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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田泥塑：指尖上的乡愁艺术
◎ 梦入洪荒
红与绿相映成趣，黄与蓝大胆结合，麒麟送子、松鹤延年、龙凤呈祥……在河北省唐山市玉田县的“玉田泥人王”工作室，满架寓意吉祥、色彩艳丽、造型精美而夸张的玉田泥塑，看似粗狂质朴，却回味无穷。这些作品的主人是玉田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王振峰和他的泥塑团队。王振峰是玉田泥塑的第四代传承人，也是“玉田泥人王”工作室的创始人之一。提到泥塑，王振峰双眼熠熠生辉。他介绍道：“小时候，我们这一带流行破烂儿换泥人，只要街上吆喝声一响，我就和小伙伴们翻箱倒柜搜罗出牙膏皮、鞋垫等，换来的泥玩具有能吹的，有会跑的，带来了无穷欢乐。可惜，进入新世纪以来，玉田泥塑逐渐衰落。”王振峰眼看着老一辈泥塑大师年事已高，后继乏人，很是痛心。他们拜师学艺、钻研史料，对玉田泥塑加深了解。2005年，他和朋友王辉开办了“玉田泥人王”工作室，决心让玉田泥塑传承下去。玉田泥人坯模造型与秦汉时期的陶俑相似，由此可见，其历史相当久远。玉田泥塑形成于清代光绪年间，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光绪年间，以戴家屯刘凯为代表的泥玩具艺人就已闻名遐迩，经过历代泥塑艺人的不断探索，使玉田泥塑延续至今。玉田泥人具有“艳、拙、趣、繁、广”的特点，这是玉田泥塑区别于其他泥塑产品的核心元素。玉田泥塑色彩艳丽，以红黄蓝等原色为主，注重大面积的渲染，色彩喜庆，极为鲜艳醒目，对戏曲、年画、剪纸、影人、风筝等色彩广泛借鉴，并对水墨画法有机运用，形成了大俗至雅的艺术特色，而最下边则留出泥土的本色，更增添了泥土的气息，具有亲切动人的艺术风格。玉田泥塑造型朴拙，单纯简洁，不求形似，不求全局的详细刻画，大多作品看似幼稚之作，却能表达出不可忽视的气势，这就是古拙之美的力量所在，正所谓“不讲理的艺术”。泥塑意境幽趣、形式繁多、取材广泛。泥人造型简洁、生动、选取生活中具有典型意义的事物，刻画或精或粗的形象，形成了一种憨态可掬、稚拙可爱的审美趣味，每一个作品都讲述着一个故事。玉田泥人融观赏性、玩具性于一体，有欣赏的，有口吹作响的，有手搬不倒的，有能摇的，有能跑的，有全彩的，有半彩的，还有没彩的。动静的融合，色彩的搭配，加上口吹孔洞发出的天籁之声，令人回味，赋予了彩塑鲜活的生命力。凡眼见之物，耳闻之境均可入泥塑。这些有的取材于古代神话传说，有的取材于戏剧人物，有的取材于生活，栩栩如生的人、禽、虫、兽皆是泥塑的对象。这些或来自神话传说的故事，或来自百姓生活和生产活动的有关物象，涵盖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融汇于百姓的生产劳作、人生礼仪与岁时活动中，表现着生活中美好的一面或劳动人民所向往的美好愿望。玉田泥塑的成熟时期是二十世纪初。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玉田民间泥塑正式进入繁衍流传的成熟、兴盛期，那时，戴家屯和西高坵两个村子，几乎家家户户都从事泥人的生产制作。两村相邻，其地势平坦，土质属褐土化潮土，因泥土粘柔细腻、晒干不裂而得天独厚， 赋予泥土的生命音响与色彩，创造出享有无穷魅力的玉田泥人。由于玉田泥塑销路广、赚钱快，除了戴家屯和西高坵外，周围其他邻近村子的居民也纷纷仿效，拿到市场上出售的泥人就越来越多，当时商贩喊的都是“破烂儿换泥人”。逐渐的，玉田县鸦鸿桥集市上泥塑摊点长达一华里，形成了泥人一条街，街内商贩穿梭，熙攘如云，来往于北京、天津、东北等地的商贩争相购买。当时流传着一句歌谣：过集削小笛，傍集画泥人，逢集卖泥人，没空走亲戚。当时的泥塑手艺人一天都不得闲，收益非常丰厚，成为很重要的收入来源。辉煌过后，便是落寞。传承，隐忧重重。随着时代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提高，各种塑料、电子玩具层出不穷，泥玩具逐渐被定格在记忆中。没有“钱”途、与社会脱节、城市化的不断推进，一个个考验横亘在前，让曾经世代相承的传统文化正在与我们渐行渐远。到了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泥塑生产者寥寥无几，传承人屈指可数。如今，做玉田泥塑比较活跃的只有王振峰、王辉和有限的几个人。玉田泥塑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王振峰说，这些年从事玉田泥塑最大的感触，是县委县政府对玉田泥塑传承的重视，让玉田泥塑这门传统的艺术，逐渐回到了人们的视野。1993年12月，国家文化部正式命名玉田县为“中国民间艺术之乡（民间泥塑）”，2008年入选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扩展项目名录。2019年11月，《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保护单位名单》公布，河北省玉田县文化馆获得“玉田泥塑”保护单位资格。在玉田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推介和支持下，在王振峰等非遗传承人的努力下，玉田泥塑引起业内关注，作品被河北省非遗中心、天津文化馆、中国园林博物馆、中国大运河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示馆、北京巧娘博物馆、北京联合大学、贵州民族大学等收藏。“玉田泥人王”工作室陈列馆里，泥塑作品琳琅满目。有大有小，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作品以戏剧人物、神话故事、现实生活为设计题材，色彩艳丽，造型古拙，线条灵活，意境幽趣。王振峰老师是一名教育工作者，但是他把他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全都放在了玉田泥塑这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上。甚至为此投入了很多的资金。是什么让他如此投入？是他对玉田泥塑这项古老家乡艺术的热爱、传承使命感和对家乡深深的眷恋，是那一份乡愁。泥塑对于王振峰来说，并不是养家糊口的营生，更多的是时光的载体，岁月的传承，无尽的乡愁和时时忆起的童年。如果仅仅是靠着非遗传承人的这份热情和政府的扶植能让非遗恒久的传承下去吗？不容易。不管是保护制度也好，财税支持也罢，这些，都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非遗的生存问题。非物质文化遗产并不是东西不好，而是没有找准自身的定位，没有找到合适的市场契合点。泥人王的很多泥塑产品，非常精美，而且寓意非常吉祥。其产品只要经过妥当的市场包装和精准的市场定位，是可以找到销售渠道的。任何东西，尤其是具有艺术性和美学价值的东西，只有获得市场认同，才能真正的让制作人获得收益，才能让这个门类的艺术产品得以继续生产和发展。所以，当务之急，不仅仅是保护和传承的问题，更是一个推动各种非物质文化遗产走向市场的问题。温室的孩子是长不大的。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既要进行挖掘、保护、传承、扶植，更要为他们提供相关的产业扶植政策，让他们可以轻装上阵，在市场浪潮中焕发生机和活力。我认为，可以从三个方面入手，既可以减轻有关部门的财政压力，又可以让玉田泥塑和所有非遗类的文化遗产得以生产、传承、和发扬光大。第一，对于主管非遗的有关政府部门而言，除了国家政策上规定的给予非遗的一些保护政策之外，可以凭借自身的资源、身份优势，为这些非遗项目走向市场提供最为便捷的力所能及的帮助。比如，可以举办非遗产品招商引资洽谈会，也可以在举办其他招商引资洽谈会的时候，为玉田泥塑和其他非遗产品推出招商引资专场，把玉田泥塑和其他非遗产品推向市场，让那些精通市场营销的企业家进入这个领域，让非遗因为有了市场而得以传承。尤其是国际类的贸易交流大会，有些东西或许在国内无法畅销，但是在国外却可以畅通无阻，墙里开花墙外香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发展途径，国外，也可以成为非遗产品的蓝海领域。第二，宣传要大胆、定向、有效。在对非遗产品进行宣传报道的时候，要有目的的进行宣传报道，既要展现出非物质文化遗产美的一面，也要积极的提出招商引资的需求，展现出合作共赢的主题。同时主动伸出橄榄枝，提出给予参与非遗产品经销生产将会给予的产业优惠政策。只有让投资商看到项目中所蕴含的商机，才有人愿意来投资。而产业优惠政策则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器。第三，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和整个产业链上的人要抱着积极的心态主动融入市场环境，等靠要是解决不了非遗的市场前景的，必须要主动出击，迎难而上，积极主动融入市场，开拓寻觅新的市场切入点，发现商机。比如，可以打造一个玉田泥塑的网络营销账户。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是电商时代，是新媒体时代，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既要传承艺术，也要融入时代，甚至是在艺术特色上融入更多时代元素，让非物质文化遗产绽放出更加绚丽的符合新时代审美的艺术作品。纵观玉田泥塑的前世今生，从市场中来，到市场中去，是能够恒久存在的核心元素。作为玉田人，我对玉田泥塑的产品质量、艺术之美有充分的信心，我相信，玉田泥塑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作 者 简 介
梦入洪荒，本名寇广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网络作协副主席，河北省第十二届、第十三届政协委员，河北省宣传思想文化青年英才，石家庄市政府特殊津贴专家，橙瓜见证·网络文学20年十大都市作家，17K小说网至高神作家。代表作《官途》《权力巅峰》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