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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不看霜雪里，坚贞惟有古松枝
上一章：母亲，我要你永远亏欠我
前情回顾：
赤霄死后，张绯儿落发为尼，在宫中的青玉观修行。
张绯儿告诉我一个秘密。
第99章：
青玉观里，三清真人像，威严肃穆，香火袅袅。
一身灰色道袍的张绯儿道：“母亲，李霄一直同八王有密切往来。他曾只身去过几次八王府。”
“霄儿不是一直觉得八王是哀家的体己人，想除去八王么？”我道。
张绯儿手持拂尘，道：“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可在李霄近旁久了，我发现不是的。李霄厌八王，不过是表象。母亲想想，若李霄当真想除去八王，八王能安然在府中种瓜果么？数次风波中，八王能得以安安稳稳么？直到李霄带我逃离皇宫的时候，八王、八王妃赶来相助，我才明白。八王、八王妃一直都在煽风点火，挑起争端，希望李霄与您、与七星越闹越大，三败俱伤。而我和二妹，都成了棋子。他们一再助李霄生事。火烧行宫，也有他们的助力，可怜李霄到死，都还觉得他们是好人，认为母亲是恶人。”
我倒吸一口寒气。
我的怀疑，被张绯儿证实了。
原来我的感觉，是没有错的。
“八王妃张英，我的堂姑姑，她怂恿我父亲，让我和二妹盛装参加她的婚典。想来，从那时候起，八王的棋局已经布下了。或许，或许更早。”张绯儿道。
赤霄对我的恨意那么深。
虽有他记忆里一幕的原因，但，这些年来，他笃定我贪恋权势，笃定我不肯放权，甚至笃定七星是我和阿莫邪的孩子，不可能全无旁人的挑唆。
赤霄本就对我、对七星有防备。张家两个姑娘的出现，催化了矛盾。让形势急剧恶化。
我想起七夕那天晌午，小内侍说，赤霄去八王府了。我那时候只以为他是去八王府调查八王大婚时刺客事宜，未曾多想。现在细细思来，桩桩可疑。
这是一张弥天大网。
小八，在我面前，是向着我的。在赤霄面前，又是向着赤霄的。两头挑拨。
八王妃张英，怂恿张绯儿联合叛军，兵攻皇城，但是他们自己并未出现，并未和宗室们一起出现，这让他们得以在赤霄面前辩解。再加之，赤霄失败，他们帮助赤霄逃走，赤霄更加会依赖他们。他们又利用赤霄的不甘，对七星的嫉恨，鼓动赤霄带着西北军，攻打行宫，置我于七星死地。
张英口口声声说着大义，先有国，后有家，哪怕堂侄女是皇后，也建议我易君，不偏私。实则是，她心中，堂侄女做皇后，自然不如她自己做皇后。
小八想得皇位，还想得的名正言顺，顺理成章，不受我掣肘。赤霄与我、与七星斗得你死我活，便正合他意。我们都死了，他作为太宗皇帝血脉，按祖宗礼法登基，全面掌握军权、朝堂。
我试探他，他是知道的。他小心翼翼，不在我面前露出马脚，做得周全缜密。因为他知道，我一旦识破，他便只能铤而走险。
想清楚了这一切，我坐在道观，听着外面雪落之声，百念尽伤。
何事不看霜雪里，坚贞惟有古松枝。
小八，真的不再是小八了。
“母亲，八王的力量，恐远超您的预想。这么多年，他打着您跟前儿体己人，红人的招牌，打着太宗皇帝血脉的招牌，不知拉拢了多少人心。除了支持他的宗室，冀州军的石恒，暗中不知还有多少股势力支持他。您要小心，勿让他狗急跳墙，伤了您。”张绯儿道。
我缓缓道：“母亲会好生筹谋。”
我给三清真人上了香，走出青玉观，走在雪地里。
“母亲。”张绯儿唤我。
我回头。
张绯儿道：“雪地滑，您仔细脚下。”
我点点头，冷风灌入袖中，宽袖飘荡。
红墙黄瓦之间的宫闱，好像无限大，又无限小。
赤霄死前，君王之位未废，故而，他是以君王之礼下葬，举国大丧。
宗室诸人，尽皆服丧。
七星站在服丧队伍之首。
葬礼看似各方平静，然而平静之下，暗潮汹涌，好似一叶舟已离了岸，大风大浪随时袭来，将舟吹翻。
大丧的第十五天，七星在去皇陵的路上，遇刺了。动静闹得极大。连沿途的百姓，都惊动了。
七星和随行侍卫一番激斗下，擒住了两人。
那两人被送去三司审查，竟都是冀州人氏，与石恒有千丝万缕的亲眷关系。三司官员当众奏禀。
朝野沸然。
前途无量的小将军石恒，一霎时成了舆情风口上的人。
那天，石恒没有进宫跪丧。
官员们奏请，抓捕石恒。
我心知，绝不可就此下令抓他。
这一场刺杀，不过是一场把石恒逼上绝路的好戏。石恒若就此成了罪犯，就半点退路也无，不得不反了。
局势已然到了图穷匕见的一步。小八和张英该出手了。石恒是他们的重要助力，他们让石恒别无选择，彻底站队。
与此同时，宗亲们借着石恒刺杀七星的由头，散播七星即将成为新帝引起武将不满的消息，朝臣们坐观成败，举棋观望。
是日晚，我密去冀州石恒的府上。
喜荷前去叫门。
门房道：“将军心情不悦，不见外客。”
喜荷按我的吩咐，将一身新的单衣递给门房：“这是我家主子亲手做的，烦请将它交给石将军。待石将军看过，再说见不见客的话。”
说罢，给了门房一锭银子。
门房应着声，捧了单衣，进去回话。
从那日在八王府，我见石恒单衣破了，便亲手为他缝了一身。我喜欢这位少年将军，喜欢他身上的刚正之气，我不相信他会忽然刺杀七星。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将军府的大门敞开，石恒迎了出来，跪在地上。
• 未
完，待续•
99章啦，快100了。这一本也算是一部长篇了。从开文时期天天想砍，到现在一处处线索快讲完。我坚持下来了。
上星期三，我的读者2群有个很细心的姐妹，发现了我之前埋的一个伏笔，细节：
72章，赤霄去八王府吃饭。从那时候起，一切的矛盾开始剧烈激化。我有时不经意的一笔，就是一个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