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亭夫 | 有人喝啤酒,研究菌与雪的交通史(新旧二十二首)

文摘   2024-08-08 02:59   四川  

和县·辣椒曾挂枝头颂

风暴,抵达了树一样的天空。天空,
现在是一片无人草地
你,和我,在等待的是乡音还是大雪?

鼓点来的时候,你也说:正要改变。你
呼唤,和州?
你几乎想不到的是,为何还需要
照彻火焰。
辣椒,三月播种,五月植水,六月就成熟?

这是错误的,你还
长叶和开花。沟壑很平稳,草籽
足够渺小,一家人都在这样的道路上走着。
辣椒,收获的年代
我们应该结婚,你的红身子是一份请柬。

敏感的麦与少女,被土地打败。
那边儿是个喂驴的农夫,这儿有个养牛的
屠户,采收机在窗户外乱走,
开放的大手,摘下田野
红纽扣——辣椒阳光曾锈一般地将你涂抹。


端午前夕和朋友谈话


我观察到:嘈杂,闪亮,又一代生活。

走向到:雨水的斑斓走动——

端午,你可肥,弥满了无事的谷仓。


没有节日,唱着乡村果园之歌,

没有河流,交换暴烈的风景,

制造压力的技艺。

看啊城市,你多别致:有粽子,就禁止游泳,

草叶,就不趋性于错误。


像是困惑,在水上失去了声音——

河面上走着分岔的路,从短命的一跃,

到尝试的卧倒。(从沙湾到

苏稽。宜昌到利水。噢屈原。从你到我。)


水消失的地方,谁会找不见?

这是第一种忧虑:我曾为街道的事物命名,

气球,涨起的彩色身子。龙舟,花样的层层剥开。

你的巧思,流水账;我的退行,奔跑,


与大声说出,都被应许。活在激进里的

端午——有悲舟,荷叶。大地每年都要陆沉,

将草木,软习俗,与原型人物,都统一下降了几分。



和县·草莓的红用一生归来颂
——致历阳镇太平村村

雨水中我们打开门户,道路,
有滴水的声音。
和州,你是如此鲜亮的舞台,向人兜售
历河之水与归程。

年轻力壮时,你丢失了通血的
火药,世界选中了你的切肤之痛——把它叫甜,
婚姻,或者体香。
我的身子,是一把大火,含着钙,磷与铁。

往事也在生长。花蕊盛开,打响
一只红色的鼻头。
和州,我是你最让人鼓荡的下一步吗?
我只有片刻的不红不白,色彩
是隐不发的训令,一千个较小的面孔,都是
褶皱,不是生活。

村庄已在早晨,展开了尝红之喙。我问它:
是苦还是涩?多年前的儿女
情长,和天降大雪,和光,影,红颜相似。
有一只鸟,落在了大地的帽檐,它习惯用脚掌拍打它。

注:隐而不发非错别字。


玄鸟,致商丘——

绿荫之丛。鸟是悬停的风暴。我以为将雪藏好了
以后的日子就可以用来交换和舞蹈。你下定决心
做个很好的人,会是假的么。王国对你来说只是
十月之手,“用尽全力挖出自己心的人呀,摆出个
难看的姿势,只是为了回来的时刻,方便一些。”

玄鸟。你的痛苦大多人都鄙夷。艺术的人物都死
于你的愚蠢。另一种现实的万古愁?在爱人面前
“让我忍住没有你的存在,那时候,商丘全是雨水
我们俩常交往如孪生。”别管英雄磨成了消遣,丈
夫变成了肉糜,只有更大的朝代,才看得见妖精。

我该不该将你的故事,比如,燕子纷飞,那些风
声,它低于你的胸口;比如,火焰。这些是隐瞒
还是告诉你呢。现在,你去治水了,你也修德了,
你打倒了夏天,太阳,还是把你晒得很疼。谁会
说出:“商丘,我把你生活,却不把你建设,你会

恨我吗?”我的手曾像树藓,去压住了内部的腐朽
商丘,如今你是健康的柏油路,还能记起“宅殷土
芒芒”吗?我喜欢把玄鸟乱糟糟的羽毛,弄成风景
它很漂亮,眼睛细长,后来它离开了你。整一个
朝代多么漫长,想江边,长出过了多少桑树和椿?

还有一批知识分子,指着挖出的青铜,草籽和花药
说这就将是你,将你变得更暗了也更低。你曾祝愿
——“每个活着的人,可能是旋律,可能是形容;不
去允许痛哭,不去允许怀古,我们先洗去身上掌声
和有节奏的美丽。”  你唤了唤玄鸟,你是很多年的
大雪,洁白地运动。它最终还是停在了你的手上。


和县·番茄不长在树上颂

我的蒂只是柄手杖。铝苹果,铸制
很费力气。热情是一扇猩红帐篷,每个早晨,
在想,砸牛顿的可是我?

你不谈论雨水,一个老渔人爱船,爱海,
用西红柿,抵御今天的伤寒。浆果儿,每个夜晚,
会说,红红的历史是一个水泡。

番茄,这就是我的洋名字。日程在
和县的手上,称得上这年代最好的天气,将你变得更好。
有人喝啤酒,研究菌与雪的交通史,
又把你切开,拾弄你有个性的新内衣。这无趣?

路边的少女是等待。红的肺,是海的三角帆。
我的心,像一颗蔫的番茄,挂在
矮脚母鸡的冠上。为何没人发明番茄干?为何
和县不当番茄是爱情和乌鸦?

你要知道,番茄可从来不长在树上。
这包括了安徽省马鞍山市和县种的番茄,就算你长在了巢湖边上。


荷与死

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 周邦彦《苏幕遮·燎沉香》


荷的孔隙,深入能得到什么。一个男
人的正午过后,七月正冗长如烂泥,
剧场兀立的跳动者,一线线
和声,游丝,你说,“荷。”发音似大风。

绿薄片——堰塘中的长期涌动。场下
引出了肥皂沫,骨头,孔洞清脆,一片
木匣子般的瓦砾,咔嚓一声。
我正与大风过后的伏倒,访问你
未开的故居,又在色彩里转生。

堆积。破解。绿是火焰最中心的一簇新。
我看见苦的幽闭,大雾弥漫,
你叫出“荷”。它已成为雨珠的缄闭。
流入。猛地扎进去。唉,贴近的蕊如黄纸,
木匣子里一无所有,被砸开——

一套张开的,粉色甲壳,划上勤拭的
扣压。我们走进去,像一把犁,扎住了愁闷。
在荷中,你只能有最微弱的视力,我看见了
“蜻蜓。”降入水的石榴花。
这足够亲切了,我说,让我来洗净你腿上的泥垢。


秋后做核酸

一个人先往旷野中去了,
另一个人跟上,

一只装满水的罐子,
雨中叮叮作响。


泸州酒

给我一杯泸州酒,给我你的蜂尾针一样的执拗,
大雪下得漫过山野,今夜赤水河的潮声淹没叙永。
小白塔外落日有着不可被摸透的痕迹,钟鼓楼过去是一座青丘,
这是凌晨,珠子街上充满发疯的鸟雀,不灭的焰火将天空抬高。
我们读书,上班,夜夜聚会;他们交换耳朵,骨气,一碰杯就醉,
我们全都受困于往事,宿醉后到达清晨,全身是疼,全身是另一个人的悔。
给我一把牌局上的东风,给我你的川南地区的一场春雷,
我不去说出任何人饮尽杯中物的雄迈,我不代表关羽祠的哭声。
酒厂那个已不再穿短裙的女工傍晚下班,为屋内坏掉的水龙头发愁;
你所看见的并不是一个美人,市井长巷,依然不断地有人找她敬酒。
她说,你们这样的知识分子,不会有一个她这样的妻子,
也不会有像她一样的姐妹,我的弟兄,整个日常都是喝最便宜的泸州二曲,
这深陷的生活,对正经人,或许是一种迷人的想象。
我们不再交流,假如你的手向她摸索过去,能得到颗更疲倦的心,
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杯子碰撞的声音,提醒着这屋内还有更多的人。


秦颂

这喝酒的人,总想着醉了,
就不悲怆了。
事物在悲伤中陷得很深,这地方不下雪。
长安外面,他们去打仗了,
君子每夜敲门,
不去栽花,
不去说人间事。

我在好低好低的城墙上,
守着来信,
一天天的,晴天不来,雨天不来。
命犯桃花的人来了,
好像在说着什么。

你可是宇宙中,那最孤独的唐朝。
那将我们击裂的
π粒子。


雪山之幕

痛苦的声音就快要让你听见了。
有时却未必是雪山的声音。
我站起来,
死在了古国度的切肤之痛上。
在语言倒下的此刻,
那些不要去回避的故事,
开始滚动暴雪。

而虚构的我人生的恨与迟缓,
正在消融。
秋日之光,如雪镜照住了尘世。
存于内心的幻象,
你并不敢面临。
我已经说清了一切无助和愤怒,
你还要我吐出什么?
一九六七年秋,
我还可以当一个温暖的人。

即使秋日的不幸,和世界告别。
你也穿红色的法兰西长裤,披着英雄史诗的长袍,
我知道割裂的疼痛,但那和你无关。
谁在雪山之巅,打响钟鸣。
谁为鸟类,活过的寂然发声?
可信的历史——
唯有造孽是准确的。

万古以前,你也只将饥饿的苦难,
泻给自己的一家老小。
向后走吧。
那时还会有封闭之苦。
雪满山中多年,
我们肝肠寸断的,就这点儿思想了。
你只记住了一个名字,
叫做嫁妆,
她们离开时,是和中国一起。


匹配

多漫长和悠久,无法
轻视的,这岁月,
仿佛一个阴影。
沿着威廉姆大街(那里
正是叙事的中段)
历史和它,无法匹配。
在确定的时刻,我听见
博物馆中,
诱人的死物,沉闷
中响动。遥远,
已是旧家具,它们
活着,诉说。陈列的
铜器,曾在一场猎巫行动中,
被祭祀,亲手
浸入了海水。
还有佛教徒,为铜
作的苦难观。
如今,慢慢朽化,虚无,
一碰即逝。
旁观者也置身事外。
在礼仪的美术馆,多数人,
看见壮观的文明,止于历史。
哪怕一匹豹子,曾迅捷地
从大陆跑过。
壁画刻着,上帝的
理发师,
还有契丹,夜中低语:
“我曾经,叫做龙,
如今叫做瓷器,精美,但却易碎。”
在大罗素广场*,喷泉
的龙首,明白了
忧郁,说出自己的情感。
“我生就是古罗马吗?
或许,我也曾是某座
神庙的石料。”
是飞来的石头,伊卡洛斯,
是帕特农。
怀疑者去过了莱司
博斯*,它的名字,记录于
马可波罗游记。
那里没有茶叶,白瓷碗,
也没有裸露的各级构造,传达
女子的身心。
还有社会,
理念,更多的另类形象...
即使它们缺场很久。
“我便是古典的艺术吗?”
它们,同样在我们的视角中失语。
博物馆里,
也许孟子是对的。

*大罗素广场:大英博物馆所处位置
*莱斯博斯:古希腊的一座岛,萨福定居处,以女同性恋著名。


万物有价

靠着出售积雪地,陈亭夫出售了癌症,
一个陈亭夫只要二十块(一个避孕套只要五元),
但包夜就要五百,得乙肝和艾滋,也是五百。

或者设法弄死一头太白的鹿子,
野鹿就干掉吃肉,家畜留着下崽,弄死它的自由。
就在今天,一个陈亭夫贩卖它的暴力和怪癖,
和一只豹子,共同翻了翻最后的池水,
说了声,算了,投下了块儿八十的零钱。

让爆炸,让开裂现象打散拘谨的圈子,
把它弄松,弄成短小的自留地,
我的高声和低声都在担惊受怕,害怕人兽,
陈亭夫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但他付钱,把脑袋栓在了裤腰带上。

撒手,踏脚,这是狗教会人撒尿,
一个不入流的陈亭夫学狗一样撒尿,
并支付代价:一个苞米地,
里面藏人,藏欢,偷情的男女和陈亭夫一样,
支付了水,和水一样的海水。

一个陈亭夫硬气地吃上软饭,
一个陈亭夫爱看着投币机投下简历,
靠着买下了社交,付出了一张冷板凳。
二零二一年,黑锅里有水,
陈亭夫砸人的时候,我们要当心,
要把司马光背在身上,缝合一个两面三刀的人。


我想和你谈谈月亮

我想和你谈谈月亮,谈一谈工厂,车床,
我们在一座很高的山上,修建茅屋,
神庙,你是妓女的菩萨,拥有多余的
十根指骨。而霜在你我脚下,禁止我们走远。

我想和你谈谈月亮,谈一谈古镇,船坞,
旧船给河流留下的痕迹太多了,行驶
过的河域,暂时还不会成为下游的新水。
或者谈一谈初雪,身旁站着一个
陌生男人的夜晚。十点半,
我们应该准时熄灯,其实那都不重要。

我想和你谈谈月亮,谈谈稗子,
看麦娘,你想栽种一棵一年生作物,
我想成为独身的丈夫。但不可避免的是,
月光如铁,晴天闷热,我们要享受
这操蛋的生活。当然还需要交流,
不谈月亮谈谈别的什么混球,也好。


夜雨

他提到了,今晚。这场雨并没有过去。
过去了,就会变得好吗。
一个人当然可以一声不响地爱,一声不响地哭,
很多年会是多久。
那么多的人,在一场竹篮打水般的爱里,爱了那么多年。
很久了,你也许还是湿漉漉的,还在跳着一支探戈舞曲,
你告诉我,去恋爱吧,人民。
今晚,我是第一次落雨。你没有来,这场雨就不用下了。


席勒的来信

灶台前,一座
雪山伫立。这种景色,
有无可能?
洗手池中,停泊
帆船,这类
事实,是否荒诞?
那些不合理的,
并不相通,
谁能略过遥远,直接
说出本质?
有人负责传情,
做出假设,
同一结果的两件事,
因为是旁观者,
就可以足够清晰?
他相信,还有着秘密,
已过了一夜,
梦中还无法给出
解答。在灯下
观察一只飞蛾,
它们寄出火焰,在夜中,
情人的耳语,
脱身而出,已过千年。
说的,都如旧家具,
斑驳,无力,
但并无改变。重复
一生的行为,这就是
历史?或许有
薄弱的偏移,但无法
去投诉。前者,
或许是哀伤,
他们的简史,并不如意。
而后者,力求
得到教训。如果一切
只是情景剧,会更
单调吗?飞蛾
扑火,只是给羽翅,
打理边幅?等待
戈多,又是
为见证,两个孩子
的轮番出场?
可怜的现世主义者,
这儿不是古早
的年代。新世纪,
那还算不上,具体的
未来,有人用
透视来写实:生活,
是一栋违章建筑。
真理也是阴谋论?
它们无声无色,怎给
人以告诫?
总有人为之生,为之死。
这些可疑的,
也算是一种思想?


一个名字叫做生态的男人

该说绿是怎样的,该说一件事是怎样的,
那个人也不一定想坐着。对于头上戴棕榈叶的男人,
在沙岭上种一棵树,是轻易的。那个人或许只想坐着,他在休息,
对于湿漉漉的男人,在一片片的梯子上,抚平它们的刺,是轻易的。
该说一个男人种树的时候,把自己栽进去,是轻易的,或许还有更多,
绿色是轻易的,当然砍倒一棵树,也是轻易的。
你剥开一把绿色的豆子,以小见大地说喜欢我,爱一个人是轻易的,
让人惊讶的是,一个种树的男人,浑身都是绿色的,绿色的人也是轻易的。


北京北京

一只水鸟,呆呆地站在,木桶上。它站着的,是木桶本身。
今日大寒,其他的鸟,也飞过,寒冷。

如果不得不哭,就哭,一场大雪。你不敢说出爱了,
你见过,一只水鸟直立着飞行。

有一些人,也有过,这样的询问。
它在一场平面中,慢慢飞去。但她不信爱,不信一只水鸟。

一只水鸟就会为此而哭吗。她说爱我,它还在飞行。
鸟类的飞行动力学,可以让一只鸟,

飞得很低。甚至是一只水鸟,低至半空。
我依然不敢说出,一场雨水。或者,一只鸟的内部。


规定暴力

他说,今天就开始杀人,
还要付出一瓶跌打的药酒,治好扭伤,
他需要一些水和饮水,
然后把自己交代在这个滴水结冰的地方,
他把嫉妒,骑成了一匹驴子,
他祝合作愉快,起草了一份脑袋大小的合同:
必要烟酒,还有研究。

你说,要留下一点狗急跳墙的东西,
防止房屋倒塌,防止磨盘受损,
把手底下的汗都打出来,
做“最后一次的犯水”。傍了个夜晚之后,
就叫他后台,靠山,
高兴的话,你就叫他电影院,高铁都行。

毕竟机构和机器,都是件小事儿,
知道刀子往哪儿捅,就知道一个人是否经商,是否从政,
过于酸了,会让人生涩,盐分太多,会有尿素累积,
他说他先干为敬,先去试试水深,穿过去,长成一列铁轨。

那时曾有长久的同居,
淹到了水的外面,和活到了墙头的里面,
你认为婚姻工程的不能实施,
除开安全生产,还需要追加投资。
你说,今天开始杀人,需要纸和橡胶,
国境线外,一笔跨国业务,通过暴力者开始发展。


草绳

把草绳当蛇,棍子当成驴的肝肺,
源于生活的东西,要把它们挨着拽下,
你拿着晾衣杆,把夜晚捅了个漏洞出来。

月圆的时候,你就想到团圆,
打开窗,伸头出来看看,就看见一个篓子要把你捉走,
太多的东西让人看不懂了,
你把窗户关上,房间里的夜晚就跑了出去。

日子难过的时候,
告诉你,好的日子价格并不便宜。
生和活站在河的两边,
总有人要过河拆桥,你跟不太富裕的人对比,
规定按时早起,按时上班,
规定一些乌鸦,要在学校的外面,蹦上一蹦。

你唯一见过了衬衣和裙子,叠在了一起,
一个谈情说爱的道士,主持婚礼,负责人员流动,人员的流产和流失。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婚宴上一只螃蟹从餐桌爬下,
剪开礼服,规定一个走钢丝的男人,以后叫做先生。


窗户

这几天,日子还长,阳光显得大,
但你还是没能忘记那场雨,不是春天的,
也不是夏天,你不断地让自己,
脱离那个冬,但是它每次都能跟上你的脚步。

你压住了自己内心的疼。
你只想有一盏小小的窗户,
看得见落日就可以。那时,我们还总习惯说,
等下一棵树,下一个楼梯,或者
下一次云。你等了很多场雨,
但都不是你曾经看过的那一场。
积雨云呀,对于人间,还是太低,
只要一碰到南山,就是一场阴晴不定。

但身体里的疼,你压不住了,
哪怕美好的,都在等你。
它们来的其实不算迟,只不过你太早了。
早早地就往别的地方跑,然后
把自己放进茶杯,
还没等到热水,你就展开了所有叶子。
日长或日短,其实都无所谓了,
提早地开花,只会让你提早美丽。


和椿城的一些事,很好

我不能感受到事物的分开,
毕竟桃花还开着,
桃花开着就很好了,没谢就好,
是桃花就好,是其他别的东西也好,
至少是好着的,但粉色微弱,
能做到白色不当桃花当栀子也好。

事物都好,一个女孩出嫁,
一个女婿上门也好,隔山望着一些马,
它们要“热烈又疯狂的相爱”,但它们醉酒,
变成空的,空不空都无所谓了,
对于我,你是发间带上的一些水,
或者一口深浅不知的井,对于深度,
实在是无法追究了。

橘子,柚子,白色野草和蓝花,
不喜欢的月亮的都把它们斩草除根。
太闹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我只求寂寞,月色应该成为女子的妆。
我饮冰,乘在冰做的车上,
最后被日光杀死,成为在逃犯,
在天空下坐牢。

那就这样吧,
毕竟所有的年轻人都一样了。
把枣核先吐出来,没籽的东西也吐出来,
在我头上按时浇水,就会冒出一些芽。
季节的前前后后,都是季节,
季节的膝跳反应是个可恨的消息,
我只是轻轻经过,就带走了结合的水分,
它还只是就站在那里,等一个
没穿衣服的女人。

我也要等你,
等一个“不止一种的思考方式”,
等什么土豆,或者无事可做,就去接吻。
在一些相隔两百里的山上,
摘茶的方式是一样的,下雨的方式也是一样,
三十块一斤的茶树菇,
应该不止是川南地区才有,湖北也需要有。

本应该做个总结,但总之来,总之去,
都特么的写不出来,哦,那就这样,
和你的一切事,都好。


秋后读张枣

秋后,我们第一次
就看清了
一个人的死亡:
秋雁再不能回来,
多好,
好事总是以俗为雅。
这一天,
风应该很安静,
日光是缓行。
他随身携带的一枚
小镜子,
很白,比活着的
还要生动。
从镜中他看到了
他的样子,
很白,
现在的泪水,
像是借过。
他离开之前,
卫生间照样在滴水,
沙发有着虫蛀。
对于家具,
他的到来是夜晚,
滴答,
所以夜间只有水,
跟他对话。
该怎么去说出,
他有时内心的跃动,
也如一尾金鱼。
滴答。
现在他站在桥上,
给自己的生活,
分行。
街道上,行人刻薄,
就像是塑料。
谈到一个人的死,
并不感到心疼。
因为祛魅吗?
秋秋秋。
晚安张枣。
多轻薄的句子,
压过了遗憾,
现在是秋,
雨水,绕过他落下。
滴答。
婊子创作艺术,
二十岁写诗做事成这样,
并不稀奇。
我看见一排排北京
的脑袋,
目击了一切。
他的死还并不干净。



后莽汉
“噢,气质”须知:「后者」同题诗写作会,是为聚集青年代精英写手而新开展的一项长期性“诗歌同题”写作活动,励志打造集水平、口碑、公平性为一体的写作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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