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是个奇人 ▌谭宇红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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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4 06:18
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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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岁月的长河中，总有一些人以其独特的个性和非凡的经历，成为人们眼中的传奇。我的小妹，便是这样一个奇人。小妹虽被唤作小妹，实则已 46 岁有余。她聪明能干，有胆有识，敢闯敢干，无论面对何种挑战，都能勇敢地迈出第一步。然而，小时候的小妹却是个天生的犟种，爱哭在我们当地是出了名的。每天清晨醒来，不需要任何理由，必定大哭一场，那阵势如同公鸡打鸣一般，准时且绝不渎职。家人怎么哄都无济于事，只有等她自己哭够了，这场“清晨哭闹大戏”才算落幕。邻居家杀猪，小妹从杀猪开始便哭着吵着要吃猪肝，一直哭到猪肝从猪肚子里取出来，父亲买了一小块，她才满意地破涕为笑。小妹刚上幼儿班的时候，每天早上，父亲左手拿着劳萨机①，右手臂夹着双腿奋力蹬地、哭闹不止的小妹，将她拖着送去隔壁的学校，我家离学校不过三四十米的距离，有时小妹竟能挣脱父亲的夹持，一边嚎哭一边做死地往家跑，好像上个学跟要了她命似的，不过每次都会被父亲抓回去，只要将她送到老师手里，她便老实了。如此这般的状况持续了将近半个月之久。母亲还曾讲述过小妹更为奇特的经历。有一回，一位来自祖塔的女人在我们居住的街道叫卖茶叶。热情善良的母亲跟她买了一些茶叶，还邀请她进屋休息，并泡茶给她喝。这个女人看到三岁的小妹乖巧可爱，便亲昵地逗她玩，还拿了几颗糖给她。当女人准备离开时，小妹哭着追上去，紧紧抱住她的大腿不松手，执意要跟着她走，任母亲如何哄劝，都无济于事。而那位善良的女人居然也愿意带小妹去住上几天，母亲终究拗不过小妹的倔强脾气，竟然放心地同意了。小妹在那女人家一住就是三天，母亲在家满心牵挂，没想到小妹被送回来时，那个女人说，她一点都不心慌，也没有哭过一次。你说神奇不神奇？不过，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母亲怎么敢把小妹交给一个陌生女人带走，难道是那时候的人更纯朴，彼此之间更信任？我只知道，后来母亲带小妹再次去探望了那位家里并不宽裕又十分善良的女人。小妹十二岁那年的暑假，新疆的姑父来我们家里走亲戚，之后要回福建老家，小妹再次展现出她的倔强与大胆，硬是要跟着姑父去福建，任凭母亲劝说阻止发狠都不管用。最后，小妹自己收拾了换洗衣服，如愿以偿地去了福建，一去就是一个月，后来还是表姐将她送回来的。小妹的倔强和有主见，在她后来的生活中也体现得淋漓尽致。读完高一，小妹不顾父亲的多次劝说，坚决要去广州打工。父亲从小就知道她的性格，她要做的事情，没有哪一次拗得过的，最后也只能由她去。她的班主任罗剑青老师几次登门家访，跟父亲做工作，要父亲接她回来读书，父亲去了，但最后也没能将她带回来。从此，小妹踏上了一条属于自己的独特人生之路。刚开始小妹是在广州的一个电子工厂打工，钱少活累，她便辞工找到广州的表姐，经她介绍进了一个染整厂学做技术员。后来，小妹在一个国营染整厂结识了妹夫。妹夫是湛江人，北京某大学毕业，工作是铁饭碗，在 2001年那会儿，每月工资一千多元。小妹觉得这样下去饿不死也撑不死，一辈子就那样了。于是，小妹在找准了下家之后，大胆地撺掇妹夫丢掉这个铁饭碗，两人一同跳槽到一个濒临倒闭的私营染整厂，老板也就死马当活马医，要妹夫当厂长，小妹负责技术，并给出了两个月的试用期，承诺如果厂子能盈利，他们便可以留下来。小妹负责技术——打小样，也就是染布的颜色配比。由于小妹技术精湛，根据她打的小样染出的布，颜色相似度极高，几乎没有返工（工厂濒临倒闭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技术不过关，经常返工浪费了大量原材料），而且一般技术员打一个小样需要三天时间，小妹一天就可以打出来，一人顶两人用。加上妹夫管理工厂自有一套，第一年他们就扭亏为盈，为老板尽赚 800 万。在随后的六年里，这个工厂在妹夫的管理之下，规模不断扩大，到最后工厂规模比原来扩大了三倍，小妹当上了技术主管，技术员由原来的小妹一人增加到五六个人。那时候我在民办学校一年工资才两万，他们夫妻俩一年就能挣二十多万，一年时间就在广州买了房。然而好景不长，2007 年，厂子所在的地方土地被征收，当地所有染整厂被迫关停。小妹果断地又撺掇妹夫到宁乡发展。我们常开玩笑说妹夫是被她“拐”回来的。他们在黄材买了一块商业用地，建起了四空四层的楼房，自住加出租，还开了一个歌厅和一个家庭旅馆。从2008年回宁乡到现在，他们又陆陆续续在长沙、宁乡买了几处门面和房产，收入比我们上班要强多了。小妹，我眼中的奇人。从小到大，我亲眼见证了小妹从一个爱哭倔强的小女孩成长为一个勇敢、聪明且具商业头脑的女强人。她的倔强成就了她的独特人生，她的勇敢让她在面对机遇和挑战时毫不退缩，她的聪明则为她打开了一扇又一扇通往成功的大门。她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强者。
①劳萨机：几根竹枝条捆成一小把，七八十年代，几乎家家都有，常挂于堂屋，相当于家法，用来教训不听话的孩子，打起来很疼，但不伤筋骨。
作者简介
谭宇红，70后小学语文教师，现任教于玉潭街道南郊小学。喜欢看书听书，爱思考，偶尔用文字记录工作和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