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登车盖亭
宋·蔡确
纸屏石枕竹方床,手倦抛书午梦长。
睡起莞然成独笑,数声渔笛在沧浪。
文/ 洁弘
蔡确这个人,在中国文学史上不算有名,但他的诗词,我还算偏爱。
蔡确一生积极支持王安石变法,其仕途的颠簸流离,也受到王安石变法的影响。元丰五年,也就是1082年,蔡确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相当于右丞相。神宗死后,哲宗继位。王安石一队失去了神宗的偏爱,噩运接踵而至。
1086年,蔡确罢知陈州。
1087年,因为“军器监之狱”受其弟蔡硕牵连,被贬知安州,也就是现在的湖北安陆。
夏日登车盖亭,是写他在湖北安陆夏日的生活,一共十首诗,这是第二首。
蔡确夏日游完亭以后,无事就躺在纸屏遮挡的石枕、竹方床上看书,看了一会儿陶渊明的诗,他感到有些倦怠,便随手抛书,睡了一觉。
梦醒之后,诗人“莞然独笑”,似乎是在悠长的午梦中感到了一丝闲适与快乐。
在这首诗里,诗人所读的书,是“柴桑处士诗”;诗人所作的梦,也是耕樵处士之梦;梦中是处士,醒来是谪官。
诗人想到,自己曾经只是布衣平民,“持正年二十许岁时,家苦贫,衣服稍敝。鸿运一来,金榜题名,仕途廿载,官至丞相,后来天翻地覆,谪居此地,如同大梦一场。(《懒真子》)
因为曾经的穷苦出身,而鸿运一来,竟然金榜题名、做官做到了丞相。如今贬官此地,也不算人生低谷,只是如大梦一场。想到这里,蔡确随即听到——“数声渔笛在沧浪”。
似乎暗合了《楚辞·渔父》中:“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
蔡确安心归隐之情明显。
对于蔡确来说,他并不像中国文学史上的其他人有强烈的报国与自我实现之情。我们在他的诗作中并没有看到太多的不甘与愤恨,更多的是前人陶渊明、王维那种笑对人生的闲适与自洽。
《尧山堂外记》载:“时吴处厚笺注以闻,其略云:五篇涉讥讽。‘何处机心惊白马,谁人怒剑逐青蝇’——以讥谗谮之人;‘叶底出巢黄口闹,波间逐队小鱼忙’——讥新进用事之臣;‘睡起莞然成独笑’——方今朝廷清明,不知确笑何事。“道出蔡确的主旨无疑。
而我呢?在闲散的周日午后,本来约了人去伦敦桥附近跳舞。30度太热了,我临时不想去,就瘫在无人却充满阳光的客厅里,大开着窗户坐在地板上看书。自己做了好多种不同的咖啡喝,买了风扇两年来第二次使用。进入阅读的世界后,我依然享受着伦敦一年中为数不多的夏日,后来我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书还停在那一页,时间就从这些间隙和闲散中浪费而过,不知道有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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