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财经》记者 王莉萍 辛颖
编辑 | 王小
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在当地时间2025年1月20日签署了一项行政命令，美国从世界卫生组织（WHO）退出。白宫发布的行政令称，美国国务卿应将美国这一决定立即通知联合国秘书长和WHO领导层。行政令还要求尽快采取适当措施，暂停向WHO提供任何来自美国政府的资金、支持和资源。在上任第一天，特朗普就采取这一行政行动，使美国正式离开这个联合国卫生机构的可能性加大。特朗普的不满是，WHO未能实行迫切需要的改革，以及美国向WHO支付了“不公正繁重的付款”。“这件事对美国和WHO影响都比较大。”北京大学公众健康与重大疫情防控战略研究中心执行主任郝元涛教授对《财经》分析。一些美国公共卫生专家警告说，这可能会对美国人的健康产生影响。“这是一个灾难性的决定。”全球公共卫生专家兼乔治敦大学教授Lawrence Gostin对媒体说，“退出对世界健康是一个严重的创伤，但对美国来说是一个更深的创伤。”![]()
两次想离开这已经是第二次，特朗普想把美国拽出WHO。
而且，这次他表现得很迫切。此前，特朗普的过渡团队就表示，在宣誓就任第47任美国总统后，他的第一步是将美国退出WHO。完成退出最早将于2026年1月生效。这将使美国与列支敦士登一样成为没有加入WHO的联合国成员国。不过，美国国会可能需要对退出进行权衡。WHO国家和全球卫生法合作中心负责人Gostin曾分析，“当国会加入时，通常需要国会支持总统决定才能退出。”共和党在两院的微弱多数意味着一些持不同政见者可能会阻止特朗普的举动。目前，美国国内其实分两派。郝元涛分析，一派仍然非常重视美国在国际事务中的参与和责任，希望借助WHO这个平台，做一些全球卫生的事务。 另一派以特朗普代表的，更多的是以美国自身的利益为主。所以，对于美国退出WHO，在美国内部也争论颇大。2020年5月29日他宣布，美国将断开与WHO的关系，并将资金转用于美国全球卫生优先事项。一个多月后，美国政府正式通知联合国秘书长，打算退出WHO会员资格。美国在1948年国会两院通过的一项联合决议加入WHO，前总统哈里·杜鲁门明确提到该决议作为美国加入WHO的法律依据。特朗普政府决定断绝关系并终止对WHO资助，违反了国美国会1948年决议中的约束性条件，在美国退出之前必须满足该条件。法律规定，美国必须支付本财政年度的财务义务。也就是美国必须在2021年底前向WHO缴纳强制性捐款。由于退出过程需要一年时间，乔·拜登总统在2021年1月上任时推翻了特朗普的这一决定。在拜登政府执政期间，美国仍然是世卫组织最大的资助者。自加入WHO后，此前历届美国政府都给予了支持。美国各机构与WHO共同开展许多重要工作。如泛美卫生组织（PAHO）是世卫组织六个区域办事处之一，总部位于美国华盛顿特区。美国也是世卫组织两项条约的缔约国：世卫组织章程，将其确立为“国际卫生的指导和协调机构”和《国际卫生条例》（2005年国际卫生条例），即流行病准备和应对的管理框架。还有，美国与WHO合作中心有72个，世卫组织总部和白宫每四年重新授权一次。这些机构专注于美国优先事项，包括根除脊髓灰质炎、癌症预防和全球健康安全等。还有1044个世卫组织护理和助产合作中心的秘书处位于美国。美国退出将切断WHO与这些机构的联系，将许多对全球健康安全至关重要的情报和技术隔离开来。同时，这些机构的工作人员将何去何从？特朗普立即要与WHO分道扬镳的举动，或会引发美国国会、法院和公众站出来阻止，而且各方可能会做出激烈的外交努力来让美国继续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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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退出的后果
如果美国离开，首先，“正在制定的一些文件，比如国际卫生条例的修订、正在讨论要制定大流行的应对方案，此前美国都参与其中，并起到重要的作用，在美国退出之后这些都会受到影响。”郝元涛对《财经》分析。除了每年约1.1亿美元的会费，美国也是WHO最大的自愿捐助者之一，在2022年和2023年共捐款11亿美元。可以说，该组织五分之一的预算来自美国。该组织的年度预算为68亿美元（约合497亿元人民币）。在过去的几年里，美国捐赠的大部分资金都用于应对疫情暴发和其他紧急情况，失去这些资金将限制WHO快速反应的能力。“WHO能发挥的作用可能会有很大的削弱和下降。”郝元涛表示。美国不愿给的费用，其他成员可能会弥补一些差异，就像特朗普第一个任期内削减美国捐款时所做的那样。不过，目前，能拿出钱的欧洲国家正面临其他挑战，如经济停滞不前和增加国防支出的压力。第三，美国此举是否会影响其他国家有类似的举动？郝元涛分析，后续发生的可能会对WHO造成进一步的影响，且类似的组织未来的秩序应该如何持续发展？这些都将波及全球公共卫生事业的发展。WHO拥有的全球影响力和合法性是各国政府都不能忽视的。美国和全球的健康和安全需要与世卫组织进行强有力的合作。失去WHO的支持，美国将缺乏全球影响力来推动一些关键改革，独立的美国项目无法取代一个真正的全球机构。美国将在世界卫生大会上失去影响力，世界卫生大会是成员国的年度会议，选举总干事，审查和批准WHO的预算，并就疾病根除、烟草控制和疫苗公平等问题制定政策。特朗普对WHO在新冠疫情流行期间的表现极为失望。确实，“在新冠病毒大流行期间，关于WHO暴露出的弊端讨论挺多。主要的问题是WHO机构运转的效率比较低，很多事情议而不决，在经费使用方面也有低效的问题。”郝元涛说。无论如何，对疾病最好的防御是全球合作和数据共享。“我们已经准备好合作。”WHO总干事Tedros Adhanom Ghebreyesus在2024年12月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我相信美国领导人明白，除非世界其他地区安全，否则美国不可能安全。”特朗普则说，“他们非常希望我们回来，所以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
责编 | 王 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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