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rthvolt电池泡沫是如何破灭的？

文摘 2024-12-10 07:31 比利时

设备故障、流程缺陷以及与中层管理人员的沟通问题。关于 Northvolt 在其斯凯勒夫特奥工厂生产电池时遇到的困难，有许多说法浮出水面。Norran探索了这些问题：真正的生产挑战是什么？这些问题的根本原因是什么？电池制造的复杂程度如何？

- Northvolt公司潜力巨大，但他们的方法存在缺陷。一位在该公司工作了几年的工程师说，尽管资金雄厚，但他们的流程存在缺陷。这位工程师强调，由于决策失误，甚至根本没有决策，导致故障反复发生却无人处理，造成了大量的材料浪费。另一名员工所在的部门负责处理次品，去年秋天，当公司将电池片的产量提高到每周10万个时，他感到非常震惊。

-这位员工说："那时我就知道事情会变得很棘手，因为其中一半电池不可避免地会落到我们头上。

1. 目标高远

Northvolt的生产困境已不是秘密。公司自己也承认建设电池工厂的挑战，并将其描述为一项复杂的工作。

- 前首席执行官彼得-卡尔松（Peter Carlsson）在2022年10月告诉诺兰，这就像一级方程式赛车制造，将半导体的精度与食品工业的规模相结合。

但是，如果其他公司都在中国以更传统的流水线模式建厂，那么诺斯沃特为何如此困难？

答案在于垂直整合。Northvolt 的雄心壮志不仅仅局限于工厂的建设和组装。公司试图控制从原材料开采到电池回收的整个供应链。这一雄心勃勃的 “循环 ”愿景旨在创建一个真正的循环系统。

2. 绿色之光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 2017 年夏天。诺兰在阿尔梅达伦（Almedalen）现场，有机会与未来电池大王彼得-卡尔松（Peter Carlsson）交谈。该公司刚刚宣布了在北欧建立电池工厂的计划--这是一项大规模的绿色投资，旨在满足欧洲汽车工业电气化对电池的需求。从一开始，扩张显然就是业务计划的一部分。

- 卡尔森当时表示："我认为没有理由仅仅停留在一家工厂。

Northvolt 现在进行的重组并不在最初的蓝图之中。最初，快速增长是主要重点。公司创始人经常提到，为应对气候变化，迫切需要迅速实现绿色转型，而迅速扩大规模也是经济上的迫切需要，这些都是快速扩张背后的驱动力。

2017 年夏天，Northvolt 的银行存款只有区区 1.2 亿克朗，总部也处于建设初期。然而，他们雄心勃勃的规模需要更多资金。计划中的斯凯勒夫特奥（Skellefteå）工厂预计耗资 400 亿克朗，而韦斯特罗斯（Västerås）的开发设施还需要近 10 亿克朗。

在经历了最初的缓慢起步后，投资者的兴趣急剧上升。总额相对较少的 6 亿克朗政府补助金，加上数十亿克朗的订单，提供了急需的推动力。可观的订单积压使 Northvolt 获得了数十亿克朗的贷款，有些贷款利率高达 12%。在新的扩张计划公布之前，这些资金几乎还没有到位。

由于订单不断增加，斯凯勒夫特奥工厂不得不进行扩建，最初年产量从 32 千兆瓦时增加到 40 千兆瓦时，后来又增加到 60 千兆瓦时。此外，Northvolt 还在德国萨尔茨吉特启动了一个新工厂项目，不过大众汽车随后收购了 Northvolt 的股份。其他投资项目包括在波兰建立一家规模较小的工厂，投资葡萄牙的一家锂精炼厂，以及未来在德国海德和加拿大建厂的计划。

3. 坎坷的道路

然而，延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建设时间比预期的要长，直到 2021 年 12 月底，斯凯勒夫特奥才成功生产出第一块电池。

- 当时的工厂经理弗雷德里克-赫德伦德（Fredrik Hedlund）告诉 Norran："我们密切关注着每一个生产步骤，当电池最终下线时，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

现在，生产准备大幅提升。2022 年 5 月，公司宣布首次商业化交付电池片。工厂终于开始运营了，尽管比计划晚了两年。或者真的是这样吗？

诺兰与许多人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他们分享了自己在生产过程中的第一手经验。虽然他们都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但他们的叙述一致强调了 Northvolt 面临的最重大挑战。

4. 上游失败

上游部门是负责生产正极材料的部门，该部门在早期就面临挑战。这种关键成分是锂、镍、锰和钴（NMC）的混合物，对能量储存和电池性能至关重要。Northvolt 声称自己生产这种材料。

- 然而，他们很难达到所要求的质量标准，被迫从外部采购材料，一位了解工厂运作的内部人士透露说。

今年 8 月，诺兰公司披露了Northvolt从中国购买成品材料的情况，该公司回应说，虽然他们的 “雄心壮志 ”是在内部生产这些材料，但他们同时也从外部采购这些材料。中国进口的原因是电池片产量增加。

- 电池生产的增长速度已经超过了阴极材料的生产速度。Northvolt 北欧新闻经理 Matti Kataja 解释说，为了避免生产中断和开发延误，我们不得不在过渡时期依赖更大量的外部材料。

最初，外购阴极材料似乎对生产产生了积极影响。5 月份，也就是开始进口几个月后，新上任的工厂经理马克-杜塞斯内（Mark Dushesne）宣布产量稳步增长，并赠送员工礼品卡以示庆祝。

大约在同一时间，Duchesne 向 Dagens Industri 讲述了复杂的生产流程，这与他以前工作过的汽车工厂的简单装配线不同。他还强调缺乏有经验的电池生产人员：

- 我们没有足够多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没有足够多的人操作过这些机器。

5. 中国危机

但他没有提到机器本身，即来自中国无锡（先导智能）的机器，这些机器附有中文说明书。这些机器出了故障，没人会操作。

- 一位前工厂工人说："出了问题，我们必须和中国人沟通，如果他们不在，我们就必须召开中联会议来解决问题。

2024年夏天，问题升级了。此前已经发生了两起致命事故，现在又开始有不明原因死亡的报告浮出水面。警方展开了调查，主要客户宝马撤回了价值220亿克朗的订单，Northvolt公司自己也踩了刹车。公司将进行战略审查。扩张速度太快了。

与此同时，诺兰了解到，旨在将旧电池转化为几乎全新的原材料的回收项目 “反叛”（Revolt）也在苦苦挣扎。

在一篇关于 Northvolt 从中国购买阴极材料的文章中，我们引用了马克-杜克思（Mark Duchesne）接受《工业日报》（Dagens Industri）的采访：

- 我们必须回收太多的材料。我们回收自己的材料。他说，我是 Revolt 最好的客户。

随后，一封来自Northvolt员工的电子邮件来了：

- 这不是真的。此人写道：几乎没有什么东西会被送到Revolt；我们努力避免将废物送到 Kuusakoski（斯凯勒夫特奥的一家回收厂）。

据说，问题是大部分机器还没有准备好，因此只有少量废物可以在公司自己的回收设施中进行处理。

- 这是一个安全问题，因为它涉及到危险的电池。这位前员工说，但我认为管理层和卡尔森并没有意识到 “起义 ”并没有投入运行，因为问题并没有向上反映。

6. 讳莫如深

许多与Norran交谈过的员工都指出，问题似乎被卡在了 C-suite 和车间之间的某个地方。一位具有化学工艺经验的工程师解释说，他们之所以被 Northvolt 所吸引，是因为该项目充满希望的介绍。

-他们承诺采用扁平化的层级结构，但现实并非如此。看起来是扁平的，但实际上更像是基于种族的等级制度，这也是 Northvolt 的主要问题之一。两极分化非常严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谁在招聘。网站的说法与实际情况不符。他们说，虽然有 100 多个国家的代表，但缺乏合作。

这位工程师继续说，与管理层不一致的意见往往被视为不必要或不受欢迎而被驳回：

- 尽管我在该领域拥有丰富的经验，但当我向经理指出问题或提出解决方案时，经理却噤若寒蝉。

另一位工程师描述了一种文化，在这种文化中，问题往往被掩盖，而不是得到解决：

- 人们不鼓励报告问题，如果报告了问题，就会被认为是对经理或团队的不尊重。即使报告了问题，也往往会被忽略，以维持表面现象。

他们认为，除非管理层直接将问题视为关键问题，否则问题不会得到解决：

-只有当生命或财产受到直接威胁时，他们才会认为这是一个问题。

或者正如一个人所说的那样

- 从根本上说，你是在为你的经理工作，而不是为公司工作。我怀疑就连彼得-卡尔松都不知道某些领域是如何运作的。

7. 订单影响

很难确定生产的真实情况。Northvolt 不愿透露具体的生产数字，仅表示生产符合客户协议。

与此同时，我们的调查显示，送往回收设施的废料有所增加，超出了通常的存储能力。10 月下旬，一名员工向 Länsstyrelsen（县行政委员会）发送电子邮件，对 “来自生产部门的压力很大的电子邮件 ”表示担忧，因为需要在户外帐篷中临时存放包括电池单元在内的废物。全年运输和登记的废物量稳步上升，最近略有下降。

当被问及交付给客户的产品比例时，Matti Kataja 回答道：

- 目前，我们根据客户合同进行生产和交付。

关于约 5000 亿克朗的积压订单，卡塔亚解释说："我们正与客户保持密切对话：

- 我们正在与主要客户保持密切对话，以便根据我们目前的组织结构调整时间表和产能。这种合作将继续下去。最近的这些调整将对积压订单产生影响，但具体影响程度现在还无法确定。

8. 一切都在变化

Northvolt战略审查的后果正在显现。9月，主要位于斯凯勒夫特奥的 1600 名员工被解雇。10月份，一家子公司宣布破产，最近，该公司在美国申请破产保护。欧洲最大的电池投资公司的未来仍不明朗，但有一点是清楚的：该公司目前的做法是不可持续的。

- 他们从外部采购材料，并在斯凯勒夫特奥使用中国机器；这不是一个高效的流程。一位工程师评论说，他们需要加强协调。

一些人告诉我们，无论 Northvolt 在重组过程中获得了多少资金，如果公司高层和生产部门之间的沟通渠道仍然无法正常运转，那也就无所谓了。正如其中一位所说的那样

- 上层和下层之间的层级太多，太多人把自己的事业看得比公司的利益更重要。公司需要倾听员工的心声，直面问题，而不是将问题掩盖起来。如果公司继续浪费资源，再多的资金也无济于事。

Northvolt 北欧公关经理 Matti Kataja 有机会在这篇文章发表前对其进行了审阅。以下是他通过电子邮件做出的完整回应：

“我们是一家国际化公司，拥有多元化的员工和管理团队，我们很自豪能够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顶尖专家。

Northvolt 对歧视零容忍。这一原则是我们行为准则的根本，适用于所有员工。任何有歧视行为的员工都将受到纪律处分，甚至解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