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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同宾(1941年3月29日-2021年7月1日),河南省社旗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理事,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南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南阳市红学会副会长,一级作家。1995年被命名为河南省优秀专家。散文集《皇天后土—99个农民说人生》于1998年获全国首届鲁迅文学奖优秀奖。2014年3月获得“2013年度华文最佳散文奖”。2021年7月1日,在南阳与世长辞。
今天是周同宾先生的忌日,两年来无法表达对先生的崇敬,谨以此文表达哀思。
与周同宾先生
一个翩翩少年满头大汗背着行李匆匆挤上了淯阳渡码头上的客船,白帆徐徐升张,便乘风南下了,两个时辰后林水驿码头就下了船。这是周同宾先生初到瓦店教书的一幕。当先生在那里遭际人生第一场风霜沮丧地离开七年后,我才在他那片伤心地上出生了。
不想造化竟然从此还安排了我与先生的不少缘分。
我入先生执教过的校园,先生在那里已影迹无存。当年他教的是英语,而我恰恰就是差点被英语拍死在了“草鞋和皮鞋”的分水岭上。大致于此同时他也烦了英语,抬脚迈上了文学道路。而我艰涩地穿上了皮鞋,却踏着泥泞的草地。
憧憬着郑板桥的竹韵,毕业选择了纸鸢翻飞的潍坊。三年后回南阳拜望亲戚,刚进院门,几位大领导模样的客人正说笑着从客厅送出一位瘦削的老者,老者有几分拘谨,用并不逗人的说笑示意大家留步。我更拘谨地立着不知所措,他也儒雅地和我打了个招呼便出门了。进屋,听话音,那就是周同宾先生。连忙出门追望,自行车已到巷口拐角,斜阳把整个人映成了金色,眼镜片闪一道光亮,便消失了。坐在留有余温的座位上,感慨着彼此的“同宾”之缘,擦肩缘。
我跋涉到山里打量完一个乡政府的景况,对亲戚的安排大失所望,决定不再烦扰人,“罢官”回乡自己创业,准确说只是弃档。先把住处安顿在北垣外一个叫阎庄的城中村里,门牌是99号。后来,听亲戚说先生也在阎庄住,隔些日又补充说是96号。一敲门却径庭无干,说有可能是在阎庄蘖出的新片区里。我去拜望,望见的只是笼罩屋院的老槐树,白花疙疙瘩瘩正开得芬芳。邻人说,他在这儿住十好几年了,写了不少书,好象是才搬到南岸的柳林庄。我纳闷这夫子咋能忍心割舍满庭的春光和门外的三鸦古道呢?
与先生第一次谋面七年后,我押上了所有的家产在一个小岛上创建了一文化苑,没想到项目南岸就是先生的新家。顺手捞了鱼虾,驾小舟去访他,他很惊讶:芦苇荡边那些竹楼、帆船都是你整的?!好!那我是得过去看看。先生到岛上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咋会把岛当散文整了。后来南阳电视台对岛上的项目很感兴趣拍摄专题,我顺口把先生对岛上的感语加了进去。想不到,一下就暴添了不少游客。再后来好长时间,我在处理岛上的灭顶之灾,没顾着去看先生。再去,又楼空人去了,邻居说,他转栖北岸盛唐了。我苦笑这夫子是不是在存心跟我斗“四渡淯水”么?他离开了,预兆一般,我也被迫割舍了那片筹谋了多年的伤心地。
再见面,时间又过去了七年。2009年,在二月河先生主办的红学研究学刊物《掬红一叶》评稿会上,先生发言特意提到了我的九千字超长文章(杂志原规定不超过五千字):别出新裁的标题开阔了更多《红楼梦》与南阳文化的新议题,散文化的语言写论文使论文更具可读性。从会间碰面的寒暄看得出,他对我已经有些恍惚了。 此后会务接送,远足活动,我们一起的机会就多了,渐渐也多了些家长里短。先生对人说话总用探讨的口气,听人讲话总是很专注,怔着很感兴趣的面目,几乎不曾岔开过别人的话题。甚或,你说完了,他还要追问二三。
先生如此谈红楼:我读了一辈子红楼,遗憾的是我老了,红楼还很年轻。红楼弱水三千,舀一瓢饮足矣!
一次,应邀参加一个社会文化活动,举办方事先只强调一定得准时到场。结果快中午我才到,进院蓦然看见“欢迎著名作家周同宾、红学家齐英杰”的横幅,差点没晕倒。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人被生生拽进了厅里,心还在门外扑腾。象一个百口莫辩的小丑,红着脸走过去向先生摆曲直。先生却拉着我耳语:场面么,应景事,姑受之且享之!
2016年,我入了中国民进,上台自我介绍时,扫眼台下坐着先生。这是又一个七年后的新交集。有红学会的交道基础,此刻我们都有了自己人的感觉。再后来我负责作家支部,有个能“管”着先生的职衔,不过在活动中负责照顾先生可能是这个职衔最重大的工作。
熟了,我便全然忘了先生是鲁迅文学奖大家,竟然聊起了所接触的高密风土人情、东北乡与周庄的异同。也聊沈从文的边城风土,还聊起了秦岭山谷里的棣花镇,说起商於古道受盆地文化的熏染,乡俗土语出现的南阳元素。先生却很感兴趣。
有段时间,先生几乎谢绝了所有的应酬,事事紧迫的样子,有时还喃喃自语:这时间咋会真不耐用了?就连节日拜访,刚聊一会客人就很责己地试着告辞。先生也只是虚让一句“多坐一会么!”自己倒先起身做送行状了。过段时日,先生破天荒电话我,邻家长者般口气:近段你又在忙啥?也不见了。我就过去了。先生很惬意把背贴靠在沙发上,续着茶,聊见闻,聊乡关周庄近段的动影儿,聊皇天后土上那辈人的子女们。我忽然想起了个话题,问:先生下一步准备往哪儿用笔?先生摆手笑语:不写了,啥都写了,没啥可写了,真没啥可写了。人老了,眼不好使,都废了。歇歇怪好。以后你多来玩,你经见多,你说话我耐听。
那期间,手头几部地方志都催着交付,对可算“得闲”的先生,反而多是电话问候。只有节日才引着领导集体去拜望,又多是应景的寒暄,还要尽可能把话让给领导来表达。
大热天,听说先生住院了,病还不轻,赶紧去瞧。先生穿着板正的暗格衬衫,没戴眼镜,头发梳理的痕迹还比较明显,似乎比往常要讲究三分。询问着,答语阴晦着内心的苦痛。我摸高捞低地说:先生今儿的形象是我见过的最帅的一次!真里,不是开玩笑。他抬眼,强泛起一脸的笑。
初夏的一个阴霏天,传来了噩耗,写尽了人生阅历的先生,这次是彻底封笔了。
走了,才蓦然觉出与先生的缘分有些理不清。特意又去了趟森楼拱围的96号故居,浓荫满溢,恍惚间,仿佛白腾腾的槐花一下子又开满了枝头,心里隐隐着割舍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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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齐英杰 :南阳市人,中国民主促进会会员,南阳市宛城区政协常委。中国红楼梦学会会员,河南范蠡研究院驻院副秘书长,河南省红学会常务理事,南阳市红楼梦研究会副秘书长。南阳市地方志专家库专家。南阳亘古文化苑创建人,南阳地方文化资源数据库——南阳大观网创办人。
总编
王保定:南召县南河店人,中共党员,南阳大观公众号、网站总编 ,河南省范蠡研究院网站编辑,东北坦克部队某部退役中校,南阳地方文化资源探究者。
采编
王越钟 惠千里 谭庆凯 齐嵩岳 曹宽
校对
孙法迪 张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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