表演教师,又过了四年她当了班主任,邓超、文章、白百合、唐嫣、宋轶……如今很多大牌明星都出自她的门下。
1998年,在二十多年前如今很多的“老师”还只是孩子的时候刘天池就已经成了老师。
同此前介绍过的刘琳不同,刘天池演出的影视剧不多,资料上七零八落少得很,但她幕后导演的作品很多,且多半是话剧,又或是一些导演背后的艺术总监。
因此她是个颇有“神秘感”的女人,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她是个很挑剔的人,甚至看一些参演的影视剧时明显觉得她就是在捧场——
支持老朋友,鼓励小朋友。
喜欢“搞”艺术的,无视“玩”艺术的。
可能这就是真正的“老师”们的通病,这样的人放在教学岗位上必然很可靠,因为这种人在训人和教人的时候都不会太在意别的东西,所以你看刘天池做客综艺节目在镜头前教别人怎么演戏的时候能感觉到她就是很单纯的一个人,不在乎说了什么天花乱坠能出彩的话,只在乎是否传递出“干货”。
通达不近“人情”,熟练不谙“世故”,说的就是这种一生为师的人。
所以除非特别有心地留意她,才能发现她在幕后担纲的作品商业性不强,艺术性很赞。去年国家大剧院上演话剧《惊梦》,她和另一位传奇演员陈佩斯先生同台。今年天桥艺术中心开了《天生一对》的场,她跟纯歌手满江老师携手音乐剧。
这些“老人”都没有一般意义上的人情世故,说的是原则,做的是风范,演的也都是戏。
同样,无感的自然无感,倾慕的纷纷点赞。
在刘天池那一辈人及以上中,演戏还是个蛮不错的行当,不管挣多少,首先是有的演,也值得演。
可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观点和执着,所以刘天池此生把执着变成了生命的一部分,我不知道以上曾说过的大牌们有多少挨过她的骂与白眼,只知道这肯定也是刘天池曾经历过的蜕变与升华。
人生往往也是如此,有的人注定与“明星”无缘,但却善于制造“明星”。
他们自己只是被观众看到后匆匆离场,留下一段传说:
“啊!这不是当年那个谁谁谁吗?那时多青涩啊!现在都成腕儿了!”
这些人都是中国艺术殿堂的柱石,可能毫不起眼,却撑起了演艺的天地。有的人注定不会在银屏上展现婀娜的人生,却能在殿堂中培养绽放的花朵。
刘天池就是这样的人。
作为老师,刚硬不留情面,对着一些蠢蠢欲动的晚辈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其心里不该早有的欲望:
“俺知道恁就是喜欢对面那‘婆娘’!”
这就是老师,这就是刘天池和“刘天池”们:
生而为师,我很骄傲。
颜值力:⭐⭐⭐
国民度:⭐⭐⭐
发展性:⭐⭐⭐⭐⭐
演技水平:⭐⭐⭐⭐⭐
商业价值:⭐⭐⭐⭐
有人说学生的苦是老师灌输的,我不太同意,吃苦的人多了去了,演得好的也许有天赋,但肯定有老师或不厌其烦或声色俱厉的教诲。
从“凤霞”到“秀娥”刘天池老师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喧闹与安静,在她眼里必然看到过很多得意洋洋与现实捶打。
这样的人留在学校里教人授业也许是本人的不得意,但肯定是艺术的小确幸。
因为如果没有刘天池们的严谨,可能演戏这回事,会是一个大笑话。(本次鉴议由“霸道的小汤圆”、“咆哮小短腿”、“要很酷的周周”、“要奶茶不要啵啵”、“小韩有个大梦想”等六位大神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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