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散文 】那年那枣高 ‖ 王月芳

文化   2025-02-03 10:08   山西  






那年那枣高

  □  王月芳



枣糕还是枣高,有的人说是枣糕,而我们这儿说是枣高!
当然,枣高不是凭空而来,它是有讲究的。

在蒸枣高高馍时,头天晚上把面起好,第二天早上面就虚欢了,再接些面,揉好之后,切成剂子,捏一个枣高馍要用三个圆面片,最底那片擀得厚一些,用手在面片一圈捏花棱,捏好边后,紧挨边处摆一圈枣,中间还放些枣把填实,再放一薄捏花面片,上面如底层放满枣,这时的枣和底片放的枣隔开,能放一颗枣的空间,将面片压实在,在最顶上擀一个厚些的面片,一圈捏花棱,上面用小木梳先上下扎成如那大雪片花瓣似的美。捏好之后,把最顶上那层枣高盖和放了枣的两层分开虚,还得用蒸馍的大铁圈围好,再在圈上面放一个大铁箅子,盖上棉被,这样就不怕把枣高高馍压得变了形,就不好看了。在放箅子上蒸时,这才把顶层那枣高盖往上一放,小心翼翼地把箅子放进大锅里。
这时,我便会一手拉风箱,一手拿着小炭锨把火加旺些,因为蒸馍时要赶气哩,不然的话,箅奶头(馍底部因锅里上气慢,面从箅子缝隙钻出了,一头粗,一头细,圆圆的,白白的,所以我们叫它箅奶头。
馍气上得快时,几乎没有箅奶头,蒸下馍好看。

我家那时有个碗口大的小圆闹钟,妈说,见锅边嘟嘟冒大气时再眊表,蒸50分钟枣高高馍就熟了。
馍气上来后,拉风箱就悠着点啦。
当枣高馍出锅后,麦面的香味,枣的甜味儿,足以令人垂涎欲滴。

可妈说,枣高高是过年时,亲戚来了,要做为回礼用的,不能吃!

我只好等,盼着啥时候妈允许吃枣高馍了,才能享这点囗福的。

记得我们小时候,一到了过年时,天气虽然还冷些,但是我们的心被过年的快乐温暖着。
从大年初一早上在家里吃饺子,就欢天喜地去给自家长辈们拜年。

上午10点左右去姑姑家拜年。

妈会拾掇几个枣花馍和馒头馍,我提着馍包包,领着弟妹们就步行往离我家不远的东关姑姑家走去。

弟弟一边走还一边“叭、叭、叭”地扔着甩炮。妹妹开心地看着,拍着小手,乐呵呵地笑着。
不一会儿就到了姑姑家里。

当时,姑姑家的生活条件好些,我们自然能吃到平日里吃不到的稀罕好吃头,有香脆可口的炒花生,五香瓜子,除了硬块糖蛋,还有香甜的奶糖。

那时候,拜年时,在亲戚家里吃饭时,他们会从包里留下两个枣花馍,如果不吃饭,会留下一个枣花馍,回一个枣高馍,寓意是:希望孩子们长得高高的!

到了正月初二,我们便会去外婆家,这天,妈也是在包里拾掇一些枣花馍和馍头馍,因为要走的亲戚多,包里装的馍自然就会多了,还会给外婆特意拿一个角角馍,就是把面擀成厚一点圆片,一叠,又用大拇指在半圆形处翻捏花边,上面用小细齿小梳子扎些花儿。这角角馍是专门给长辈拿的。

二姨和四姨嫁同村里,所以,四个舅舅,两个姨姨,还有县城里的三姨,全都聚在外婆家里。

几个妗妗及妈和几姨姨们在屋子里张罗着做饭,他们切切的切菜,装火锅的装火锅,坐在大锅台下烧火的烧火。

外公则会和舅舅、爸及姨夫们坐在一起聊天。

我和表姐们在院子里跳皮筋。

表弟和弟弟们去村里摆小摊处买些小炮,一路走着,时不时地点着,当小炮燃着,刚听到“滋滋”的响声时,他们利索地举起手臂“嚓一一”地往上空一抛,只听“咚一一,叭,咚一一,叭一一”,火花夹着一股火药味儿,冒了出来。他们仰起头看着,开心地“咯咯咯”地笑着。

在吃午饭之前,要举行隆重的拜年仪式,也就是给外公外婆磕头。

当爸爸、姨夫,妈和姨姨们在外婆家神桌前磕完头后,便是我们这一群外甥,外甥女们。

我们一个个磕着头,叫一声(nie一一),那时候,我们管奶奶和外婆发音都叫(nie)。
外婆笑眯眯地笑着,一一哦哦地应着,
磕完头后,见外婆上了炕,我们一拥而上,围着外婆,又叫着“nie一一”。

外婆乐呵呵也说:“好娃哩,别叫了,我给你们发新钱(压岁钱)。”
说着,外婆用手撩开她那外衣前大襟,从里衣里掏出一叠全是一毛的新钱。
大家眼睛闪着亮光,弟弟和表弟们把跪着的双腿往前移了些。
外婆眉开眼笑地说:“别急,都有,都有!”

“建娃,给你一毛。”
“生娃,给你一毛。”
“团结,给,这是你的。”
……
这项仪式完成后,院子里早已摆好了桌凳。

当素肉碟子及那热气腾腾的火锅端上桌子后,饭菜的香味儿在院子里荡漾。

吃罢饭后,外婆开始挨家的收礼物,外婆知道包里的角角馍是她的专属,自然会留下的,然后会在每家的包里放一个枣高高馍,外婆一边挨家包包里放着枣高馍,一边说:“明年我娃长得高高的!”

接下来,我们便提上馍包包去几个舅舅和二姨四姨家拜年。
当一圈转下来之后,包里的枣花馍和馒头馍,全部都变成了枣高高馍啦。

初三又去三姨家拜年。

有人说,稷山人以前过年就是馍换馍哩!

七大姑八大姨走完后,枣高馍也换回来七八个。我本以为这下妈会让我们吃了,妈却说把这些枣高高先挂在房梁上的小筐子里,等到正月十五看社火的时候才让吃的,不然的话,早早把枣高高馍吃完了,别的娃们吃枣高高馍时,我和弟妹们又(bie)眼哩!

好不容易盼到了正月十五,妈从挂着的小筐里取下一个枣高高馍,一看,干得如盛开的花瓣,就这,一人只能吃一点,用牙咬时,干得叭叭响,吃到枣时,也是干甜,馍片香干,吃起来甜香甜香的。

如今,我们的日子好过了,别说干枣高高馍,就是新蒸下的枣高高馍孩子们也不稀罕了。但长辈们给小孩子送枣高高馍的寓意还在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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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月芳,生于1966年,稷山县下柏村东窑。从小酷爱读书写作,钻研周易学三十多年。运城市作家协会会员,稷山县作协理事。在省市报发表作品数篇,在《汾水文学》、《稷人说稷》、《后稷文苑》、《山西作家文苑》等新媒体平台发布作品数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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