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文学》12676期‖签约作家骆芳：小巷酒馆（小说）

著名书法家张怀江老师题写刊名

【 小说 】

深秋的雨夜，寂寥悠长的雨巷，难觅行人踪影，远见一盏忽明忽暗的＂风影酒馆＂的灯笼在风雨飘摇中闪烁着。

“风影酒馆”的老板欧阳，瞥了一眼吧台上的凯蒂猫小坐钟，时针指在午夜十二点。

小酒馆的角落里，一曲悠扬小提琴旋律轻轻地飘荡，灯光朦胧，橘黄洒在木质桌椅上，暖意融融，让人陶醉。酒馆里的布置很随性，好像每一处都在诉说着自已的故事。

这场秋雨从黄昏到深夜淅淅沥沥地下着，风雨吹打着酒馆着窗棂，玻璃上散着薄薄的一层雾气，酒馆的客人比往常少了些，客人们也陆续离开，没有了喧嚣，只有三、五人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一杯美酒，一本杂志、喁喁私语，宁静而温馨。

突然，酒馆的门扉被推开，一位男子闯入，寒气与雨气一同随入，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将目光一起聚焦到这位不速之客身上。只见雨水顺着他蓬乱的长发滴落在苍白削瘦的脸颊上，嘴唇青紫，眼神空洞，仿佛全世界已经将他抛弃。他个子不高，25岁左右，瘦得令人怜惜，湿渌渌的外套已阻挡不住深秋的寒夜，他冷不丁抱住自己发抖的身体，步子踉跄不稳，像个忍受了太多坎坷的落魄者……

酒馆老板欧阳赶紧大步迎上前去，双手扶稳他坐到吧台对面的沙发上，示意服务生送上一条百色的干毛巾，一杯热开水。

他接过毛巾擦拭头发和脸上的雨水，一仰脖子将一杯热开水一饮而尽，随手脱去淋湿的外套，靠在沙发上对服务生说道：“请给我来瓶深蓝伏特加” 。

服务生很快捧上托盘，一瓶酒、一只高脚杯，一碟炸凤爪、一碟花生米。服务生打开酒瓶盖后，他迅速拿起杯子倒了半杯，一扬脖子咚咚地一口气喝完，放下杯子又斟了半杯，然后双手支着额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此时，欧阳老板正怀抱吉他深情弹唱着刀郎的《西海情歌》——

……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

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

飞得那么远

爱像风筝断了线

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

凄婉唯美的音乐旋律抒发了歌者心中那与天不老的痴情爱意和眷恋，以及无法兑现承诺的无奈与哀伤……

酒馆里，酒香伴着低沉沙哑的歌声与情感一同溢出，每个角落都藏着故事，每滴酒都让人柔肠百转。

欧阳老板深深地浸润在对往事的追忆中……这寒夜的秋雨中，10岁的女儿远在异国他乡，3个月前女儿飞回来与他度过的一段幸福快乐的时光，至今萦绕在他心头，她的一颦一笑，温暖着他，对女儿的牵挂与思念愈发强烈。

吧台上的凯蒂猫坐钟，是女儿最喜欢的玩偶，临行前放在吧台上的，女儿仰着粉妆玉琢的小脸撒娇地说：“爸爸，我要您每天看见它就想起我……”。他紧紧将女儿拥入怀中，希望时光永远定格在那一刻。看着女儿渐渐远去的背影，他的心仿佛也被带走了。

此刻女儿已经进入梦乡吧？我心爱的女儿可曾梦见我？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酸楚,在那副宽大的黑框眼镜后，泪水顺着他不再年轻的脸颊流下……

他似乎也被这歌声感染了，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迅速扫视全场，突然被小吧台上方墙壁上“一杯敬过往，一杯敬明天”的词句所吸引。他摇摇头，嘴角上露出淡淡的苦笑。

他的过往、他的明天？他再次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往事如梦幻般呈现在他的脑海里。想起他与心爱之人桃子往日的点点滴滴：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山盟海誓、苦苦等待。想到桃子身遭叵测、声声哭诉、无奈诀别、难续前缘。

他的爱、他的情顷刻间灰飞烟灭，他的心在滴血，撕裂般的疼痛。

他与桃子的爱是从那年夏季在西湖的一次美丽邂逅开始。学绘画的他刚刚跨出校园门，以梦为马，立志游遍名川大山，用手中的画笔将世界“缩微表现”。

如诗如画的西湖，风姿绰约，柳枝轻垂，芳草长堤，绿水逶迤。他赶紧支起画板，打开颜料盒，他用手中的画笔描绘着西湖的美丽神韵。

蓦然，一袭白衣女子裙袂飘飘，瀑布般的及腰长发，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相嵌在那瓜子脸上，亭亭伫立在湖边，犹如一枝出尘不染的荷花。

他被惊艳到了，这是心目中孜孜以求的女孩子，哦不，是女神！

他带着几份羞涩、几份胆怯上前搭讪：“这位神仙妹妹，我姓华，名唯君，是某美院毕业的大学生，今天在此写生，不知能否有幸邀请您做我的模特？”

女孩看了眼他画架上的画，又看到他那手足无措，惴惴不安的神态，哧吱一声笑道，“可以，但作品要留给我呦！”他连忙兴奋地答道：“必须的！”

他快速拿起素描笔，手激动得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滴滴汗珠。他用黑色铅笔轻轻地在纸上舞动，人物的轮廓线勾勒出她阿娜多姿的曼妙身材，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浅笑，立体呈现了她的温柔娴静的气质，倾注了他此刻内心烁热的情感。

女孩走到画架前，躬身看到自己的素描像，惊呼道：“天啦！这是我吗？”

华唯君从画架夹上取下素描双手递给女孩，说道：“请多多指教” ！女孩笑盈盈地接过画画，美眸放光，连连说：“我很喜欢，谢谢您！”说完后，便翩然离去。

华唯君抢前一步，走到她前面，“能请问您的芳名吗？”她嫣然一笑，落落大方地戏谑道：“我姓孟，名一桃 ，又名：桃子。”

接着，华唯君掏出手机，又厚着脸皮对孟一桃说，“可否添加您的微信？” “可以呀！”……

今天在西湖边，偶遇孟一桃，喜得她的微信号，让华唯君兴奋不已，他的心犹如这夏季的太阳火热火热的，在过去的25年里，他心里第一次住进一个可爱的女孩，爱情的萌芽已在他心里滋生……西湖千百年来演绎了无数个浪漫的爱情故事，我能否也在此收获一份美丽的爱情？唯君此刻滿怀憧憬与希望！

华唯君按捺不住再次见到孟一桃的愿望。心动不如行动，机会稍纵即逝！他迅速打开微信，跳出孟一桃的卡通头像，让他顿感冥冥之中似乎与她有缘。

他输出了一行字符：“您好！与您有缘相识西湖边，感谢您给我带来的创作灵感，可否再赏赐一次机会？”

他忐忑不安地等待她的回复，每一秒都那么漫长，仿佛时间凝固了似的。

突然屏幕亮了，显现出：“您好大画家，您的作品闺蜜们争相传看呢。给您点赞，道声谢啦！杭州西湖十大景点我尚有未涉足之处，西湖我会再游的呀！”

华唯君高兴得从坐椅上弹了起来，回复输入：“明日上午九时我在西湖湖心亭恭候您！”

屏幕再闪：“0K！”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鸟鸣、蝉声伴着轻风飘来，华唯君的心早就飞到湖心亭，他的脚步愈加轻快。

亭子位于湖中央，环岛皆水，环水皆山，置身其中，有身处“世外桃源”之感。华唯君想到快要见到画中人，心中涌起丝丝甜蜜。

孟一桃如约而至，一袭蓝湖长裙款款而来，华唯君心如小鹿乱撞，赶紧迎上前去说道：“美女驾到，诚惶诚恐，小生这厢有礼了！”

孟一桃掩唇含羞笑道：“画家好幽默，这是唱戏文呀”！一句话打破了尴尬，拉近了之间的距离。

他们并肩而立湖中央，只见盈盈湖波之上，水天相融，鸥鹭纷飞……他们陶醉其中，愿这画面弥久珍藏。

接下来，他们一起游苏堤春晓、平湖秋月、断桥残雪，登城隍阁、过西冷桥。他们边走边聊，谈西湖历史文化，讲历史故事，叙个人经历……。

孟一桃某市曲艺剧团评弹艺人，18岁登台，已五年有余，应朋友之邀来杭州旅游度假。华唯君酷爱评弹艺术，奶奶和母亲都是票友，评弾便是他的摇篮曲。华唯君想，若孟一桃成为自家人那是何等幸事。

临别时，孟一桃看着华唯君呐呐地说，“明天我将结束杭州之行，曲艺团来电，召我即回参加演出。与您相识于西湖，收获多多……”她的眼睛里隐约可见一种无奈。

这一刻华唯君的心充满了不舍，刚刚相识，爱的序幕才开启……

我会在西湖边上演绎与孟一桃演绎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江南古镇粉墙黛瓦，小桥流水，柳枝轻垂，摇曳生姿，华唯君寻着袅袅不绝的琵琶声，穿过亭台楼榭，来到饮香书场，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台上两把雕花椅和一张红木桌。只见台上一女子身穿淡粉色旗袍，高盘发髻，皮肤白皙，怀抱琵琶，端坐在右边椅上，这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孟一桃。另一端男演员身着青色长衫，手扶三弦，温文尔雅。

此刻二人正在弹唱《白蛇传》——赏中秋，只见男演员指尖轻拨间，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许仙道：“七里山塘景物新，秋高气爽尽无尘。今日里欣逢佳节同游赏，半日偷闲酒一樽。”每一个音符都饱含深情，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于那些古老而又美丽的故事之中。

孟一桃低眉颌首，玉指轻捻琵琶，温婉的琵琶声缓缓洒下，清越的歌声如小溪流转，白素贞则回应：“官人言太重为妻心不宁，夫妻原一体何分我与君……”将许仙与白素贞缱绻的一段情缘，表达得淋漓尽致，让人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烟雨朦胧的西湖断桥，迷醉了听客。

华维君台下听得入神、看得入迷，目光凝视着孟一桃，她的温婉和深情揉进了白娘子这一角色中……他开始嫉妒台上的男演员，幻想着如果自己坐在他那个位置上，与孟一桃情款款，意深深共同演唱一段段千古爱情，那是何等的幸福！

接下来的日子，华维君追随着孟一桃的足迹，如影随行地跟在她身后，他是她最忠实的观众和粉丝，无论她到哪儿演出,华维君总会在台下静静地欣赏她，拿起画笔捕捉她最美妙、最传神的瞬间，速写、素描一张张勾勒出她微妙微肖的形象。华维君渐渐地感觉到孟一桃每次登台，眼睛都会在观众中寻找他的身影……

一天深夜，华维君被手机响声惊醒，睡意朦胧中拿起手机接通后，听到小桃虚弱颤抖的声音：“我突然腹部剧痛难忍，能请你送我去医院吗？”华维君急道；“别紧张，我马上就到!”

华维君迅速打车，一路飞奔，直抵孟小桃住处，他嘱咐司机，车不要熄火。然后心急火燎地跑上三楼，一步步地把孟小桃背下楼来。

到医院急诊室后，经医生诊断为急性阑尾炎发作，必须立即住院开刀……

孟一桃被推进进手术室的那一刻，他的心很痛很疼，他焦急地等候在手术室外，担心和忧虑交织在一起。

很快孟一桃从手术室住进病房，华唯君看着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她，是那么柔弱，心里涌起要一辈子好好守护她、呵护她的强烈愿望。

他日夜相伴细心照料她，端茶送水，嘘寒问暖，忙里忙外,温暖着孟一桃心房，她对华唯君的情愫在一天天地滋长。

他们的情感迅速升温，华唯君亲昵地称她桃子，孟一桃称他唯君。桃子演出他伴随，闲暇之时唯君写生她陪着，小桥流水，青砖黛瓦，林间小路，都留下他们爱的身影。

沉浸在爱情的世界里的唯君与桃子商量：为了我们能一辈子长相厮守，我要拜师学唱评弹，只为能与你同台表演，台上台下做一对神仙眷侣。桃子深深地被唯君火热真挚的情感感动了、融化了！纵有万千不舍，还是尊重了他的选择。

临别的那个清晨，一夜的风雨，吹落了满地桂花，浓烈的花香随之逝去。殊不知，唯君自以为感天动地的爱情，终究挡不住难测的凶险，他们的爱情如落花流水……

唯君回去登门拜望了与自家有渊源闲赋在家的评弹老前辈，表达拜师学艺的心愿，老人家很诧异，但也没深究，应允先看看是否有这方面的潜质。

接下来的日子，老师从苏州评弹“说噱弹唱”的四种基本技巧开教。唯君天资聪慧，在老师悉心传授下，加之从小耳濡目染，潜移默化，激发了艺术潜能，很快进入佳境……

拜师学艺的唯君，每日与一桃视频、微信“鸿雁传书”诉衷肠，思念如弾唱的韵律满是柔情，愿你我朝朝暮暮守望，

转眼已进入深秋，一桃仿佛突然消失，唯君的电话她不接，微信、视频也不回，他被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

他连夜乘高铁直达一桃的城市，深夜他独自漫步在落叶缤纷的街道上，每一片落叶的舞动，都让他想起与小桃手牵手幸福地奔跑，她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的画面，都铭刻在他的心上。

城市开始苏醒，灰蒙蒙的天空下，唯君快步走向小桃的住宅小区，他一口气“噔噔……噔”跃上了三楼，猛地敲了几下桃子的房门，咚咚……咚无人应答，唯君又猛敲了几下！

“谁呀，大早敲什么门，神经病！”一个男人一边骂着一边将门开启了半边，探出半个身子，只见他身着睡衣，头发蓬乱，双眼腥松，一付还未睡醒的样子。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你谁呀！有何事？”这时房间里有一女子问道：“谁呀！”这是桃子的声音。开门的男人唯君也认出来了，就是那和桃子同台演出的男角。

顿时，仿佛睛天一声霹雳！他最最担心、最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一下子唯君感到天塌了地陷了！他的灵魂出了窍，整个人如虚脱似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唯君不知是怎么走出那幢楼的，他摇摇晃晃、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不知不觉地来到他与桃子经常约会的湖边水榭，此刻他心寒如秋水，空余泪两行。

就这样，他呆呆地坐在河边上，无数次地在心里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实然，有人在他身后叫了一声，华唯君！他泪眼婆娑地调头看去，是孟一桃的闺蜜小敏。“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你”，小敏说，“是桃子让我送一封信给你”。唯君接过信后，小敏说：“我任务完成了，您多保重，再见！”说完转身离去。

唯君急不可待地打开了桃子的信——

唯君：

这封信如一声闷雷炸响，唯君顿时疯了，他猛地抽了自己几个嘴巴，愤怒、懊恼、悔恨、自责交织在一起，是他没有能保护好小桃。他从未感受到自己是如此渺小，无能为力……希望的种子刚刚发芽，便已枯萎，从今后再没有相思的纠缠，没有打马归来的少年郎，心中满是无尽的凄凉。

……

实然，一句“朋友！好些了吗？”打断了他的思绪，酒店老板欧阳端着一杯红酒，满眼关切地站在他的面前，与他相对而坐。

深夜的酒馆静悄悄，只有那低沉的音乐在如泣如诉地流淌着：

人生不过二两酒，

一两回忆一两烦忧，

……

有些人错过就不必回首，

有些事看破就应该放手。

……

欧阳看着杯中的红酒对唯君说道：失恋了吧！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唯君看着这略带沧桑的欧阳点了点头，欧阳轻轻地呷了一口酒说，我的故事要从二十年前开始，我与前妻相爱于大学时代，我们的爱情犹如琼瑶笔下的男女主人翁一样，千回百转，荡气回肠。

十年的马拉松式的恋爱长跑，我们终于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很快可爱的小公主降临了，我们幸福得爆棚。

然而，我们的故事，最终还是翻到了最后一页。我在大学任教，前妻从事影视创作工作，出国深造是她孜孜追求的梦想，一天，她接到“法国国立高等视听学院”的硕士研究生录取通知书……

欧阳说，尽管有着万般不舍，但她是自由的，他不会左右她的决策和方向，她的艺术天空需要汲取养分的滋润，她应该飞得更高。

临行前的那个早晨，我和女儿送他去机场，女儿抱着她久久不肯松开，她泪水涮涮地流着，不停地亲吻着女儿，我们三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她深情款款地看着我说，你和女儿等着我，三年后学成归来我们再也不分离了。

机场喇叭在高声喊着：前往法国的旅客现在开始安检，请抓紧时间到安检口排队！她迅速转身推起身边的行李车，向安检口跑去。女儿挣脱了我的手，跌跌撞撞地跟在她后面跑，大声哭着：“妈妈，妈妈，抱抱！”女儿的哭声很快淹没在飞机的轰鸣声中，她的背影也渐渐地消失我的视线中。

唯君注视着欧阳，他眼里噙着泪水，满是无奈和心酸，有种“同是天涯冷落人”的感觉！唯君端起酒杯碰了一下欧阳手中的杯子，各自饮了一口。

欧阳接着说，为支撑她留学间昂贵的费用，我除了一份大学教师工作，同时开了这家“风影酒馆”。每天象一只陀螺，累得如一条死狗。每当夜深人静，思念便如潮水般涌来，冲垮了我所有的坚强和伪装。

欧阳说道，在苦苦等待和煎熬的中度过了三年的时光，他终于迎来她即将毕业的高光时刻。然而欧阳等到的却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我原以为我和她的爱会天荒地老，其实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吧了！朋友，有些爱伤透了就不值得挽留，何必妨碍我们去爱这个世界呢！

说到这里，欧阳端起酒杯与唯君碰了一下后，扬起脖子将酒一饮而尽，唯君也一饮而尽，然后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唯君起身离去，消失在夜色茫茫的雨巷深处。

“风影酒馆”的灯仍在闪烁着，深夜的酒馆，每一杯酒都藏着一段未完的故事，它们终将会如风如影地飘逝而去……

首文2024冬季刊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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