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粟裕担任总参谋长已经4年多了。在这4年多的时间里,总参谋部的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当然也会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比如总参谋部和国防部的关系问题等等,粟裕就没有处理好。
(前排粟裕,谭政和萧劲光)
这年5月份,军委扩大会议召开,军委秘书长黄克诚大将说,这次会议要整编整风,大鸣大放,提高思想,统一认识。粟裕作为总参谋长也来参加会议。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次正常的军委会议,讨论一些工作,然后就散会了。在军事上,粟裕是非常复杂的人,可是在政治上,粟裕是一个非常简单而又单纯的人,他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嗅觉一点都不灵敏。
会议开着开着,竟然变成了对粟裕的批判。对此,粟裕始料未及,他坐在会议室的前排,刚开始还正襟危坐,抬头看着前面,渐渐地他的头抬不起来了,低着头,神情显得十分沮丧。
粟裕完全搞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开会吗?怎么突然把矛头对准了他这位总参谋长呢?旁边的谭政大将神情也比较严肃,他虽然和粟裕的交往不多,却也感到十分突然。
再往里是萧劲光大将,他和粟裕的私交很好,对粟裕的人品和战功非常了解和钦佩,他也完全没有想到会议竟然对粟裕进行了批判,这完全是子虚乌有嘛。
萧劲光斜靠在椅子上,显得很无奈,很不解。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在庄严的会议室里,他也没法去和粟裕沟通,彼此只能用眼神去交流,这让粟裕感到很温暖。
当毛主席向萧劲光问起粟裕的为人时,萧劲光老实回答说,人品端正,是一个好人。可是这也无法改变粟裕遭受批判的境况。
粟裕的内心十分痛苦,他这一辈子,只晓得打仗,只晓得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满脑子计算的都是如何全歼敌军,创造一个又一个胜利,哪里会想到今天的事情呢?
他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去应对,只好低着头。几位元帅的发言,为大会批判粟裕定了调子,粟裕不得不接受批判。在大小会议上,他先后做了八次检讨。
粟裕的那双手,习惯写战报,习惯拟定作战计划,习惯向毛主席提出自己的真知灼见,写检讨他还真不习惯,更不会写违心的话。刚开始检讨写得很困难,写不出来,写不下去了。
妻子楚青非常理解粟裕,也非常理智,在这种情况下,必须把检讨写好,否则过不了关,会议还会无限期地持续下去。难写也得写呀。粟裕实在写不下去的时候,楚青就替他写。
写完了让粟裕把关,然后在大会上读出来。粟裕的心里非常矛盾,非常纠结,更非常地苦闷。有人甚至说他阴险,都是革命同志,这让粟裕情何以堪?
粟裕是一个非常老实的人,却无端被扣了这么多大帽子。什么“资产阶级个人主义”、“教条主义”等等。粟裕一个也不愿意接受,却不得不接受。
在第二次全体大会上,粟裕走上台检讨,被迫承揽了对他的全部批评和罪名。
这时,毛主席亲自出面为粟裕说话了,他说,粟裕同志过去打仗打得好,是为公的,到北京后是为公还是为私?不能说都是为私吧,请大家判断。
毛主席说话了,粟裕才算过关。从此,他遭受了长达36年不公正的批判,甚至连他的赫赫战功都贬低、淡化、转移,乃至于磨灭。
会上,粟裕低着头的照片,就是他在整个会议期间心境和状态的真实反应。这种心境和状态持续了很多年。
(参考书籍:《粟裕年谱》、《粟裕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