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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作为全球第四大农业出口国,最基本的生产单位就是农场。这些农场绝大多数都是家庭或家族农场。走访农场,体验农场主淳朴真实的生活,无疑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我们在格里菲斯的农业科考之旅到访的第二个农场是皮科洛家庭农场——Piccolo Family Farm,位于新南威尔士州格里菲斯郊外,占地 20 英亩,相当于120亩,约81000平方米。
进入皮科洛家庭农场,看到的是一片独特的景致。秋阳下的农庄,仿佛被金黄的色彩染过。清爽的空气、绿意盎然的原野、大片的果园、悠久的家居建筑,惬意安静的慢生活节奏,远离喧嚣和匆忙。几只小狗在农场里追逐,空中小鸟传来几声清脆的叫声,为这宁静的庄园添上一抹生动的色彩。远看,这如同一幅生动的油画,色彩斑斓,充满生机。
记得有一首歌唱道:“如果有一天我能够拥有一个大果园,我愿放下所有追求做个农夫去种田,每一个早晨我耕耘在绿野田园,每一个黄昏我守望在乡间的麦田。我会把忧虑都融化在夕阳里,让孤独的心等待秋收的欢喜。” 确实,在农场里,城市的浮躁喧哗就像是过眼云烟,你可以随意的生活,尽情的放松!过着田园牧歌般的生活,无忧无虑,也许是许多人的梦想!
皮科洛家庭农场的拥有者叫彼得·皮科洛(Peter Piccolo ), 意大利人,1957年在意大利出生,一个月大的时候就被父母带到澳大利亚定居。我们称他为彼得(Peter)先生。
彼得先生非常热情,也很健谈。他见到我们,就滔滔不绝地介绍农场的历史和耕种情况。
他说自己是这个农场的第二位拥有者。第一位拥有者是第一次大战后的一个退伍军人,那时每个退伍军人由政府分配20英亩土地。
彼得一家于1990年搬到这个农场。他和夫人养育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他的农场,拥有酒窖、柑橘园、葡萄园、菜园和两座树木繁茂的花园。除了种植业,还有制酒和餐馆等业务。大儿子是厨师,负责经营餐馆,一个儿媳在农场销售酒品。
在农忙季节人手不够时,他会雇佣来自斐济和汤加的背包客,因为这些背包客身体强壮且非常肯干,而对来自西班牙和意大利的年轻人评价不大好,说这些人比较懒惰。
当初,农场以种植柑橘为主,后来逐步转向种植葡萄为主,尤其是以种植有机葡萄为主。葡萄园种植了四个意大利葡萄品种,这些葡萄品种经过精心挑选,与当地的气候和土壤类型相得益彰。种植非有机(普通)葡萄,每英亩收入是6000澳元,而有机葡萄的每英亩收入是30000澳元。价格差了五倍。
由于他们采用可持续的耕种方式,产品很受欢迎。农场直接为利莫内餐饮(Limone Dining)供应大部分香草、装饰品、水果、蔬菜及时令农产品,支持该餐厅的“农场到餐桌”的理念。
彼得说,我们一直秉承皮科洛家族勤奋的职业道德和热情的家庭价值观,坚持不懈,使这个家庭农场充满无限生机和乐趣,目前能生产20 多种产品。这是我们引以为傲的生产、文化、遗产、讲故事和土生土长的里维纳(Riverina)人们好客方式的核心。
我们提到农场的年产值问题,彼得介绍说,农场土地如果全部种植有机葡萄直接拿到市场卖,可以获得60万元收入。但他不是直接卖葡萄,而是与堪培拉附近的酒厂签订合同,把有机葡萄加工成葡萄酒再售卖。这样,利润更加可观。
澳洲的淡水资源缺乏,水是农业的主要制约因素。格里菲斯地势平坦,土地靠灌溉系统,政府对水资源管理非常严格。
我们问到农场的用水问题。
彼得介绍说,澳洲严重缺乏水资源, 政府非常重视水资源的科学规划和市场运作。买地与买用水权相联系, 农作物价值越高 (如水果和蔬菜) , 水价越高。
他的农场一次性购买了20兆升水(相当于2万吨),花费了30万澳元,相当于1吨水需15澳元。此外,使用每千吨水还得支付输送费300澳元。就是说,如果他用完这2万吨水,还得支付输送费6000澳元。
水权作为资产,可以随时转售。如果在某些年份,水资源充足,还可以出售当年的分配水,保留资产。澳大利亚有完善透明的水资源交易市场。
彼得说,他可以更高的市场价卖水,获得灌溉票/指数10%的利润。
东南部的Murry河及其支流是澳大利亚最主要的河流,对东南部三州的农业灌溉起着重要的作用。农业灌溉用水,需要用水许可,也就是水权。水权有可靠度和季节分配的区别。水权的可靠度可分为高、中、低三类,其分配到的比例依次递减。高可靠度水(高保水)通常分配比例接近100%,低保水在很多季节和地区分配为0%,而中保水的分配介于两者之间。
作为水权市场化非常成功的国家,澳洲全国各地有许多水资源的大盘、中盘和小盘水利公司进行水资源交易与配送工作,不论农业用水、工业用水、市区用水之水权交易可由需水者直接上网,通过网络交易水权,但各州市水政单位并未因庞大的交易量而增加管理成本。究其原因主要为:澳洲水权移转、交易或实质移转制度清晰周密。
由于水费占用较大的生产成本,彼得的农场也采用了一些节水措施。如采用滴灌方式和微喷技术,改进地面灌溉技术,提高用水效率。还有渠道管道化、精确平地、土壤水分含量自动测定等。
关于作物的肥料,彼得介绍说,他主要使用自制的有机肥。
首先是收集一些废弃物作为制作有机肥的原料。常用的有生物炭(Biochar)、咖啡渣、草木屑、动物粪便、作物秸秆、厨余废料和果蔬残渣等。这些材料富含有机质,是微生物活动的优良培养基,通过合理处理,就能转变成优质的有机肥。
他说,堆肥中的生物炭有别于一般用于燃料之传统木炭,可用于改良土壤,能帮助植物生长,对土壤团粒化没有影响。使用生物炭,可以增加20%的农业生产力、净化水质,并有助于减少化学肥料的使用。
其次,堆肥。将收集来的有机废弃物进行分类,动物粪便与作物秸秆按照一定比例混合。一般来说,碳氮比在25:1到30:1之间最为适宜,这样的比例有助于堆肥过程中微生物的活动。然后,将这些混合物堆放在通风良好、避免直接日晒雨淋的地方,形成堆肥堆。为了保持堆肥内部的氧气供应,需要定期翻动堆肥堆,这一过程称为“翻堆”。
在堆肥的过程中,温度控制非常关键。堆肥初期,由于微生物活动旺盛,温度会迅速上升至50-60摄氏度,这个温度区间有利于杀灭病原菌和各类杂草种子。随后,温度逐渐下降,进入堆肥的成熟阶段。整个堆肥过程大约需要6个月至一年时间,具体时间长短视堆肥原料和气候条件而定。
他说,用堆肥的好处主要有:为频繁耕种的土地提供所需的营养物质和有机碳;减少对灌溉用水的需求;减少化肥施用量;增加农作物产量,特别针对长期耕种而导致的退化土壤;提高土壤整体质量;节约成本。
除了堆肥,发酵也是一种有效制作有机肥的方法。
在制作有机肥的过程中,还可以添加一些辅助材料,如骨粉、草木灰等,它们能够提供丰富的磷、钾等植物生长必需的微量元素,进一步提高肥料的营养价值。
他告诉我们,自制高效有机肥需要一定的时间和耐心,它不仅能够减少化肥的使用,降低成本,还能够实现资源的循环再利用,对环境和土地都有积极的影响。在未来的农业生产中,有机肥的使用将会越来越普及,它不仅是一种环保的选择,更是农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一环。
澳洲对生态环境的要求很高,政府对农业种植的把控也十分严格,作为澳洲的一个支柱产业,政府大力倡导农场在种植过程中使用天然肥料。
从彼得的介绍来看,皮科洛家庭农场的生产方法具备科学而有可持续性的特点,所有农产品均由手工采摘,不使用有害化学物质和杀虫剂。他们尊重自然和土地,以高效和自豪的态度耕作,将生产实践视为人与土地的伙伴关系,尽力保护和培育花园与果园脆弱的生态系统,按照自然规律主导整个生产过程。
他们精心挑选农产品品种,以适应农场的气候和土壤类型,种植出多种受市场欢迎的作物。
皮科洛农场有一块柑橘园,正是挂果成熟的时节。彼得带我们到柑橘园参观,简单地介绍了柑橘的品种和种植技术。
这个所谓的柑橘园,其实就是橙子园。金黄色的橙子散发出成熟的气味,清新的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果实的香甜。那一个个胖乎乎的橙子,在阳光的映照和翠绿的树叶簇拥下,喷射出温暖的光芒,让人垂涎欲滴。
彼得随意摘下一个大橙子,不用任何刀具,徒手剥皮。一个橙子在他手中转几下,果皮就被完整地剥下而不断裂,挂在脖子上像一串金黄的铠甲。
他把橙子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露出亮晶晶、黄澄澄的果肉,让我们品尝。我吃了一瓣橙子,酸甜清爽又柔软,细细品尝,回味无穷。
他笑着说,你们如果喜欢吃橙子,可以随意采摘随便吃,吃不完的就带走。
大家分散开来,跑到园子里,去寻找胖乎乎的大橙子。
我摘下一个橙子,仔细打量着它的外形,感觉橙子与桔子外形的不同之处在于,桔子大部都是圆形的,而橙子一般却是椭圆形的;桔子一般是淡黄色的,而橙子却是深黄色或者叫深橙色。橙子的果皮表面看上去光溜溜的,很有光泽,讨人喜欢。
拿捏着手中的橙子,闻着它那格外诱人的香味,就忍不住想剥开它的外皮,吃里面的果肉。橙子的皮很厚,就像卫士衣着一件厚厚的铠甲。
我刚剪过指甲,剥不开橙子皮,于是就取出钥匙串上的一把小刀,费了好一会儿工夫,才在橙子表面划出几道口子,一股清香喷鼻而来,再使点力气把桔子厚厚的“铠甲”给剥了下来。
我掰了一块果肉,塞进了嘴中,甜酸味美,感觉好极了。
橙子与桔子的香味就是不一样,桔子散发的香味是一股淡淡的幽香,而橙子散发的却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这种香味能使人把烦恼和疲惫抛之脑后,使人神清气爽。
橙子含有大量的糖和一定量的柠檬酸以及丰富的维生素C,且不上火,营养价值很高。吃完几瓣橙子肉,嘴留余香,淡酸清甜的气味立刻渗入周围的空气中,保你吃一个还想多吃几个。
参观完柑橘园后,彼得领着我们参观了他的农场设施,包括家居、厨房、用水和酿酒设施等。
几栋古老的建筑、几台农用车辆、传统的农用机械和生活设施,还有用回收材料制作的装置及用品,令人好奇而又有沧桑感,反映了家族农场的传统遗产。在彼得先生的描述下,这一切都变得栩栩如生。
建筑周围草木茂盛,阳光透过树叶洒在院落里,古朴的大门见证着岁月的更迭。沿着沙石路走进去,满眼都是绿色的植物和盛开的鲜花,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厚爱。绿意盎然的农家小院,仿佛一幅动人的立体画,诗意地栖息在这一片沃土。
我们参观了农场的酒窖和食品储藏室。在这里可以品尝农场的“ Lilias ”系列葡萄酒。皮科洛家族会向客人介绍农场的酿造过程和故事。品尝的葡萄酒可以搭配农场的各种泡菜和蜜饯。酒馆还设有一个储藏室,出售 Piccolo Family Farm 的产品。
皮科洛农场2021 年开始出产 Piccolo Family Farm 葡萄酒系列。目前,Lilias拥有四种意大利葡萄品种:Grechetto、Fiano、Montepulciano和Aglianico。这些葡萄品种均在农场种植,经过精心挑选和培育,已经适应该地区的气候和条件,这也是来自意大利的Piccolo 家族地中海传统的体现。
在农场的展览厅休息时,彼得从地里扯了几把菊苣(英文名叫Chicory),洗净后倒上橄榄油和另一种佐料。这种佐料大概是一种将葡萄经过特殊发酵工艺加工制成的醋类调味品,让我们品尝,大家都觉得这道凉拌菊苣鲜嫩清爽,香甜可口,味道特别,连声道好!
后来,我上网查询,这菊苣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欧洲、亚洲和北非均有种植,为健胃消食养生食品,有清热解毒,利尿消肿,健胃的功效。主治湿热黄疸,肾炎水肿,胃胀痛,食欲不振。中国古代就把菊苣作为一种可入药的食材,难道这彼得先生还懂中医中药?
在柑橘园,吃了高甜度的橙子,在这里又品尝了味道特别鲜美的凉拌菊苣,真是饱了口福!!!
导游告诉我们,皮科洛农场在格里菲斯颇有名气,吸引很多人前来旅游度假。
离开时,面对这个富有意大利人传统的农场和这片美丽的土地,我不禁想起了那句话:“人生就是一场旅行,我们看到的只是路过的风景。”是的,我们每个人一生中都会不断地行走、寻找、探索。而在人生的旅途中,我们会遇到很多美丽的风景,了解很多有趣的人和事。
参观皮科洛农场,看了美丽风景,见识了农场的种植与管理,听了农场主有趣的故事,增长了很多知识,品尝了鲜果美蔬,真是收获多多!
接下来,我们还要继续行走,走完格里菲斯的旅程,还有新的旅程等待着我们去迈步……
(注:本文写作得到索凡先生和Jim先生的热情帮助,特此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