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所以能够绚烂夺目、影响深远,就在于它在短短数十年之内英雄辈出,甚至很多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都是大德重义之人,这是其他时代所不能比拟的,脂习和郭宪正是这样的小人物。
若论知名度他们只能排到三流之后,就连《三国志》原文都没有出现他们的名字,只是裴松之在注释里将二人并列提及。即便如此,他们身上所具备的节义精神确实值得后世敬佩。
脂习字元升,京兆人也。他在中平年间为郡吏,后任太医令。汉献帝西迁长安及东诣许昌,脂习常随从左右,他对献帝的不离不弃体现了他的忠义。脂习与建安七子之一的孔融相亲善,孔融就是那位五六岁就懂得让梨的神童。
曹操为司空时,威德日盛,而孔融性情刚直,常因小事上疏曹操,言辞十分倨傲,脂习因此劝孔融改节以事曹操,孔融不听。后来孔融被曹操诛杀,许中百官先前与孔融亲善者无人敢为之吊唁,都担心惹祸上身,避之唯恐不及,果真是世态炎凉,让人心寒。
可唯独脂习不惧危难,前往抚孔融尸体而痛哭,说道:“文举,卿舍我死,我当复与谁语者?”哀叹不已,这充分体现了脂习重情重义的品性。
曹操听说此事后,逮捕脂习,想要将他治罪,后来感到他的诚实而将其释放,脂习便被迁徙到许都的东土桥下。后来脂习向曹操谢罪,曹操称呼他的字,亲切的说道:“元升,卿故慷慨!”并给他新房子,赐谷百斛。这说明曹操对脂习非常尊敬,也很欣赏他刚直的性格特点。
魏文帝黄初年间,曹丕下诏想要任用脂习,因为他年老,但嘉其敦旧,有前汉栾布的信义之节,赐拜中散大夫。还家,年八十余岁去世。讲完了脂习,下面再来说另一个人郭宪。
郭宪字幼简,西平人,为本郡豪族。东汉建安中,郭宪任西平郡功曹,州里征辟不去,以“仁笃之行”为一郡所归慕。东汉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韩遂丧失部众,从羌中奔还,依附郭宪。
众人大多欲抓韩遂以向曹操徼功,郭宪大怒责备众人道:“人穷来归我,云何欲危之?”意思是说“别人势穷前来归附我,我又怎能将他置于险境呢?”遂拥护、保护和厚遇韩遂。这件事体现了郭宪的节义。当斯之时,曹操权势很大,而韩遂兵败来投,势穷力孤,郭宪却不愿违背道义,甘冒得罪曹操的风险来厚遇韩遂,这在当时是很难做到的,体现了郭宪的德行和重义精神。
其后韩遂病死,田乐、阳逵等立即斩韩遂的人头,准备将其人头送归曹操。阳逵等欲条疏郭宪之名,郭宪不肯,说道:“我尚不忍生图之,岂忍取死人以要功乎?”意思是说“在韩遂活着的时候,我尚且不忍图之,如今又怎么忍心用死人来邀功呢?”阳逵等乃止。这体现了郭宪的节义,从古至今“趋利避害”都是人之本性,可郭宪不为利禄所动,坚守节操的行为让人敬佩。
当时曹操方攻汉中,在武都,而阳逵等送韩遂的首级至。曹操素知郭宪名声,可查看了署名的条疏,奇怪的发现郭宪名居然不在其中,以此询问阳逵等,阳逵告以实情,曹操感叹郭宪的志义,对他很是敬佩,乃并表列郭宪与阳逵等,皆赐爵关内侯,由是名震陇右。
曹魏黄初元年(公元220年),郭宪病逝。曹魏正始初年,国家追嘉郭宪其事,复赐其子爵关内侯。
脂习和郭宪虽然知名度都很低,但他们确是大德重义之人,并深得曹操敬重;脂习不惧危难为孔融之死哭泣,体现了他的真性情;郭宪甘冒风险厚待韩遂,体现了他的道义;脂习品性刚直,有栾布之节;郭宪不以死人邀功,坚守底线。他们固然都是三国时期不起眼的小人物,知道他们的人寥寥无几,但他们的所行所为的确值得后世钦佩和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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