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高维度稳定同位素】公众号(ID:HDStableIsotope)
新闻记者们有个半幽默的词:“Too good to check”。也就是“故事太好,不忍细究”。一个新闻故事实在太精彩了,往往会让编辑自觉或不自觉地放松对消息及其来源的严谨确认,网开一面,见于报端。因为仔细审查有可能会“毁”了这个精彩的故事,那样就太可惜了。有很多新闻例子,有兴趣的可以去查一查一个叫Manti Te’O的美国大学橄榄球员的故事。
有些“好”但假的故事也因为情感因素而在某一特定群体中广为流传。比如我小时候的“中国的长城是宇航员在月球上唯一可以肉眼看到的人类建筑”。事实上,没有任何阿波罗宇航员说过能在月亮上肉眼看见地球上的任何人造建筑。其实在地球轨道上要看清人造建筑也要用镜头。但长城的故事我们却信了。那时的中国需要这样的故事,没人愿意去质疑。
老外也不例外。一个现在仍经常用的cliché(套话):中文的 “危机” (crisis)一词是由两个字组成:“危” (“danger” )和 “机” ( “opportunity”)。这常被用来鼓励处境糟糕中的人们。搞得我也常告诫自己:Every crisis comes with an opportunity。西方文化中,对中国古代贤哲的崇拜比当代中国人深得多。他们搬弄一下中国贤哲的语句和中国人搬弄一下古希腊贤哲的一样,会显得有深度。但是,“危机” 中的“机” 真是“机会” 的“机” 吗?不见得是。但是,这把“机” 当作“机会” 的故事太好了,谁忍心去细究呢?
科学文章的发表也一样。
这两年我审过几篇顶级杂志的稿子。能让这几个杂志编辑送审的稿子一定有个很好的故事。但其中的几篇我认为它们的故事的根基不牢靠,以至于建立在其上面的那些看似很精彩的故事其实是有硬伤的。但是,编辑们却找理由发了,即“故事太好,不忍细究。网开一面,见于报端”。
我想编辑们比我有智慧,他们知道“不牢靠”“有硬伤”都是相对的。只要能被当今大多数同行接受,不至于激起“群愤”,那么杂志就有“重磅”故事来吸引读者了。
出品:高维度稳定同位素
编辑:邢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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