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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若无南北路，人间应免别离愁
上一章：张碧儿，我把痴情还给你
前情回顾：
浣花溪上见卿卿，眼波明，黛眉轻。绿云高绾，金簇小蜻蜒。好是问他来得么？和笑道，莫多情。
第98章：
赤霄昏倒后，西北军群龙无首，在我的伏兵猛烈的反击下，停止了进攻，落旗投降。
雪越下，越大。
下得迷了视线，睁不开眼。
张绯儿来了。
被赤霄强行带走一起逃亡后，张绯儿更消瘦了，好像在漫天风雪中，随时会被刮倒。
张碧儿的碧衣，染了大片的血。她说：“七星殿下，你还喜爱我么？”
七星泪水呼啸：“张二姑娘，我喜爱你，我一直都喜爱你。虽然我对世间有好多好多的善意，但你是我最大的不忍心。你是我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的人。”
张绯儿步步靠近：“二妹，从小到大，你总想赢我，其实你已经赢我了，只是你自己不知，七星殿下一直属意于你。”
战事彻底平息，甘泉寺的火被扑灭后，小八终于出现了。
小八身上有烧伤。
他仓皇向我奔来：“青苗姐姐，您无恙否？方才形势大乱，臣弟被火烧伤，一心念着您的安危，奈何力不从心，被火势所困。您可有被叛军伤到？”
我深深看他一眼：“无碍。”
他深深松了口气：“那便好，列祖列宗，庇佑皇嫂。”
“回宫。”我道。
雪虐风饕之中，皇驾回銮。
张碧儿在西元殿，由太医治伤，七星守着，片刻不离。
赤霄被我安置在长思殿，崔枝给他治伤，我亲自守着。
一日一夜过后，赤霄才醒来。
他睁开眼，见到是我，身子微微抖了抖，又讽刺地笑笑：“儿臣和父皇一样，输给母后了。母后该是会像杀了父皇一样杀了儿臣吧？”
我给他上药：“霄儿，你仍是没有醒悟。”
赤霄道：“亦或许，母后，你想通过儿臣，来向世人彰显仁德？儿臣不会如你所愿。”
我抓住他的手腕：“霄儿，你这样恨母后，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赤霄眼泪簌簌掉落，再次激动起来，拉扯着他的伤口，他咳嗽着：“母后，你总以为儿臣幼时不记事，其实，儿臣记得的，虽记不完全，但有那么一幕，印在儿臣脑海中，根深蒂固，总也抹不去。那是儿臣的梦魇。儿臣每次想到，都会惊醒，一次次跑到皇宫的最高处，一个人坐很久，坐到天快亮，又跑回寝宫。”
长思殿的更漏声，滴滴答答。
赤霄道：“儿臣记得倒在地上的父皇，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记得母后手中的马鞭，记得亚父当时脸上的神情……母后推开那扇门，看着儿臣，儿臣什么也没说，什么都不敢说。当晚的许多事，儿臣都不记得了，甚至哪一方兵士参与了，儿臣也不清楚。可儿臣就是记得，父皇的勒痕。”
原来赤霄同我一样记性好。
我以为他那时候没有记忆，他竟然有。
他是如此的恨我。可他从来不想想，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我是被逼到什么境地，才那么做。我如果不那样做，会死得有多惨。
“儿臣小时候，第一次叫亚父，那两个字，其实是杀父。母后，儿臣知道你和安国公一起，杀了父皇，但那时儿臣还太小，什么都做不了，儿臣只能静待长大。
没想到，安国公听了那一声杀父，以为是亚父，十分欢喜，欢喜得哭了。
儿臣便将错就错，一再叫他亚父，拉拢他，重用他，分化他和你。
天长地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亚父对儿臣天长地久的好，天长地久的死忠，儿臣对他也有了感情。所以，亚父为儿臣而死，儿臣是真心难过的。
他杀了父皇的仇怨，就此抵消。但是，母后，你呢？你拿什么抵消？”赤霄字字分明。
我凝视着他：“你想要母后如何抵消？母后的解释，你通通不肯听、不肯信，固执若此，非要母后死，你才满意？”
赤霄笑了起来。
笑得非常哀凉。
他挣扎着，从榻上起身，奔向殿中的柱子，一头撞上去。
“既我赢不了母后，那我便要让母后永远亏欠我！”他道。
“母后，你是失败的！你记住，你是失败的！灭安南，执政十三年，受万民敬仰的柳青苗，是失败的！你永远也得不到亲生儿子的原谅！”
“霄儿——”我呼道。身体里的一部分，也像是被生生剥离了，血淋淋的。
赤霄倒在地上，睁着双眼。
他触柱而亡，眨眼间，便没了气息。
他死了。
我怀胎十月，亲生的儿子，在我膝下长大的儿子，死了。
他宁愿死，也不愿与我和解，与他的兄弟七星和解。他宁愿死，也要与我为敌。
大雪掩盖了所有的路。
门外若无南北路，人间应免别离愁。
“霄儿，霄儿……”我搂着他，更漏声仍在滴答滴答。
他对我做过许多残酷的事，可他是我生的。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他的死，我痛不堪忍。
赤霄死后，张绯儿落发为尼，在宫中的青玉观修行。
张绯儿告诉我一个秘密。
• 未
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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