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们在人类世面临的艰难处境已经成为当代人的一项常识。
因为气候变暖而失去家园的北极熊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绪,所有人开始承担起责任,减少人为因素对气候和自然的干预,自发抵制盗猎,关心因为田地和水体荒废而失去食物的鸟类和犀牛。但心怀动物和地球的当代人估计也很难想象——
那些会让人尖叫着跑开、甚至在惊慌中一脚踩死的虫子们,也在面临危险。
英国《卫报》(The Guardian)的一篇报道带来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数字:近一个世纪以来,全球 41% 昆虫物种的数量,都在呈现下降趋势。背后的原因是土地密集型农业的发展、气候变化、和环境污染……
《卫报》报道:急剧下降的昆虫数量正在威胁大自然的生态
还有许多虫子的灭绝,是人为造成的。
原因是它们携带毒素、给日常生活带来困扰、或者危害了农作物。
这一切当然不会是没有代价的,昆虫是每一个食物链的核心,它们为大多数植物授粉、保持土壤健康、循环养分……不管是喜欢还是讨厌,没有昆虫,人类就无法生存。
即便是讨人厌的苍蝇,也有消灭害虫、传递花粉的作用
这一次,让我们把目光投向 12 个已经灭绝或濒危的虫子,并且发现,即便处境危险,或者被认定不被需要,也依旧有人,在关心每一只虫子的命运。
赛瑟斯蓝蝴蝶
灭绝
Glaucopsyche Xerces
加州旧金山的赛瑟斯蓝蝴蝶是第一个因为人类活动而消失的北美蝴蝶物种。
旧金山的大部分地区曾经被沙土覆盖,这些沙丘上生长着低矮的灌木、野花,是许多昆虫生长的地方。但随着新社区的建造和城市的发展,沙丘开始消失。
在赛瑟斯蓝蝴蝶还是毛虫的时候,得不到足够的羽扇豆和其他沙丘植物来维持生存。人们最后一次见到它,是在 20 世纪 40 年代。
当时间来到 1971 年,赛瑟斯无脊椎动物保护协会(Xerces Society for Invertebrate Conservation)成立了,从此赛瑟斯蓝蝴蝶不再只是人类对昆虫构成危险的象征,协会带来了人类帮助它们的可能性。迄今为止,他们已经在 250 万英亩的土地上,帮助了当地的昆虫。
栗赤纹蛾
灭绝
Argyresthia castaneella
栗赤纹蛾是美国特有的物种,即便在美国,也仅仅出现在两个州,新罕布什尔州、和佛蒙特州。
栗赤纹蛾幼虫以美国栗树的树皮为食,美国栗树现在几乎已经灭绝,只剩下一些小芽,其中只有极少数能成长成能产生出足够树皮的大树。
巴塔哥尼亚大黄蜂
濒危
Bombus dahlbomii
巴塔哥尼亚大黄蜂是是唯一原产于南美洲南部的大黄蜂,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熊蜂物种之一。因为体积很大,也有人称它为 "飞鼠"。
但是自从巴塔哥尼亚农民引进驯化的欧洲大黄蜂帮助农作物授粉后,它们的数量急剧下降。引进的蜜蜂很可能带来了疾病,或者在争夺本地蜜蜂喜爱的花朵时与本地蜜蜂竞争。
落基山蝗虫
灭绝
Melanoplus spretus
落基山蝗虫在美国西半部和加拿大西部一些地区活动,直到 19 世纪末还能看到大量它们的身影。据吉尼斯世界纪录记载,在 1875 年的一次著名目击中,蝗虫群的大小估计比整个加州的面积还要大,一共 2750 万吨,由大约 12.5 万亿只蝗虫组成,是迄今为止推测出的最大的动物集群。
这种蝗虫因为对农作物造成了伤害而被灭绝。如今,生态学家们发现蝗虫的进食行为能增加高山植物的多样性,正确预防蝗灾的措施应当是预防,和有效管理蝗虫的数量和分布。
西芒杜蟑螂
野外灭绝
Simandoa conserfariam
听起来挺荒唐的,但西芒杜蟑螂这种栖息地极小的昆虫物种,是因为人类活动,在一瞬间灭绝的。
2002 年,几内亚西芒杜山脉要开矿,国际保护组织(Conservation International)对此地的物种和生态环境进行了紧急考察,希望使开发方关注当地的生态环境。
西芒杜蟑螂就是在这次考察中发现的,它们只生活在一个 35 米长的洞穴里,这个洞窟三两下就被摧毁了。从此西芒杜蟑螂在野外灭绝,但人工繁殖成功,因为颜色醒目,现在还有人乐意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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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勒比僧海豹鼻螨
灭绝
Halarachne americana
上图是一只加勒比僧海豹,和一只鼻螨。两者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密,因为昆虫极为专一,有时专一得过分——这只鼻螨的名字就叫“加勒比僧海豹鼻螨”,因为它们只寄宿在这一种海豹身上。
不到 100 年前,当它们的宿主加勒比僧海豹从地球上消失时,该物种也随之灭绝。仅存的这种螨虫标本是几十年前从一只圈养海豹的鼻腔中找到的。
级联漏斗网蛛
灭绝
Hadronyche pulvinator
级联漏斗网蛛于 1926 年首次被记录,此后只是间歇性地被人类发现,但上个世纪,至少有二十多人成为级联漏斗网蛛的网下亡魂。
这种蜘蛛的原产地是塔斯马尼亚岛,澳大利亚海岸线上一个小得多的岛屿。后来,随着成为城市化的推进,级联漏斗网蛛也成了牺牲品——没人能容忍致命的蜘蛛在家里安营扎寨。
1995 年,级联漏斗网蛛被正式宣布灭绝。
斐济紫椰斑蛾
灭绝
Levuana iridiscens
由于斐济紫椰斑蛾的幼虫以椰子树叶为食,因为椰子是斐济岛上的主要经济作物,紫椰斑蛾被当地视作害虫。当地曾采用灯诱、硫磺熏蒸等各种方法驱逐,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最后,加拿大昆虫学家约翰·托西尔(John Tothill)受托来到斐济解决这个问题。他利用紫椰斑蛾的天敌黄须盆寄生蝇(Bessa Remota)成功控制了斐济紫椰斑蛾的数量,却也导致了这个物种的灭绝。
马德拉大白凤蝶
灭绝
Glaucopsyche Xerces
在某种程度上,马德拉大白凤蝶对于鳞翅目昆虫学家和蝴蝶爱好者来说,就像白鲸对于亚哈船长一样——这是一种大型的、近乎神话的生物。并且要见到它也并不容易。
马德拉大白凤蝶两英寸长的白色的翅膀上有独特的黑色斑纹,最后一次被发现是在 20 世纪 70 年代末葡萄牙海岸边的马德拉岛,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虽然这种大白蝶可能只是非常罕见,而不是已经灭绝,但更有可能的情况是,它已经受到病毒感染而不复存在。
锦纹剑尾蛾
灭绝
Urania sloanus
人们最后一次看到锦纹剑尾蛾是在 100 多年前。这种牙买加蛾色彩异常绚丽,它在白天飞行,而不是在夜间飞行,这是热带蛾的常见习性。
锦纹剑尾蛾是在牙买加的热带雨林被开垦成农田的过程中灭绝的——锦纹剑尾蛾的生活空间被占领,食物也消失了。
拉斯帕丝蛾
濒危
Sphingicampa raspa
许多丝蛾毛虫结茧的时候,会附着在树枝或植物茎上。不过,拉斯帕丝蛾要变成成虫时,会选择在土壤中蜕变。在地下,它们用丝线将土块和腐殖质捆绑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小室。
这些飞蛾生活在亚利桑那州、西得克萨斯州和墨西哥,正在面临着气候变化等威胁。
在它们生活的炎热干旱地区,降水通常很少。但在七月、八月和九月初,会有暴雨,这就是结茧蜕变的时候。如果原本应该在季风期来临的暴雨因为持续干旱缺席,拉斯帕丝蛾就会受到威胁。
剑齿长角甲虫
易危
Macrodontia cervicornis
剑齿长角甲虫非常漂亮,它们坚硬的前翅上有复杂的花纹,就像树皮一样。体型也非常大:包括雄虫锯齿状的下颚,它们的体长可达七英寸,是世界上最长的甲虫之一。
这些甲虫生活在从巴西向西延伸到秘鲁、和厄瓜多尔的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处境岌岌可危。近几十年来,数百万英亩的亚马逊热带雨林被砍伐,为牧场、大豆田和其他用途让路。这些甲虫还是收藏品——一个标本的价格就高达数千美元。这也是它们面临危险的原因之一。
包括这种剑齿长角甲虫在内,英国摄影师列文·比斯(Levon Biss)曾经和牛津大学自然历史博物馆合作,给一系列甲虫标门进行了拍摄。他将每个标本分成三十个部分进行拍摄,每个部分都用闪光灯进行不同的照明。拍摄的相机有 3600 万像素和一个 10 倍显微镜物镜。
这些作品被称作微雕系列(Microsculpture)。
微雕系列(Microsculpture)
在高倍放大镜下,即使是最普通的甲虫或苍蝇的表面也会完全改变,因为它们的微观结构细节变得清晰可见,这些微观结构以不同的方式改变了昆虫表面的特性,如反射阳光、脱水或吸附空气。
这个系列中海包括一只盾蝽虫。
1836 年,达尔文从澳大利亚带将一只盾蝽虫到英国,现藏于牛津大学自然历史博物馆。
微雕系列中的盾蝽虫
列文·比斯在介绍微雕系列时特别指出这张盾蝽虫的摄影:“我时常会想,达尔文会怎么看这些照片呢?他会喜欢它们吗?”
这段穿越时空的对话,描述出了一种虫子,以及所有生命的一段历史——从达尔文的时期,当然还有更早,一直到现在,所有生命都共同存在于这个地球上。
也许此刻,就有北极熊在冰上漫步、鲸鱼在阿拉斯加的海面上跃起。还有一只大黄蜂,它打算降落在巴塔哥尼亚的花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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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制:M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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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轻盈的哥本哈根时装周,看到十件可爱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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