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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花花讲故事，观悲欢离合
莫道伤高恨远，付与临风笛
上一章：我孤独地，嫁给你
前情回顾：
七日后，李珵陌的冥寿，到了。
第83章
这天一大早，赤霄便来请我，一道去宗圣殿给李珵陌烧香。
烧罢香，他去太极宫见重臣。
冥寿宴，三刻钟后，在承明殿开始。
桑鸾看了我一眼。
我回长思殿。
三刻钟。
只有三刻钟的时间。
桑鸾的徒弟小墩子带着几个内侍，来长思殿的西偏殿抬铁笼——
按赤霄的吩咐，今日，要我当众杀死阿莫邪，此时需将阿莫邪抬去承明殿。
我走在小墩子一行人后头。
到上林苑之时，本该往右，小墩子往左，借着上林苑的林木深深，打开铁笼，放出阿莫邪，同我道：“太后，这里离南宫门不远了，南宫门的侍卫，师父已安排好了，另备了两匹马，鞍囊里准备了银票——”
说着，小墩子拭泪：“太后，师父万般不舍，也……也随您的心愿。师父能做的，都做了。他说，一应风险，他担着，您走吧。师父还说，不管到哪儿，您莫要忘了他，将来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想法子给他来个信儿，叫他知道您安好就行。”
我点了头，带着阿莫邪，熟练地穿过上林苑的一片密林，去往南宫门。
南宫门因靠着后面的景峰山，是整座皇宫所有宫门里，最偏的一道门，也因地形之利，是平日戍守最薄弱的一道门。
出了南宫门，到景峰山下，果见两匹马。
马背上，还有我常使的那杆红缨枪。
桑鸾是用心的。
他把我的红缨枪，放在马上，让我带着红缨枪走。回到少女时。这宫里的一切，一笔勾销。
“快，上马，跟我走小路！”我向阿莫邪道。
七日过去，阿莫邪的伤已好些了。
我与他上了马，一路狂奔。
我半生见过阿莫邪许多许多次笑容，这一次，他笑得最畅快最开怀。
他说：“柳青苗，你能舍下一切，真乃快意之人！”
我甩了甩马鞭，马跑得飞快，踩在晨曦里。
“有何舍不下？说舍便舍。”我道。
我既做了决定，自然该速战速决，干脆利落的。打仗如此，行事亦如此。
“七星不知是不是回草原了？”阿莫邪道。
风声在我耳边呼啸，我道：“没听到他被抓捕的消息，该是已经回去了。”
我与阿莫邪一路逃到西市，再往前三里，便出城了。
西市的胡人客栈，一如十几年前。客栈今日异常的安静，让我忽然有一种宿命的味道。
我环顾四周：“小胡人，不对劲，不对劲……”
下一霎，胡人客栈的门打开，一群暗卫冲了出来。
接着，赤霄从里头走出来，张碧儿在他身后。
赤霄冷面霜眉，微微颔首：“母后以为，儿臣此时在太极宫吧？”
我握紧红缨枪。
赤霄又道：“母后是等尚父相救吗？尚父现时被儿臣安排在宗圣殿跪灵，来不了。”
张碧儿依旧眼若沉水，道：“君上是千古仁孝之君，太后何以不成全？”
“霄儿，别逼母后。”我道。
赤霄俯身道：“母后，儿臣已经同您说了，请您珍惜母子情分。现在是您在逼儿臣。您这样真的让儿臣非常伤心。您为了这匈奴罪人离家去国，可曾顾念儿臣？”
“母后没有顾念你？霄儿，母后生你养你辅佐你，正是因为太顾念你，才至今日！离家？你把母后软禁起来，皇宫还是母后的家么？”我说出这话，为自己生他的艰难、为这十三年的艰辛而心酸。
赤霄眼眶湿润，嘶吼一声：“母后若顾念儿臣，怎会让儿臣如此蒙羞！”
“你便当母后崩逝了。”我道。
赤霄摇头道：“母后不能离开，匈奴罪人更不能离开。”
转而，他喝道：“把匈奴罪人拿下！”
暗卫扑向阿莫邪。
我手中的红缨枪出了手。
这时的暗卫尚顾及着我，不敢伤到我。
我与阿莫邪差一点，便逃脱了。
张碧儿同赤霄道：“君上，妇人之仁，焉能成大事？”
赤霄凝眉，道了声“不惜代价，拿下”，暗卫不再顾及我。
我与赤霄，母子情分，到这一刻，已半分也无了。
多年前，我与李珵陌走到兵戈相见。如今，我与赤霄走到兵戈相见。
莫道伤高恨远，付与临风笛。
悲莫奈何。
暗卫对我刀剑相逼。
阿莫邪蓦然喊了我一声：“柳青苗。”
他向我而来。
神清目朗。
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自己撞上了我的红缨枪。
我的红缨枪，刺穿了他的心口。
他又笑了笑。
这是他人生中最后的笑了。
“柳青苗，我不舍得叫你为难。你莫要为了我，陪送了自己。我死了，他们……便不会为难你了。杀了我，是你的功绩。”阿莫邪道。
“小胡人，小胡人……”我的手松开红缨枪。
阿莫邪倒下。
他倒下前，喊道：“是太后杀死我的！是太后杀死我的……”
他与我撇清。
他用他的命，成就我的功绩。这是他送给我，最后的爱。
圣朝史书记载：大单于阿莫邪善战勇猛，匈奴势盛，承平十二年，太后诱杀之，功在千秋。
我奔到他身边，眼泪将上京都落得雾蒙蒙：“小胡人，你不能死，你这样死了，三清真人也不恕你！”
他小声说：“柳青苗，我已经娶过你了，没有遗憾了。”
他还在笑着，笑着。
我的眼泪，阿莫邪的笑容，交织着上京最凄婉的初秋。
• 未
完，待续•
今日小碎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